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门

黄昏时的光景也很好

西沉的红日，缕缕落寂的橘红布满天空，整个武魂城充满了迷离的格调

看着眼前不远处，议事大厅的门始终关着，千仞雪微微靠在在殿前耸立的天使神像旁，她一身金色锦服兀自站着，略显古朴，腰间还束着天使羽毛的玉坠

晚风掀起一阵寒凉，地上的落叶难以幸免，仅仅如此，都扰得思绪烦乱

她昨天就想来见见她，几经犹豫后还是算了，本来寻思着还有一天，最后一天见面道别也不迟，奈何是她考虑不周――教皇殿下了明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天使不免头疼

虽然她大可无视规矩破门而入，可转念想想到底是她不愿见自己，就算进去了，面对僵化的沉默与被动的场面，她又该如何说

本是她主动求见，理亏在前，比比东又怎会拉下脸来先开口

上一世她们就很少有交集，鲜少的几次偶然碰面，还顾在了吵架上

一想到这里，千仞雪眉眼间的深色愈发浓郁

且不说明早启程，她是否会来……也是，从前她便从不插手自己的事，又怎会记得明天这么一档子事，也或许她是知道的，只是未必会来罢了

还真是……一种奢望

这时佘龙寻了过来

――“少主”

“何事？”

千仞雪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坠，深锁的眉毛延展开来，声音淡然，透出几分漫不经心

“大供奉闭关，明早几时起程还待少主指示”

佘龙抬手一弓

千仞雪停下手上的动作

“爷爷闭关了”

她偏头看向教皇殿那边，喃喃重复着佘龙的话语，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既然如此，明日破晓便出发，尽快抵达天斗”

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本不亮的光又暗淡了几分

盯着那殿门良久，还在纠结于见面的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千仞雪原本平淡的目光中漾起一圈涟漪

心中嘀咕着

“她不见我，那我大可主动送上门”

好了――既然教皇殿内进不去，教皇殿外等不着，那就去寝宫门口堵吧啊不对不对，应该是偶遇，对，偶遇！

天色欲晚，她理了理衣袖，快步向北面走去

佘龙有些一头雾水

――

别的不说，这处的鸦青小道修得甚好

话说林深见影，熹微的光影一点两点漏过错落的树木，每一座殿门都挂上了云纹宫灯，又是微微夜风拂过，簌簌叶声零落如雨

是漫长的等待，一个时辰过去，千仞雪在宫门口踱了一圈又一圈，身后靠墙的佘龙更是困意难忍，他打了个哈欠：

“少主，要不……”

只是后边的字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蹦出，千仞雪已回视其人，反问道：

“佘叔叔，你怎么跟过来了？”

“奉大供奉之命，属下现在是少主随身护卫”

佘龙揉了揉眼眉，合着他在这待了老半天，少主竟没发现他？心里默默把刺豚骂了千遍，这人不知道上哪喝酒去了，怎么害他一个人在这苦苦坚守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好”

“啊……是”

佘龙有些为难，但更多的是惊愣，最终还是听话的离开了——因为很明显，少主马上就要亲自撵他走了

在他走后的不久，比比东恰好回来

视线中蓦然闯入熟悉的衣袂，千仞雪的手不自觉攥紧，与刚才的表现截然不同，周身沉淀的气息不觉有些森然，可她眼眸明明澄澈得无波无痕

封号斗罗对周围的察觉力总是很敏锐，但比比东从未停下脚步

只是时间将距离渐渐拉近，她恍然一瞬的怔愣，就像另界的记忆倏然闪现过脑海，偏偏下一秒又无影无踪

千仞雪同样在望她，只是险些沦陷入那片紫罗兰的幻境中

那人的容貌气质又更胜从前，依然没有笑意

又是谁的脉搏在奋力地跳动着，却无法阻止神经的麻木？

……

二人却很有默契的错开了对视

空气在僵化，通常按理来说，她该行礼并说一声“教皇大人”，但她没有，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一项原则，因为她们的见面从来都是针锋相对，演绎一出君主之间的争夺

与曾经一样，星辰浩瀚般的蓝眸撇过一旁，坦白而言，她貌似从未向她行过礼

比比东也不甚在意

她的确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但从某种角度上，她在她面前，从来都不像个教皇

当然，仅仅对她

教皇抬手，让后边跟着的一行侍女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很好，对方抛出了问题

天使本垂落的羽睫抬起，视线交错须臾，出奇地平静

“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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