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浅色长睫如蝶翼轻扇,说出的字句却如寒刃扎进了淄的心。
“是神明大人不在意也无心追究空白的记忆,还是,淄先生将自己出现的记忆片段掩盖了。”
没有去试着挣脱人类带着鲜活体温的手腕,淄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
“怎么会有神明不在意空白的记忆呢。”
“即便是天真如那条河流。”
“每次都会对自己施术,想要找回莫名丢失的记忆。”
“只不过因为我在,祂从没成功过。”
“玲子的外孙,这件事跟你们无关……”
“淄先生你,无论是和玲子外婆定下约定,还是只在在神明大人神力暴动时出现,”
“都是为了神明大人不是吗?”夏目松开握住的人形的冷白手腕,反而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修剪得齐整圆钝的指甲陷入掌心。
“玲子外婆和她带来的友人们,只是过客啊。”
“和它们短暂地相遇,然后离别,只会让神明大人更加寂寞吧。”
“今天之前,我碰见过很多和玲子外婆有所羁绊的妖怪。”
“因为不知晓玲子的逝去,还一直执拗地等待着名字被呼唤,等待着只见过几面的人类再次出现。”
“曾经的我很厌恶那些不停追赶着自己的妖怪。直到,我看见了它们记忆里的,强大又美丽的玲子。”
“相遇了,所以会想要再见。”
“但等待实在是太寂寞了,所以渐渐地,妖怪们忘记了为什么愿意等待。”
“留下的只有怨恨和不甘。”
“我不清楚神明是否也会因为寂寞产生怨恨,但我知道的是,能真正长久陪在神明大人身边的,一定是淄先生。”
“……”
人形的神色依旧不变,但身上的微光在少年人松开手后就开始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知道我的存在,祂不会高兴的。”
更不会愿意和一个让祂本身趋向消亡的存在成为友人。
最初的河神只是那条在山里无忧无虑欢乐流淌的河。淄的出现源于人类和妖怪的供奉。
在信仰让河神更加强大的同时,神明也被其变相禁锢在了作为河流源头的山麓。
一方面向往自由无拘无束,另一方面由于接受了供奉需要护一方水土——这两个念头经年累月地撕扯着,终于有一天,河神分裂成了两个。
主身是接受供奉的神明,终日镇守在神社聆听信徒祈愿。次身则继承了成神时的顿悟,能化云作雨畅游山川。
彼此仅一丝联系,互不干扰。
后来,日子久了,久到寸步不离神社的神明已经将这个半身彻底遗忘,久到沉迷于风光霁月的淄完全忘了自己的出身。
直到某天,只当做是路过寻常山麓的淄的心神一动,看向了云层下并无特色的茂密山林。
一眼瞥到绿林中仍十分夺目的稍显暗淡的红,有所感应也并不缺乏好奇心的淄停住了烟雾状向前飘去的身形,开始凝结下沉。
离那抹红越近,淄越是感受到了莫名的牵引。
等祂以水滴形态落在某片叶面上时,凌乱破旧的神社就这样猝不及防映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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