其中有一本《荒经》,记载了许多传说中的妖。
我记得有一种妖,据说它生于昆仑山脉,修炼百年,化形后与常人无异,身高九尺,毛发雪白,昼伏夜出,喜嗜五谷,常混迹于人间,唯有一手治愈术,可解百病。
幼时我疾痛缠身,便哭闹着要去昆仑山里找这种精怪,治好我的先天之疾。可是昆仑山天高路远,我又是个吊着命的药罐子,父母如何肯依我,只哄我说书里都是骗人的,父亲还为了我特意找来了一个老头,说他就是《荒经》的作者,老人家再三保证这是他胡编乱造的故事,我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是这些年我缠绵病榻,午夜惊醒之际,未尝不曾幻想若真有这种会治愈术的妖该多好。
刘也的出现,大概是我这么多年,最高兴的一件事。因为我以为我真的可以病愈了。
但是我确实是算计了他。
我处心积虑地试探他,故作天真地对他好,缠着他带我出去玩,不过是我想让他为我所牵挂,留下为我治病罢了。
但是我那日偶然翻出积尘已久的《荒经》,终于找到了故事的结局。
那妖因身怀治愈之术,为世人所追捧,奈何这治愈之术并非能包治百病,真正包治百病的……
是要生生剐掉他的皮肉,以他的妖骨入药。
那天刘也还问我在看什么,我只是合上了书,不曾应答。
只是我突然发现这妖分明心性赤诚善良,为何要为我等俗人的私欲,沦落到扒皮剔骨的地步。
那日我瞧着刘也如画眉眼间的一片赤诚,不知怎的来了一句,“陪我放个风筝吧。”
你陪我放过风筝……我就放过你吧。
刘也走后,我独自回了家。
母亲听闻刘也离开了,失望又担忧,连忙要把之前常驻温府的郎中再重金聘回来。
“不必了。”我第一次顶撞了母亲,“真的不必了。
“曜儿!”母亲只觉得我不懂事,我却拦下了下人,“母亲。”
“这些年为了给我治病,家里搭进去多少银子。”我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桃露连忙扶着我坐下,给我顺气,“可是不还是没治好。”
“大哥都二十七了还没娶亲,母亲是不是也该给大哥上上心了。”
“家里的三位兄长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是哥哥们受我所累,不仅没有娶妻,仕途前程也是一塌糊涂。”
其实我的三个哥哥,都是龙章凤姿的人物,多少姑娘中意的对象。
只是这几年我频频在生死线,上游走,几位哥哥一心系在我身上,哪有心思考虑自己的前程,故而一拖再拖。
大哥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跑去大漠替我寻医;二哥中了举之后再没考过,只为我东奔西走,逢人便打听良医;三哥最可怜,明明只比我大了三岁,却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早早地就懂事了,平日里也是他最爱寻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逗我高兴。
更别说,这么多年,父母为我耗费的精力和财力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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