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一）

神应寺走到前面，那里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其实那一片狼藉和外面安静的街道都是神应寺变出来的。

玉山先生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神应寺小心地叫了他一声，他沉默着转过身来，领着神应寺走进了自己平时休息的和室里。

玉山先生走进去坐下，便招呼站在那边不知所措的神应寺也坐下。

神应寺坐到玉山先生身前，俯下身子向玉山先生道歉：“玉山先生，神应寺知错了，我没考虑到后果……早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一定会劝住他们……”

“罢了，”玉山先生伸手拍拍神应寺的胳膊：“今天那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谈了。神应寺，你把手给我。”

“玉山先生？什么事啊？”

“我要给你自由。”

“玉、玉山先生……”神应寺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您不要我了吗？您、您要赶我走吗？”

“你想错了，”玉山先生笑着宽慰她：“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

“明天，哦不对，已经是今天了，”玉山先生说：“到今天为止，你和我已经相处了整整二十年。你在成为器灵时还未成年。你在我身边待了二十年，按现在人们的说法，二十岁算是成年，你已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一定要跟我一起行动了。”

“可是，这……”神应寺完全没想过这些事，嘴唇开合半天才说出一句：“我都忘记了……您还记得我跟着您的时间……”

“当初我逃离九卿时，在他们的所谓废物处理室里带走了你和其他孩子们，之后又潜入九卿，带走了一些所谓正常的器灵。神应寺，这么多孩子里，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也很疑惑来着，其他孩子们或许没有名气，或许实力还不够强，可是只有我是从根基上就有问题……”

“和这些其实都没有关系，”玉山先生说：“想当年，我刚到九卿时，听说有一个废物处理室，很疑惑九卿有什么废物要处理，也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于是有一天我偷偷溜进去，看见里面堆着各种无人使用的器灵，我才明白所谓废物指的是一些没人看中的器灵。后来，我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再一次溜过去时，看见一个人影在里面晃动。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器灵变成了人身，在试图把一些器灵藏起来。当时我还听到一些器灵自暴自弃的声音，而那个化成人身的器灵一直在好言安抚……我心里很震撼，因为在九卿那种竞争激烈的地方人人都是冷血的，而一个随时可能被销毁的器灵却有照拂他人的心思……我仔细去看，看出来那器灵是一把煞气缠身的扇子，也就是你。”

“……这件事，我完全没有记忆……”神应寺呆呆地摇头：“不过我确实藏过其他器灵好多次，但很可惜也有没藏住的时候……”

“我被九卿骗去之后，因为能力超群一直受到徐福的厚待，被他人的羡慕和越来越高的待遇蒙蔽了双眼。直到那时偶然遇见你，我才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才开始逐渐醒悟。可以说，没有你神应寺，也就没有今天的灵隐院和玉山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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