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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米太短,不过一呼一吸便短兵相接。
张蘅在冲向江安月的过程中已完成真身甲附体,化为一道黑雾,瞬间吞噬百米的距离,甚至超越了江安月的反应时间,跨越她视觉上的捕捉极限。
快!快的难以掌控,这是江安月现在唯一的感受。他不是虎魔猫,没有宽大不灵便的身躯,他是一块快到看不清环数的移动靶,没有时间让你找准靶心,甚至没有机会在你的视线中停留半秒。
江安月神经紧绷,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释放武魂,然后将气势提升至极点,魂力护住全身。张蘅一动她就明白了,靠躲是不可能在他手下占到便宜的。何况江安月现在只是一张白纸,她没有任何战斗技巧,没有任何手段,也不知道什么是应对的最优解,她所拥有的只有本能反应。
准确来讲,她现在的理论知识还不足以给予自己任何预判。所以江安月没有给自己除了不要受伤以外的要求,她对自己说:一切随缘了。
这个随缘在打斗中看起来太不负责任,不过依现状来看也没有时间留给江安月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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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试探,但双方都谨慎的使出了全力。龙爪与豹爪相接,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二人衣袍被吹的飒飒作响,这敏攻系高于强攻系的爆发力彻底将江安月的认知颠覆,心中黯然,压力徒增。
张蘅的动作让人难以捉摸,力不从心的无力感将她包围。初次交手后张蘅选择退避,他对于自己的弱势优势有数,身为敏攻系不可能长时间暴露在强攻系魂师的攻击范围之下,所以他用极快的速度让身体化为无形。张蘅精确的避过江安月所有的攻击,连拳锋都无法擦到他一点,每一下好像都差一点,但永远都差这一点。双方攻势达到平衡,你来我往,无限的闪避和尝试消磨着江安月的耐心。
张蘅的节奏卡的正好,每一下都卡在江安月无法做出反应的点上,每一下攻击都巧妙的难以形容,恰到好处的将伤害降到最低,仿佛扰乱江安月的节奏就是他自己的节奏。江安月不得不赞叹他观察力超人,这才初次接触,他老练的仿佛预演过她的攻击,他甚至没有使用魂技。沉稳不浮躁,极速中达到沉稳,压的江安月喘气不得。这叫什么,这叫四两拨千斤,这叫举重若轻。
江安月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论消耗她还有的魂力可以耗,甚至她觉得她可以依靠这个赢下这次博弈。但她无力承受张蘅的攻击带来的变数,他太快,而且擅长出其不意。而且这都建立在双方都没有使用魂技的基础上。
对自己的不熟悉,对魂技的不熟悉让江安月难以随机应变。高烈度一对一的战斗下根本腾不出时间让她思考如何发挥优势,我的优势是什么?我的底牌是什么?这个问题她平常都没有想过,更别想在这种情况下综合自身优势自救了。
江安月不得不接受自己被完全压制的事实,对方只是敏攻系,而且跟她是同级,魂力总量还只有她的一半,就是这样还被人家打的还不了手。理论缺乏带来的致命弱点有够憋屈的,江安月顿时痛下决心要好好补课,求而不得的憋屈她今天算是好好尝过了。
她尝试捕捉张蘅的身影,但拳拳都打在虚影拖出的尾巴上。打空让她难以维持平衡,所以她也不敢发力,攻势开始拘束。
张蘅在江安月背后遽然停下,左腿向她的肩膀抽去,上身几乎与地面保持平行。动作很大,所以江安月也第一时间反应上了,转身双臂交叠身前,硬扛下这一腿。以她的身体强度,抵抗一个敏攻系不带魂技加持的一腿还是绰绰有余。
当然张蘅的目的也不是要靠这一腿击倒他,趁着江安月愣神的间隙绕到她身后,第一魂环闪耀。一道墨黑的硬刺刺向江安月背后。
感受到背后的锋芒,江安月无可奈何,时机已不允许她再释放魂技,只得向右一倒,身体直挺挺的向地面坠去。很险的避过一击,但是右肩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印子,如果她再慢一拍倒下去,她这条手臂就不一定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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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地上但又很快爬起,右肩的伤口痛感强烈,与此同时伤口还开始发热,这发热还在蔓延,遍布全身,全身像是着火了一样,连同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眼前突然迷糊起来,黑灰的云海幻象闪动着在眼前晃动,江安月一下子变得警醒,枯燥的消耗战带来的麻木被一扫空。
我怎么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跟上次在深度冥想室的感觉很像。
突然间,体内热流翻涌,来的猝不及防。
有一种说来就来的东西名叫转机,可是现在的情况说不清这究竟是转机还是横祸。江安月只觉得自己魂力运转速度被提高了。不过,是“被”提高,而不是自己意愿驱使。滚烫炙热的东西在皮肤表面奔腾,还来不及让她感受就从胸腔流到指尖,紫黑色的雾气从细密的毛孔间溢出。
前所未有的感受疯狂卷席,像波澜的海浪从心脏层层荡漾至四肢,像咆哮的浪花激起岩壁的共鸣,所过之处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气息在迅速提升,拳锋变得利锐,龙爪尖拉出道道紫色虚影。
继而沙土漫天,砖缝中的杂草崩裂,根与茎叶藕断丝连,混入尘土中被震撼着。
“怎么回事?”戴斯洛后退五大步,在远处观察着,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江安月也在惊慌,这种感觉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在操纵她。她想喊,但声音被压抑在喉咙里就是无法再进一步。有什么东西在破碎,太多了要溢出,可是气息还在升腾,同时又有什么在被麻痹,在被淡化。身体沉重的难以抑制,煎熬的想就此沉没,意识在强压下被压散,变得很浅薄,但是更广,像是被稀释了一样,在漫天沙尘里扩散开去。江安月残存的意识在挣扎:我失控了!
这种感觉在很多年之后她将习以为常,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又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撞击她的灵魂,沉重而猛烈,直接探寻她内心最深处,那是一个声音,空灵飘渺:你太懦弱了,占有我的身体的懦夫!
无边的黑暗向她倾倒,轰鸣着在耳边炸开,心弦险些被震裂。那种感觉过于熟悉,窒息的感觉,像是有人扼紧了她的咽喉。然后,飘扬的银发从她眼前掠过,让她瞬间惊醒。
恐惧到极致就会转化为愤慨,江安月在心中怒吼:怎么又是你,你又来了!
无人应答,声音像碎石坠入深渊,得不来一声脆响。身体沉入死寂,意识混进粘稠的沼泽。
双臂在被人带着挥动,不断逾越着江安月的极限仿佛要脱臼掉。指尖龙鳞下细嫩的皮肉察觉到指尖与温热的什么紧密接触,留下痕迹。右肩借势而上,拳头与另一个硬物碰击在一起。
两拳相贴时静寂了一瞬,而下一秒便飞沙走石,弹片一般的砂石擦着江安月的脸颊飞过,留下浅粉的痕迹。压抑一瞬即灭,黑幕在破碎,碎的四散而飞,雪花片一样散去。江安月脱力的坐倒在地,视线模糊的归来。
张蘅被击飞,怪力推着他走了几米才停下。这是他自己的失策,作为一个敏攻系不应该硬碰,可是刚才的江安月太奇怪了,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然后他就被好奇心驱使,没忍住的想继续近身,然后乱了阵脚,否则以江安月刚才那个凌乱的状态不可能捕捉到他的身形。
前几步走的很稳,但后半程他的节奏被江安月无意间的打乱,才将他前期的所有努力全都葬送了。
江安月隐隐看见张蘅坐在她的对面拍着身上的尘土正要站起来,戴斯洛飞也似的向她奔来嘴中喊着她的名字。细小的碎石硌着指尖,水泥砖的粗躁感刺激着神经末梢,头是晕的,没有平衡,但是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糊了满脸,是湿润的。眼睛里有什么刺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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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哭了?”戴斯洛好生着急,拍了一下全身的口袋但是并没有找到纸巾,扶着江安月先到旁边的长凳上坐着。
张蘅拍着身上的灰走过来,样子有点狼狈,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他的右肩上有一道红痕,刚才被江安月打的,校服被划破了,好在没有流血。
“不是你赢了吗?你咋不高兴了嘛……咋哭了耶。”他也不知道该咋安慰,杵在一旁,想了半天认为江安月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才哭的,于是大呼:你那么强,这是我组有幸,我队有幸!
“不是...眼睛里有点东西...”江安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泪腺有点控制不住了,或许是刚才被刺激了,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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