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48

蒙挚虽然说了今天梅长苏承了穆王府的邀请出门看宅子去了。但是，具体看的是哪里的宅子，那他也是不清楚的。

不过，也很好打听。阿蛮买了一串糖油果子的功夫就问到了地点。

因为现在金陵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无外乎就是梅长苏了。

当然，大家熟知的名字还是“苏哲”，并且尊称他一声“苏先生”。

当初霓凰郡主亲自向大梁皇帝陛下请了恩典，希望这位苏哲苏先生做她选驸马文试的主审之人。那个时候，大家就开始猜测了是不是霓凰郡主看上他了。

只不过对方不过一介白衣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命去参加比武招亲这种事情，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让陛下看一看。

果然，陛下很满意，还赏了他当个客卿。

一时间，舆论哗然。

阿蛮再来的路上也听过，在萧景琰府上的时候也听列战英他们聊过。一群大老爷们也不是嘴碎，不过因为都是军人，对霓凰郡主有不一样的钦佩。总觉得那么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配不上那样一位风姿的郡主。

阿蛮对这样的言论也就听听。毕竟她很清楚霓凰郡主这两年明里暗里也还在打听聂铎的消息。按郡主的气度，要是看不上了自然不会那么掉价的反过来给聂老二点教训，当然也不是善良，而是——他不配。

可既然还在留心，那就是心里委实放不下的。

别人不知道苏哲是谁，不代表霓凰郡主不知道呀。

归根到底，还是想直接从梅长苏这里知道一下聂铎的消息。

当初聂铎走的时候，说的可是“盟内见召”。

不过，来回试探之后她也意识到了梅长苏不会和自己说实话。又或者说，还不到和自己说实话的时候。

霓凰察觉到更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是因为一个毫无根据但却就是让她起疑了的可能。

这个可能，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敢轻易说出口。

独守南境这么多年，她自问能说上一句“已经抛却了儿女情长”，也只问这些年来足够的冷静和隐忍。

可梅长苏的到来，却敲开了一点裂缝。

一来，他和聂铎的关系；二来，他是如今这个局面的源头。

所以，邀请梅长苏看宅子不假，可同时也是试探。她和林殊相处并不久，但那两年在金陵的时候，他们玩得确实是好。不然太皇太后也不会赐婚了。

将门子女性情都飞扬了一些。小时候也没什么男女之防，都是在军营长大的，玩起来都放的更开一些。那时候，玩累的，林殊还特别大气地背自己回家，一副长兄的派头。

少女的青葱时光，娇憨柔软，天真无忧。

如今已经是大梁王朝一品女军侯的霓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起在亭子里躲雨的梅长苏。不过秋季，秋老虎的尾巴都还没扫完，可他已经穿上了斗篷。

身形单薄，面色带着三分病气。即便是一同躲雨，亭子这般空旷，却也是极有规矩地站在一侧。外肩还能飘到那毛毛细雨。

浅眉低笑，君臣尊卑，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和那个能马踏山川的赤焰军少帅，毫无半点相似之处。

可若不是……如何会有那样的退敌良策，若是不是，聂铎又如何会如此信服于他。

……

毛毛细雨很快就停了。霓凰郡主也没有了兴致，但终究还是想一探究竟。

虽然没有查到任何的实质性线索，但是梅长苏那颗玲珑心自然也是能察觉到霓凰郡主对自己有所怀疑了的。因为刚刚看的宅子，在穆青带他来的路上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更别提现在霓凰郡主带着他走的这条路了。

当年，这还是他策马扬鞭回家的路。

脚步落定，梅长苏的实现依旧落在自己的脚底，并没有抬头去看一眼。

霓凰倒是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摘去了匾额的无名府邸，萧条寂寥，破败不堪，倒是墙头的杂草生的极好。大门已经落败，内景也是一片杂乱无章。各路野草杂树，可那样的生机勃勃却也无断叫人觉得悲凉。

百年帅府，如今也不过如此。

梅长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内心的热血翻涌。他冷静下来应付霓凰。

他非但不能认，还要当作一个还无干系的旁观者，甚至还要劝霓凰少在这个地方逗留。

霓凰没有理他这些话，而是往台阶上走了几步，又问他：“苏先生，真的不想进来看看吗？”

“苏哥哥该回家吃药了，当然就不进去了。毕竟家里的大夫凶得很！”

在气氛低到梅长苏都觉得自己浑身都冰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阿蛮的声音。

就像是那年在梅岭，濒临捶死之际，也是这个声音闯了进来。

他眼眸微颤，很快的恢复到了往日里苏哲的模样。

霓凰郡主也是一惊，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小姑娘感到诧异。毕竟，她也曾调查过，梅长苏身边应该只有一个飞流才对。

她微微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不过脸色略有几分苍白。她的步子很轻快，斜着的马尾辫也跟着一晃一晃的。看起来，不过就是和飞流一般大小的小姑娘，或许还要小上一两岁。

“苏哥哥！我们回去吧！”阿蛮一惯没规矩，现在也是一样的。

梅长苏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神情柔软，眼角含笑，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他还伸手替阿蛮捡走了粘在她头发上的花瓣。

霓凰郡主眯了眯眼。她本以为这个小姑娘和飞流一样，也是江左盟捡回来的孩子。梅长苏当作了妹妹照顾着。可这样的举动却又绝不是兄妹之间才会有的。

梅长苏到也习惯了这样的亲昵，自然也不会觉得什么。

“郡主见谅，雪见被我宠坏了，一向没什么规矩。”

说是见谅，但半点也赔不是的意思，一点儿都不像是平日里那个比谁都讲规矩的苏哲。

是能看出来，他很疼这个姑娘。

当然，让霓凰郡主更惊讶的，还是这个姑娘的身份。

她虽然高居庙堂，又常年生活在云南，但是对江湖上的事情也都有了解。尤其是因为聂铎的原因，对江左盟更是多了解了几分。

梅长苏身边有个红颜知己叫雪见，据说天姿国色，却又率性天真，她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未曾想过居然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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