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叹了口气,拂开树叶,看楚霄云离得远了,才下山往乡里走去。近日烽火连天,村民早已被安排搬去别处。
如果刚刚二哥抬头看一眼她,她就可以再看一眼他的眼睛……
明知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在不远处却终不得相认,多痛苦……那年为了反抗豪门的婚令她跳海就欲寻死,一刹那又放弃了所有的打算只为履行幼时和哥哥立下的约定......
”说好今后一起相伴,你却对我已陌生;说好余生互相依靠,不知何时你已渐行渐远了.....
在海里憋气差点憋死,天色暗了才拖着湿漉漉的身子溜去城外。第二天想尽法子回到家,也不知二哥怎样过的那个晚上,收拾好衣物又拿了些盘缠,匆匆逃去乡下。
她怎么知道那个后半夜她一向对家没太大感情的二哥跪在血泊里哭了许久。
她若看见,那种无声、压抑的哭,又该知道倒底有多少愤恨与无奈吧。
后来京城被攻下,城廓那,她也曾在冬夜看见他冒雪外出。
跟着他走了半夜,却是去墓园。雪夜里那一行脚印,又孤独,又倔强。灯笼橙黄的光,衬着他的银发分外苍凉。
眼底冰冷的光,像是早已看透这凄凉人世无情的嘲弄。
墓园里他久站,雪满肩后启明星升起,又拂袖而去。
永远不变的是那孤独的背影。
是对命运无声的反抗。
“惟我心凉加止水,住它世事冷如冰。
皆道我应止深闺,却话明月短松冈。
舍愁抱闷思流年,忍泪又望西风狂。
一朝物是人已非,苍海无情何有情。
谁怜花落红颜尽,梁间飞燕太匆匆。
道是凡尘应由似,踏雪归去等奈何。
手把剑舞念过往,弓拉满月独怅惘。
世人嘲我纵殊调,安因巾帼让须眉?“
孟晚忽地止住脚步,昨夜微雨后,一个小蘑菇在树根下悄悄探头。
唉,没什么好看的,孟晚想。这尘世,也就这样了,回去吧,还不如别看。
楚悠熹这个名字,再也不会有人叫了。再也不会有人,站在满天霞光下,亲切地叫她,熹熹,哥哥陪你去放风筝。
那风筝的线啊,早已断了。
她摸了摸别在玉佩上的银铃,只好笑叹这岁月无情吊情思。
回到那一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原来时光已翩然逝去,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拂去衣上雪花,只想共看天地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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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云冷淡地对来人笑了下:“别管那么多,关屿想必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可没主动干过什么,请回。”
"你不想想?公子?就算公子不对自己好,也该为百姓着想。”
“嗤,”楚霄云冷眼抱着手,“我想这话该对令尊说才是,若不看足下是个女子,我竟不准备放你回去呢?”
长央公主礼貌地笑:”公子怎么能这样说,若公子肯鸣金收兵,我回去就禀告父皇,将关将军前所犯之错悉数上书,报公子之仇,可好?”
楚霄云笑了:“关将军是公主之夫,公主怎么会干这大逆不道的事?难不成骗我去金陵然后——”戛然而止。
几秒后,长央公主见他已把话说完,便道:“公子言过了,我向来不失信于人,公子也不必亲去金陵。
楚霄云“哦”了声,嘲讽道,“公主好意,在下领了。”
起身就走。
公主欲再说几句,却发现在他面前如何挽留都无用。
当年父皇欲将她嫁与楚家,她本满心欢喜,毕竟也是世家大族,功臣之后,嫁去也门当户对。
却不知怎么就下令毁约,反过来下诏处死楚氏……
后来听一个之前楚家的仆人说了关屿那话,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可那时也已经嫁给关屿了。
突然发现自己曾仰慕过的人竟如此狠毒,她真的想看看那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又听说楚霄云和楚家有关系,她就想帮个忙……
真的啊喂!!!
要不要这么排斥别人??
咬了咬牙,突然很不要脸地想,他好像,长得还行?
能和关屿肝上七八年,能力也不会在关屿之下吧。
要可惜了……如果当年一切都好,这不会是如今这般了。
想说句对不起,哪怕错的不是地,可他却再也不愿信了。
长央公主轻轻拨开绣帘,照了下铜镜,一丝不甘的味道。自己长的不差呀,怎么永远都那么冰冷冷。
……因为唐大小姐?
算了,收起这莫明其妙的想法,可别想多了,他连看都不会才看你一眼,你既然只是单纯想帮忙,就那么单纯就好了。
长央公主想。
关屿掀开帐帘,她淡淡“哦”了声,抱着手,低眉掩饰对他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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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咏琪看见商翎羽回来,迎上去:“我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商翎羽看着地用蓝丝捆扎起来的自发,笑:“好好儿做个女孩不行,非要上战场,圈梦了?”
"嗯!好刺激,明天还想。"
……?大小姐当这是游乐场?
只好笑:“注意安全。”
隋咏琪把玩着那杆银枪,脸上的开心像一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商翎羽叹了口气,只好笑道过去的日子多美好。
望着被自己收得很紧的那封来路不明的信,又望望眼前的女孩,解下战甲,托着下巴,想着什么。
剩的时间不多了。
顶多……
六七年。
往后的时间,便再无他们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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