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抬手,想把落在“挚友”发梢上的落花拂去。
手指就快要触到发梢时,斑动了动,柱间的手犹豫了一瞬,收了回去。
斑在睡梦中难耐的皱眉,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花瓣从发梢跌落,已经没有拂去的必要了。
柱间叹气,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安静的夜晚,只有虫鸣,莺啼,柱间倒酒的声音。如果还有什么的话,就是柱间旁边斑均匀的呼吸声。
柱间一杯接一杯的喝,这种时候,把自己灌醉就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像下定决心一般,他往挚友身旁凑了凑,贴近了那因为刚刚喝过酒,还散发着诱人樱色的唇。
院外,一树落英缤纷。
第二天,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好像在睡梦中见到了柱间的脸。醒来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不确定,问一下。
“……火核,柱间呢?”
“族长不知道吗,火影大人要结婚了。现在估计在忙婚礼筹备呢。”
“……”
斑匆忙赶往千手驻地。
柱间正在服装店里试穿羽织,黑色的羽织将他的英俊挺拔衬托的一览无余。
店员夸奖道:“火影大人真是英俊,水户姬好福气。”
柱间挠挠头发,尴尬的笑笑,他穿着羽织要和漩涡水户结婚,心里却希望另一个人能为他穿上白无垢。
罢了,答应扉间这个“无比合理”的要求,就当为斩断自己的邪念吧……
斑……
为了村子,我不能……不,是不敢……
他回头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斑。
“斑!……你来啦。”
“千手柱间,你怎么要结婚也不给我讲一声?!”
柱间看着斑匆忙的模样,心里却在想象如果一个男子穿上白无垢,那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千手柱间!”
“啊,啊啊啊,噢噢……”
不知为何,千手柱间心里庆幸着,幸亏要结婚的不是斑……不然,自己可能会疯。
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族人是这样,千手柱间也是这样。
虽然柱间作为火影,为了村子联姻也是应当,明明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斑还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背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万念俱灰之下,他走进宇智波祠堂,想要从祖训上得到一些慰藉。
“阴阳相生,可孕得森罗万象。”
第二天,斑在路上偶遇了漩涡水户,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女子,她看起来很坚强,又让斑敏感的觉得她很脆弱。
为什么呢,她的脸上带有泪痕。
就是她要和柱间结婚啊……
水户旁边看起来像是侍从的人不住的对水户说:“你又何必这般不情愿,和火影结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是失去了自由了而已。”
不过是失去了自由而已,说得真好。
斑是来跟柱间告别的,他发现了实现理想的方法——别人根本窥探不到的方法。
柱间挽留过,无果,木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令斑留恋的的东西了。
再见时,已是终末之谷。
“斑,我不想杀了你。”
“哼,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都能杀了我吗?”
“木遁,真树千手!”
“九尾!”
…………
天空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我要保护我们的……不,我的村子。”
“无论是我的挚友,兄弟,还是孩子,只要威胁到村子,我就绝不放过。”
柱间的刀捅穿了挚友,但他觉得斑不仅仅是挚友,是更甚于挚友的,别的什么。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捅穿斑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也被自己捅死了。
好难过,好恨……
“你这是本末倒置,总有一天,这会成为村子的黑暗……”
他看着斑倒下,万念俱灰,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上,捂上自己的心口。
心里……有什么东西死掉了。
柱间杀死了斑,成为了这场举世闻名的战斗中的胜者,可是千手柱间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斑死了,扰乱木叶安定的因素再也没有了,木叶还是一往如常的和平安详,似乎多一个少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只有柱间,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
天天埋头于酒精和赌场,不问外事。
扉间看着阿尼甲的颓丧样子,恨铁不成钢。
“別消沉了,你和水户的婚礼已经提上日程了。”
婚礼,什么婚礼?
柱间刚刚从宿醉里醒来,美梦被打断,结什么婚,他分明在梦中看见了斑对着他笑得样子。
“赶紧结婚吧,阿尼甲。收收心,你再伤心,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柱间把头埋在掌心里,不愿抬起。
“是你亲手杀死了他……”扉间无不心狠的补刀,突然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没资格嘲讽你,阿尼甲。”
柱间没说话。
自从终末之谷一战后,柱间和水户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从刚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后来渐渐能说上几句话了。
他们关系的转折点在水户帮忙收服九尾之后。
扉间带着一队新晋级的上忍训话,蓦然在一众人当中瞥见了一摸无比熟悉的轮廓。
他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但是拼命抑制住自己,因为他无比清醒的知道,他亲手带着白花去夜深人静的墓园确认过无数次,他对着那个冰冷的墓碑祭过无数次酒,亲吻过无数次墓碑——可是看到一些相似的,他还是会控制不住怀疑,他真的死了吗?
泉奈……
“第三排第四个,你,出列。”扉间尽量控制住声音的颤抖,让自己现在看起来正常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
“回教官,我叫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吗,真是……原来是你的族人啊,泉奈。
“很好,回去吧。”扉间失望了。
镜有点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引人注意了。
扉间是个讨厌宇智波的人,但他给予了镜以最大的信任。
其他人有些纳闷,怎么讨厌宇智波的人,会重用宇智波镜?
扉间不解释,也没必要解释,有些藏在心底的东西,只能遮遮掩掩,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我想给斑安排一场体面的葬礼。”
“别开玩笑了,大哥。斑被所有人憎恨,而且你婚期将近,别再给自己找晦气行吗?”
“……”
“斑的遗体也很危险,谁知道会不会被加以利用,我会派专人盯着,漩涡一族会提供专门的查克拉封印术。”
“你就安心结婚吧,大哥。”
柱间屈服了,他甚至都没法亲自看着斑入葬——因为扉间为了断他的念想,把他的婚礼和斑的葬礼安排在了同一天。
婚礼如约而至,万人空巷,宾客们欢声笑语,掌声如雷鸣。
所有人只知道柱间创造了木叶,却没有人还记得另一个木叶创始人。
他的婚礼和斑的葬礼一同举行,铺天盖地的喝彩盖过了哀歌,人们的笑声淹没了哭泣。
斑入殓,新娘入轿。
斑的棺椁默默行走在羊肠小道,甚至都没有几个随行的人。他的婚车吵闹的行走在阳关大道,万人簇拥。
斑的棺椁被土壤掩埋,他在万众瞩目中牵起了新娘的手。
……………………
没有人知道,和漩涡水户结婚的只是一个自己的木分身,他一个人一直追着斑,从入殓,到入葬。
即使是扉间禁止,聪明的柱间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办法。
他亲眼看着昔日的挚友被埋葬,就此在土地中长眠。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没由来的,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或者,看着那冰冷的棺椁,他的心也跟着冷了。
好疼啊,心被剖开了那种痛。
斑啊………我做的,真的对吗?
柱间婚礼上,一直忙着幕后策划,本是最应该出席的人也没有出场。
他只是露了个脸,就拿着一束白花匆匆离去。
一束白色的曼陀罗华,被他紧紧收在怀里,花的汁水都被挤了出来,早上刚刚采摘的,上面还有露水。
他将花轻轻放在墓前,轻声细语:大哥结婚了呢,……算了,你最讨厌千手了……说点开心的,你和你哥哥团聚了吗?
泉奈,我最无望的爱人,你会回答我吗……?
柱间自结婚后日渐沉迷于赌场,甚至到了两三天不回家的地步,水户怀孕了,扉间不得不代嫂子去抓捕不靠谱的大哥。
“开!大还是小?”
“小小小——”
赌场烟雾缭绕,男人的汗臭混着烟草味,还有一股疯狂的味道。
扉间一把抓过还在喊小的男人。
男人麻木的转过脸来,扉间简直要不认识他了——胡子拉碴,双目爬满血丝,眼下一层青黑色的眼圈。
“扉间啊,一起来两把?”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柱间居然还笑嘻嘻的。
“大哥,你真是疯了……”
“无所谓啦,我输了好几天了,每把都输,就没赢过。”
“………”
扉间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自己的大哥如此消沉,不过他并不想承认。
“大哥,木叶需要火影。”
“我不当了,你当吧。”
“大哥……”
“扉间,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真失败。”
“………”
十二月的时候水户分娩,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接生婆将孩子交给柱间,想让他抱抱,柱间没接过去。
他起身出去了,一个人喝到烂醉。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没能得到他父亲的爱抚,却在摇篮里静静睡着。
扉间在雪地里找到醉倒的柱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把自己向来尊敬的兄长揍了一顿。
“够了,大哥!”扉间拳拳落到柱间脸上,毫不留情。
“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柱间懵了懵,末了,哈哈大笑起来。
“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啊……扉间。”
柱间把自己口里的血沫吐掉,猛然推开扉间,扉间踉跄了一下。
深夜雪地里闪着粼粼的光,映照在柱间眼里就成了嗜血的修罗。黑暗中,柱间的眼神无比犀利——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扉间。
扉间有一瞬间觉得,阿尼甲根本没醉,他只是太清醒了,失去某一个重要的人的那种痛苦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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