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杏樰摇摇头:“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商翎羽只得作罢,心里越来越怀疑。忽问:“那堆信放在哪?”
唐杏樰无奈道:“我说,烧了,你信吗?”
商翎羽“哦”了声,他真的……变了?他不敢说他变心了,可确实感觉,他最近待人冷淡了好多。
算了,罢罢,想多了。没准只是心情不是十分美丽而己。
“那今夜……我先告辞了。”商翎羽道,起身走了。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屋子里,这传出去如何不叫人乱想……要晓得这是古代啊,更何况,要隋咏琪听说,少不得理怨一句“说好的守好夫德呢”……
门庭里那两个孩子,还是笑嘻嘻地玩着弹珠,像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他看着楚尧和楚瑾熹,忽然感觉,像是十几年前,楚霄云和楚悠熹。也是这样,不谙世事的孩堤时期,他再冷淡,也不会慢了自己,那时自己又怎么想得到,他会是现在的样子。那小尧……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呢?
他似乎已经想到一个画面,几岁的少年,站在高台之上,冷淡地注视阶下,文武百官。
……唉。
他确实不愧是楚霄云的长子,一样优秀,也一样……冷血。
楚霄云这半个月,去打北秦,南赵得了消息又呼啦(呸)地出师,结果,他没盯住楚尧。
后果就是,南赵又……回去了。
估计给这孩子,吓傻了?
现在还历历在目,战场上他忽然看见一个小身影,心一沉,刚想追,就看见那小家伙拿着弓往身后一射——很好,果然基因,不是白遗传的——又跳下他那马(鬼晓得他那小身板怎么上的马),一步步往他那箭射出去的方向又冷又慢地走过去,自己往那方向看时,是一员偏将给他射下来了……
然后楚尧脸上那种冷笑,他竟从未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脸上看见过,可在楚尧这,却毫无违和感。
楚尧拿着马鞭,那金色眼底,又狂又冷。一脚踩在那偏将胸上:“还打熹儿主意?“那马鞭一下一下狠狠地抽。
草………简直深得楚霄云真传啊……
这一家子也太可怕了(划掉)。
“小尧?”商翎羽笑着蹲下去,“快三更了,和熹儿要早些睡哦。”
楚尧笑嘻嘻地抬头:“谢谢商叔提醒啦。”
那眼里,又干净又纯结,一点也不像几月前,那个一身血迹的孩子。
商翎羽又笑着摸了下楚尧的头:“真听话。”
楚尧却沉默了几秒钟,再抬头时眼里都有泪。
“爹爹……都没这么夸过我。”
甚至,也很久没这样摸过他了。
商翎羽一怔。
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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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唐杏樰忍不下去了,”有话直说,犯得着一天到晚扔个脸色给我?”
楚霄云转头冷了冷声:“哦?忍不了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最近又……”唐杏樰压着火气,道。
“忍不了啊,"楚霄云似笑非笑的,“那就别忍了呗。”
"你这话又什么意思?“唐杏樰几步追上他。
楚霄云倒径直往书房走去。
“你写什么?”
“……和离书。”楚霄云淡淡地说。
唐杏樰怔了怔,看着他写完了,终于冷笑出来了。
看腻她了,是不是?当年的以身相许、山盟海誓,都没有过,是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果然世界上没有不受的心!
他答应过不纳妾,于是干脆换个正妻?
好守诺言!
“写好了,你摁个指印就行了。”楚霄云还是听不出心情的语气。
唐杏樰特别想笑,笑自己当年怎么这么傻,莫名其妙地喜欢他,不就比别人长得好看点吗?
唐杏樰拿过红墨水,冷笑:“我摁。摁之前呢,祝福你现在更倾向的那人,一样,终究得不到个好下场。”
“也祝福你我,从此各自放过,各自欢喜,最好,再也不见,生生世世,你和别人,有个什么不一样?”
她浅笑,用力摁下。
“那个金锁可以还我?”走之前,她回过头,血色的红眸里清清冷冷。
楚霄云解开外衣内的一个香袋,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唐杏樰走过去拿起来,解开看,正是那金锁。
呵,有那人气息的东西……她要了,做什么?
望着书房外那池子,抿抿居,将那香装扔进水里。
从此,一别两断了。
真的就,各自欢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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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商翎羽惊诧道,“真离了?”
“和离书都写了,唐杏樰也没反对,像开玩笑?”晋涟阡语气有些凉,明明都好好的,真的突然得让人心凉。
“不……我咋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商翎羽恨恨地抠着杆上的红漆,“这漆换绿的得了,配着大红屋顶,好不整齐。”
晋涟阡只是看着水面:“中秋后他就好像……那天晚上他见人去了……会是谁呢……”
怔了几秒,晋涟阡猛地抬头:“时音?”
只有时音能搞这么不科学的事出来。
”但,"商翎羽犹豫了下,”那人,看着不太像时音?“
晋涟阡也一哽,是哦。
再说时音找他能有什么事?
好心累,到底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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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做什么?”楚瑾熹不太安地说,看着唐杏樰收拾东西。
唐杏樰看了眼她,唉,熹儿和小尧怎么偏长得那么像那个……
“熹儿,”唐杏樰想了下,“此去,恐怕与你前程永别,答应娘,真的不能太心软。“
也别随随便便就被男人拐走……
日久见人心,用在谁身上都合适,除了楚霄云。
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连晋涟阡都猜不到,她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比晋涟阵聪明得多。就算曾经六年的夫妻,他也很少在自己面前稍稍示软一点。
他只不过,会对自己好一点,但好不等于他愿意将所有的真心话告诉她。
他对商翎羽,或许那才叫,真心。
真心到,“今日所欠,他日以命相偿。“
楚瑾熹似懂非懂,生在小石凳上,看着她将她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收进金漆木箱。
每一朵云,最后都不知所向;
每一片雪花,最后都被融化;
每一盏月光,最后都无可寻踪。
若他真的怀疑自己和他那永远无法释怀的那件最恨的事有关,没现在杀她已经是最大的忍耐。
或者说,证据不够,吧。
走出楚家前,她回头看了下,楚霄云站在门庭水池的一道桥上,还是那般看不懂的目光。日出时分未散去的薄雾,远处山峦起伏,又忆起那蒹葭荡的日出。
往事回首已渐行渐远,当初一切皆成了梦幻。
终不似,昔往。
秋风已凉,拂过马车的流苏,她抬手,掀开帘。
六年前她乘马车来到这门前,十里红妆,她身穿嫁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父母;
——夫妻对拜。
此生,楚霄云淡淡地看马车远去,只拜过父母,拜过兄长,拜过师傅,还有,她。
那黄瞳里,微微掠过伤感,又被冷漠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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