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时光没有影子，涨水一样，漫过每个人的身体。

  千手和宇智波的征战还在继续，无休无止的战争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所有人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战争消耗着他们的血肉，赚取他们的眼泪和悲伤。

  斑再次和柱间相见已是战场，他们并没有立刻开战，而是望着对方久久无言。

  泉奈和扉间已经亮剑。

  斑再次拿起刀的时候，已无负担可言——千手柱间，你的梦想会实现的，直到我们所有人都疲惫的那一刻。

  柱间只是深深看着斑，似乎他们心底都不希望对方死去。

  一切争斗只是为了给和平建造基石。

  每一个宇智波和千手都上前冲锋，似乎战斗是他们的宿命，不到所有敌人消灭的那一刻就绝对不会停止。

  宇智波有赢有输，千手也一样。

  火之国的大名早已对没完没了的战争不耐烦，宇智波迟迟没有赢得对千手的战斗，羽村一族因为战力折损已经被大名克扣了资助，已经没有多少精力维持和宇智波的同盟了。

  一切就好像前世那般重演。

  母亲早在前几年病逝，临走前拉着斑的手说自己遗憾没能看到和平。

  斑对母亲承诺，真正的和平一定会实现的。

  母亲无力的笑了，让斑好好照顾泉奈，拉着斑的手就这么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母亲去世后，斑变得更加沉默，终日冷着一张脸，只偶尔会对泉奈展露笑颜。

  母亲去世，他开启了万花筒。

  他的力量就像前世那样为所有人畏惧，战场上他却不再像前世那样有所保留。

  前世为了保存宇智波的战力，族里的元老都会劝阻开启万花筒的他冲锋在前线。

  他这次从不管什么劝阻，一个人冲锋在最前线，就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刃，宇智波和他同辈的年轻人永远赶不上他的脚程，宇智波的后辈永远在他身后被保护着。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并不惧怕死亡，而是害怕没有意义的生存。

  他斩杀着每一个威胁宇智波的人，除了千手柱间。

  他只是想尽己所能保护自己现在能够保护的东西。

  但也正因如此，他也成了战场上受伤最多的那个人。

  泉奈再一次帮他包扎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哭了，吵着不要再让他上前线了，他会代他去。

  脊柱凸起的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错落层叠，有的还没好就又覆盖上新的，伤疤更甚。

  斑没说话，基本上就是不同意了。

  泉奈上前线基本是被斑护在身后，有斑在泉奈就绝对不会受伤，偶尔手上不小心被划拉一个口子也会让斑自责很久。

  泉奈让父亲帮他劝哥哥，田岛也没说话，他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劝不了。

  妻子去世后很少有能说动斑的人，而现在自己老了，斑在战场上就是宇智波一族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宇智波的后辈们把斑当成不败的英雄，宇智波的同辈敬畏这个沉默的战士，而觉得田岛年老而觊觎族长之位的某些族人，都因为斑的存在而作罢。

  没有人比斑更能胜任下一任族长。

  霜凌期间一直做为一个旁观者在斑的意识之海经历斑所经历的一切，偶尔会教斑一些大筒木稀奇的忍术，时不时帮他出谋划策。

  他们已经成了亲密的朋友，除了泉奈，霜凌是世界上第二个真正了解斑的人。

  论战争没有人比霜凌更在行，斑按部就班的实施霜凌的计划，好几次几乎没有任何折损就赢得了对千手的战斗。

  有时候，霜凌明明体会到了斑的痛苦，却奇怪于斑的不动声色，斑回答她悲伤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现实甚至会限制一个人悲伤的权利。

  有时候，斑也奇怪霜凌在他体内呆了那么久却没有丝毫吞噬他的想法，霜凌回答说她觉得斑斑想走的路很有意思，反正自己被追杀也不方便露面，人类的寿命对她来说非常短暂，她倒是乐意看着斑这样度过一生，在斑斑的最后一刻再占据他的身体也不迟。

  战争还在持续，宇智波已经因为羽村这一同盟的退出初具颓势了。

  斑知道，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又一次和千手的战斗，这一次以宇智波的胜利告终，最后剩下一些人负责清扫战场。

  斑再次留下，基本每次都是这样，他冲在前线，他也断守后方。

  千手桃华倒在一个不起眼的土丘旁边，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这一次可能要栽在这里了，她想。

  不能怪千手一族这次没有防备，斑的伏击战术实在漂亮，她都不得不承认她欣赏这个对手。

  或许是受伤的部位疼得厉害，她大口喘息，很快引起了离她不远处斑的注意。

  斑来到她的旁侧。

  “完了。”她想，认命的闭上眼睛。

  不过她并没有感受到刀剑划过脖子的疼痛，而是感觉嘴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是毒药吗？宇智波一族果然够狠。

  可是那东西化开，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兵粮丸。

  一股清流划过她龟裂的嘴唇，是水。

  “恢复体力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吧。”斑用仅能他们听到的声音对千手桃华说。

  “我会带着我的人撤退。”

  “？！”

  千手桃华拼着最后的力气转过头望着斑，可惜斑没什么表情。

  “为什么……”

  斑没有回答她。

  斑就像他说的那样信守承诺，带着所有宇智波的人离开了，虽然有的宇智波疑惑为什么斑没有赶尽杀绝——明明有的人还会动弹。

  但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从斑的每个决定。

  千手桃华不可置信，一直目送着斑离去。

  恢复体力后，她勉强站起来向天空放了一枚求援的信号烟火，架起一个受伤的战友检查伤势。

  “他没有杀我……”战友浑身血污，带着哭腔看向千手桃华“他甚至往我嘴里放了一颗兵粮丸……”

  “为什么……”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习惯了你死我活的人对不经意的善良格外敏感，有时候没有战死沙场对他们来说甚至是一种屈辱。

  “不知道……”千手桃华心里也难受，她很矛盾，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斑颠覆了，但她并不想承认。

  她做为柱间的亲信和斑交战过无数次，每次有幸存的战友回来都会精神恍惚一阵子，说他们被敌人放过了，甚至某种意义上甚至被他们救了，千手桃华对他们的言论嗤之以鼻。

  那些被救过或者被放过的人后来几乎都不再想对敌人下手，尤其是斑。

  千手桃华本来是恨铁不成钢的，但现在她突然能够理解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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