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应似飞鸿踏雪泥

晋涟阡犹豫了下，问：“你拜关屿为师？”

楚霄云心烦：“我爸逼的，我就说这狗，呸，是狗都侮辱狗的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还拜这个师？”

“都说了，父母之命，不能不从。嗤，现在好了，我父母？我父母早死了，也没人管我， 挺好的。”楚霄云冷淡道，金黄的眸里血色愈发愈浓。

晋涟阡垂眸：“其实他想……”

楚霄云打断他：“我承认我自己也以为他是个好人，小时候他还跟我说，李白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个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说我有天分，现在想来，我挺没用的。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你再走一次人生。人生到处知亲病重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人生在世，总要留点什么。过去永远无法改变，未来的路也不知该怎么走，一片雪花，证明过它存在，就永远逝去。我想，非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夫定吧，好像，留下了痕迹，就不知去向了。”

好吧，他倒没见过楚霄云一句话说那么长。晋涟阡：您叭叭了那么一大段话能不能先让我把话说完？

“其实呐，不止你一个人想再重来一次，”晋涟阡低头，”总有或多或足够他少的不如意，会想如果重来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就可惜在，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去改变。也许怎么努力，怎么挣扎，命运也就那样了。”

楚霄云微微用力握紧缰绳，没再搭话。

是啊。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晋涟阡偏头看他，他目光正视前方。

冷酷又玩世不恭，任性又坚定不移。

像是一只羽翼渐半的雄鹰，注定要搏击长空。

晋涟阡别过头去，河对岸攮攮人群，却悄无声息，像黑压压的乌云。

风吹有了凉意。不禁有些伤感。

别人都说他是天才，是神童，十四岸连中三元，别人追求一辈子也追求不到的功名，他十四岸那年就一日看尽长安花。

少年的意气风发，也不想被来得在一角屋檐下。直到父亲病重才终于对家中的事有了过问，寻医问药，又投入自己的世界。

古人云，久病床前无孝子。等了多久他才明自这不仅仅是个例外。他突然就明白，楚霄云为什么那么“另类”也总能计得别人喜欢。

一个老狐狸啊……真是。

几乎他想能靠近一点点的人，他都能。

（晋涟阡：我就说我亲爹干嘛要我认他义父？)

（晋涟阡：作者你滚回来，好好解释死白毛是我爸这东西）

（慕容雪凌：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以上划掉)

晋涟阵想，或许他只不过是会等，会等那个对自己最有利、他能用最小的代价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

在花卷父母外出，花卷最无聊的时候，他就去做了那段时光中一个美妙的插曲，父亲病重自己又不在家的时候。他帮自己去冒被发现身份的凡险帮民寻医问药；唐父的长子去游山玩水，老人家觉得寂寞的时候，他又去陪唐父下棋玩鸟……无孔不入啊……

晋涟阡轻皱眉头，想说什么。

等待是投资，若没那么一次次的等待，哪怕楚家再有势力，他也很难收买足够他造反的人心。

"你之前就知道会有今天吧？”

“之前到什么时候？”

“十几年前，令父刚允许你独自外出的时候。确实有点感觉吧。”

"你挺厉害啊。两年之内就把一切都搞妥当了。”

“被逼的。”楚霄云低垂眸子，眼里淡淡的。

风走叶落，人走茶凉，念昔日长安城繁花似锦，又怎待暮夏转秋。隔着那分开南北的淮河，犹唱后庭花的盛世繁华！歌舞升平的那后宫，九重屋檐下又是如何的勾心斗角？

晋涟阡回头望着淮河，对岸远远的已扎下营来。

-------------------

夜晚。

那边似乎还没对求和死心，又派人送天子的亲书诣令来了。

楚霄云彻底没耐心了，他本来脾气就不是很好的那种人，还给脸不要脸了！

商翎羽看着他一脸微笑，手上的弓一下下转，眼神里满是危险。

心里一沉。

他还能笑出来，那真的是气到极点。

等使者读完，商翎羽低声说；“你冷静点。

楚霄云冷哼一声，底哑着声音开口：“我说了，就给我几句话，让我归顺？那之前的都算什么……？我喊他师父，是给你们面子，面子都不要了？和平？呵！自个儿找的事响，别想着让别人认错。给我个交代前，别再送这种无聊的玩意过来。”

“再有下次——”

话音未落，楚霄云拉开弓，弓拉满月。

弦响处一只麻雀扑闪着翅膀从树上跌下。

“我管他这东西谁写的谁的主意，反正这就是后果。次不过三。”

金黄色明明是很亮的颜色，在他眼里却显得阴暗。

唐杏槽听到开门声，抬头：“回来了？又沉着脸。”

楚霄云对上她漂亮的红睥：“不太开心。”

唐杏槽笑笑，如今对上那金黄色的瞳仁，毕竟也三四年夫妻，当年热恋的火烈已随岁月化成流水。

再那么四目相对，却仍有残余的热情。她突然有点冲动，想轻吻一下。楚霄云倒没给过她主动的机会……因为……

“我冲个澡去，别的先洗完再说。”

唐杏樰：……嗯？

一会儿后……

楚霄云拢着半湿的头发，一脸不耐烦：“这玩意好烦。”

唐杏樰想笑：“我帮你。”说着在床上坐好，等他坐在床沿。

烛光一闪一闪的，像深夜的呢喃。

“杏樰。”

“我在。”

"谢谢。”

“不用了。”

楚霄云侧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是复杂，久久的安静，终于打破：“我想啊，咱确实，可以平等的。”

唐杏樰嫣然一笑：“所以你够好了。”

“小尧和瑾熹呢？”

“我打发他们睡了。”

"知道吗，我和我妹妹说，天上的星星，不仅是女娲补天送上去的灯笼，或许也是，一片无边的思念。”

说完，吹灭蜡烛，抵住她的唇，轻轻一吻。

挺克制的。

思念留下的印记，刻在天上，成了星星，成了银河。像是雪地上，一只雁，轻快地留下它的痕迹。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如果历史是一群喵之乱世重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