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知派部下将桑酒护送回了北洲,自己独自前往神域打算跟冥夜说明情况,却没想到会得知冥夜此时正闭关使用火阳鼎洗去洗髓印的魔气,也暂时见不到青魄。虽说玄知为半妖之躯,可是他的身份尊贵,仙侍们亦不敢怠慢。
聿风见过玄知几次面,但是还从未见他到来神域,又听他要找战神,便晓得恐怕有大事要禀明。
聿风:“少祭司大人,神君说他需闭关四日,今天便是第二日,不如您再等待两日?等到神君出关,我会立即向神君禀报你有要事寻他。”
这时,天欢正带着明显的笑意走入大殿。
玄知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又转眸看向聿风,
玄知:“不必了,待两日后我再来,告辞。”
天欢皱着眉头。
她好歹也是腾蛇族的圣女,自然认出玄知是玄武族的少祭司,还未等询问他来玉倾宫所为何事,却听见他要离开。玄知从天欢身边擦肩而过,恍若根本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一般。天欢被气到了,冷冷地盯着玄知清贵挺直的背影。
聿风:“圣女。”
聿风恭敬行礼。
天欢回过神,询问聿风可知玄武族少祭司今日突然到访玉倾宫的原因。可是很明显,聿风同样不知。
遥望着玄知离去的方向,天欢总有些不安。但是这种不安转瞬即逝,屠尽墨河水族的快感让她的心情十分美好,唇角勾出灿烂的弧度,端着圣女的架子,柔声开口:
天欢:“如今十一位神明都陨落了,世上只剩下战神冥夜。遭逢神魔大战后,神域损失惨重,却换来了新的开始。”
天欢:“本圣女想了又想,觉得神域需要重塑,有些仙官啊,也该由新人替代了。聿风,你说本圣女的想法对不对?”
聿风思考了片刻,觉得天欢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仙官职位更迭不可能由一个人独裁,如今神域的仙官们也无过错,怎么能够说被取替就取替?聿风拱手询问:
聿风:“此事是否需要跟神君商量?”
天欢:“冥夜哥哥太忙了,这种小事情就不劳烦他废心了。”
年轻的圣女展露出微笑,一脸纯良无害,看上去似是没有任何攻击性。唇角明明勾起向上的弧度,却让人透露出一股寒意。面若莲花蛇蝎心,她的野心与妒狠已经让她坏事做尽。
神域风雨欲来。
北洲素来好风光,尤其是夜晚更为宁静旖旎。
桑酒站在玉阶之上,衣带裙裾被天风吹动,露出瘦削的身形,显得脆弱至极。她仰头凝视某处方向,那里有着难以窥探的神域。攥紧拳头,将虎口掐出血印,除了用这种方式抒发情绪之外,桑酒再也做不了何事。
身披宽厚鹤氅的男子眉心朱砂,手中提着一盏锦鲤造型的河灯。他缓缓走到她身侧,河灯中心的烛光照亮了周围的昏暗。
玄舟:“今日是凡间的除夕佳节,凡人们会在河灯上写下祈愿,河灯顺着河水漂来北洲川,玄武族便会将他们的祈愿转交给神明。”
玄舟:“神明赐福,你要试试吗?”
他将河灯递到了桑酒面前。
桑酒抬眸望了一眼这位名唤玄舟的年轻玄武,又低头注视河灯,许久未接过。玄舟挑眉,直接将河灯推到桑酒的怀中,随后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去北洲川边上。
北洲川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盏河灯,好似是另一种星空。暖黄色的烛光不灭,照亮着每一个人心底最深切的祈愿。不远处,有几位身份尊贵的长老与祭司正在亲手拾起河灯,这是他们能够给予的最虔诚的祝愿。
愿神明赐福庇佑。
有海风吹拂,玄舟有些畏寒,拢了拢暖和的大氅。
也不知晓等了多久,终于有一盏河灯从北洲川沿岸处漂走,融入万千河灯中间。桑酒跟玄舟看着锦鲤灯被祭司拾起,烛光化为星子,在空中浮漾,照亮了无光的黑夜。
……
火阳鼎外的阵法中,秋日的红叶褪去,冬日的雪色升腾起来。冥夜睁开眼,一阵心血翻涌,磅礴神力有反噬迹象,赶忙收敛心神,不懂为何心中忽然如此不安。
炼化之法凶险,需得静心施法,不能功亏一篑。冥夜连忙稳定心神,专心祛除洗髓印的魔气。
终于,四日闭关之期已过,冥夜周身的雪花散去,奋力向火阳鼎中施加最后一重灵力。鼎内神光大作,洗髓印上的魔气完全消散,被神光包裹着飞向鼎外。冥夜接住洗髓印,满意地收入袖中,喜道:
冥夜:“桑酒,我很快就可以为你重塑仙髓了……”
青魄走来,向他道喜。
冥夜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到竹林为桑酒重塑仙髓,却才刚刚走出演武场,就瞧见聿风快步赶来,看起来甚是急切。很少见到自己这位亲卫首领有如此乱神的时候,冥夜蹙眉询问:
冥夜:“发生了何事?”
聿风连忙调整呼吸,拱手行礼,立马开口:
聿风:“神君,玄武族状告天欢圣女带领天兵屠杀无辜水族生灵!此刻正在大殿上与腾蛇族的长老们对峙!还请神君速去大殿主持大局!”
无论是玄武族,还是腾蛇族,如今神域竟然除了冥夜之外都暂时无人能够得罪得起,说来只余下一阵唏嘘。
屠杀无辜水族生灵?
在火阳鼎中突如其来的慌神于此刻重演,有一种恐怖的猜测不断升起,冥夜快步流星往大殿赶去,聿风与青魄连忙跟上。
此时的玉倾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实在焦灼。
玄知带着玄武族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竟然是丝毫不惧腾蛇族那些资历深的年迈长老们。腾蛇族长老们阴沉着脸,又有着对年轻玄武的不屑,朝着他指指点点,竟然是丝毫不掩饰声音。
玄知低头轻笑,却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健如阳,清贵无方,又有何惧?至少,今日非他遭受审判,而是被他们腾蛇族护在手心的圣女大人将面临大难。
终于,战神出现在了大殿前,一身神君常服尽显温和,但是所有人都知晓身着其衣的神君素来公正不偏,实在锐利。两族族人向战神俯身行礼,战神抬手让他们切勿再多礼,严肃询问:
冥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如实道来。”
战神话音刚落,腾蛇族大长老便立即开口:“神君,这玄武小儿无故状告我族圣女屠杀墨河水族!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腾蛇一族先随先战神天昊司战数千年,如今又随神君与魔族大战,怎能容忍这小小的无知玄武给我族圣女泼下这漫天脏水!着实荒谬可恨!”
墨河水族——
冥夜:‘桑酒……’
战神心中一滞,呼吸也停了片刻。背在身后的手默默紧攥,战神望向玄知,眸光里好似蕴含着什么期待,仿佛希望玄知否认天欢确实屠杀了墨河水族。
玄知不紧不慢,根本不在意腾蛇族的否定,往前迈了一步,面朝那些还在替天欢掩饰真相的腾蛇族长老们厉声喝道:
玄知:“天道在上!战神在前!尔等可愿起誓,今日在战神神君面前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有作假!”
玄知:“那是墨河数千数万无辜生灵,尔为上古灵兽一族,竟是无动于衷吗!”
玄知只余下悲哀。
上古灵兽既被天道选为灵兽,那便追随神明一同护佑三界四洲生灵,只当众生平等。可是追随历任战神司战的腾蛇族,却为了护住本族圣女,想要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何其悲哀。
如今天道、神明都在此见证,玄知只想知道,他们是否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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