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华贵妃可要歇歇?臣妾来换会儿吧。”
皇后走后青黛一直保持那个动作,坐在他床榻边,便是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她头顶的一片天,如今陡然躺在那里,青黛手足无措的很,或许是未料到这日会来的这么快吧!贤贵妃是来侍疾的,自不可能叫青黛全把事情做了,待皇上醒了传进皇上耳朵里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贤贵妃主动提及换班,青黛不想离开,一是不放心,二她又不是个傻子,光做不说傻把事,自己这般尽心结果被人摘了桃子那得多冤呐!只是青黛自然能仗着恩宠否了贤贵妃,只传出去贤贵妃并无损失反而得了赞叹,叫她一人名声抹黑。“贤贵妃想伺候皇上本宫自是不能阻拦的,只是一日未见皇上清醒本宫心中总是不放心。何况皇上这么些年对本宫情深如许,不过守他两日,我撑的住。”
贤贵妃嘴角微抽,“是,皇上宠爱贵妃,贵妃有此想也不难理解,后宫中哪个姐妹不是这般爱重皇上呢!只是若是贵妃因此累着了,皇上也要心疼的。贵妃不如去休息会儿,今儿先臣妾来,明儿你来。”
青黛点点头,“贤贵妃想如此便照贤贵妃说的来吧,只是皇上一时半刻也不会醒,本宫想在这里再陪皇上会儿,妹妹不会计较吧?”
“自是不会。”
午膳是夏安送来的,不过一碗燕窝鸡丝粥,却已见分晓。乾清宫青黛这是熟悉的很,御前伺候的多多少少也都知道她的口味,心情。此时虽只是简单一碗粥,却是费了心思额外准备的。而贤贵妃从偏殿用完膳过来见着的便是这一幕,御前眼熟的太监宫女侯在一旁,舒华贵妃便端坐在软榻上,一勺一勺优雅又自在的用完了。贤贵妃气不打一处来,多年养气功夫都快憋不住了。
…………
满眼复杂的转身,眼不见为静,去了皇上榻前。青黛梳洗完也过来了,拿着手帕轻轻擦着弘暄的手臂,脸颊,脖颈等裸露在外的皮肤。掌心一痒,青黛正擦着他脖颈的手一顿,仔细看去,弘暄的指节无意识的动了两下,接着没多时眼皮轻颤,似要醒了。
青黛激动不已,忙弯身温柔轻唤,“皇上!皇上醒醒。”
弘暄睁眼反应了一会儿,贤贵妃此时也早已凑到跟前,再次感叹命运,她先来的却抵不过人家来的巧。弘暄眨眨眼,声音有些低迷,“黛儿,别担心。”
青黛见他此时还不忘安慰自己,鼻子一酸,这几日一直未落的眼泪突然有了底气,扑簌的往下落,弘暄拍了拍她的手,并未用力。底下人也连忙去请太医,各处报信。
“贵妃,辛苦了。”
贤贵妃连忙蹲跪在脚踏上,“皇上,臣妾不辛苦,只要皇上平安无事便好。夏公公已经去请太医了,皇上可还有何处不适?”
弘暄轻轻摇摇头,眼神又落在半伏在他身上抽泣的女人身上,可惜无力的很,嗓子也有些疼,却还要说些什么安抚她。青黛理智回神微微有些羞涩,连忙擦干眼泪,帮他把被角掖好,笑着看向她,收了眼泪但那眼珠如水洗过的天空一碧万顷,明亮极了。弘暄浅浅露出了一个笑容,交握的手指用了些力气,扣紧了她的纤纤玉指。
“臣妾失仪,皇上没事便好。”青黛说着又有些眼眶浅了,忙抬头,不再言语。待眼泪回了眼眶才笑着宽慰他的心,“皇上突然病了吓了臣妾好大一跳,阿哥格格们,后宫嫔妃们都担心不已,不过皇上累了睡着了,臣妾便叫他们先回去了。皇后娘娘内外忙着,臣妾接了守着皇上的差事皇后刚离开。至于前朝还有太子,皇上不用担心。”
弘暄便是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也没力气说了,只点了点头,似保证般的说道,“好,朕不担心。”
贤贵妃这才上前帮忙劝道,“舒华贵妃一直守在这里,皇上不醒舒华贵妃心中担忧不肯离去,不过皇上如今已经醒了,布膳侍药一事臣妾也可做,舒华贵妃自可放心。”
弘暄看着她脸上的憔悴,她一向最注重这些了,如今怕也是多日不曾注意了,弘暄心里软作一团,点头附和的哄到,“朕已经醒了,你回去休息吧。”
青黛摇摇头,“皇上刚醒,总要叫太医过来瞧过,看着皇上用了膳,用了药,臣妾再去休息。左右臣妾闲人一个,不碍事的。”
弘暄见状也不再多说。
…………
太医一直守在旁边,倒也快,弘暄点头青黛扬声唤人进来,好一番细诊时皇后来了,轻声行礼,不敢打扰。弘暄微阖了眼皮,皇后起身走近,太医也将将收手。皇后忙急问到,“皇上如何?”
弘暄闻声看去,一身凤袍微有褶皱,脸上略带倦色,看着颇为着急,不过皇后腰间的香囊却是新的。弘暄移了目光,再看回青黛,心中缓缓叹了口气。他倒没有怪皇后,人之常情罢了!只是他作为皇帝,高高在上,予取予求,有些不舒服是肯定的,心里自然有了些不喜。罢了,若是事事怄气只怕他这个皇帝早被自己气到头了,只当不知就是了。
“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先前累的很了,加之天气生变,染上了风寒,好生将养两日便可。”
皇后大大舒了口气,“嗯,那你们便去煎药吧,皇上?”
弘暄点点头,皇后肉眼可见的欢喜。
“皇上可要先用些垫垫?”
弘暄虽还未感觉饿,不过也着实躺了不短时间,直唤了人进来洗漱,再用了些清淡的,恰此时药也已煎好了,青黛并未上前去争,概因这些她也不熟,皇后刚刚不在,此时皇上已醒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总是要她亲手服侍的。皇上用了药青黛也就放心的回去了,弘暄又见了见赶来的太子一面,说了几句话,便挥退了众人,睡了过去。一直到次日醒来,身子已松快不少,只是病去如抽丝,还是照太医的叮嘱好生将养了一段时日。
太子亦是日日不落前来请安伺候汤药,并朝中大小事一并转述。青黛在一旁看着,弘暄耐解答指导朝中大小事,父子感情似还深了些。也难怪皇后最近宽宥不少。青黛收起杂念,走到御案边上,从宫女手上接过茶盏,放在弘暄手边,“皇上和太子说了好些话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弘暄初愈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但又放不下朝中各事,这才事无巨细处处安排,这会子正好渴了,便顺势停下大口喝了半盏。太子接过宫女奉上的茶,也跟着弘暄喝了两口润润。
话题已断,弘暄也未接着开始,想也是知道此时无大事,太子也不是稚儿,定能处理好。转而说了两句家常。托进来关系和缓的福,青黛又在一旁偶尔插上一句太子只当家常般聊聊天,说说孩子的乐趣,弘暄果真高兴不已,似怀念起过去,颇为感叹,“朕记得你小时候也不过那么点大,如今倒也有嫡子了!过些日子带他进宫来朕瞧瞧。”
“是,皇阿玛。”
…………
弘暄颇为感慨,他没两年便四十了,并未糊涂可也不算年轻,但太子已近弱冠,幼子才刚刚到了入学的年纪,只按先帝算二十年后只怕又是一场兄弟相争。“皇阿玛在时时常告诫,他是真正经历夺嫡的凶残的,皇阿玛性子刚强容不得沙子,满朝皆知,也是如此才会人人自危,勾心斗角以至无人可用。几年励精图治忍而后动才终于将亏空元气补足交到朕的手上。若是朕有生之年……只怕我大清又是一场磨难啊!”
皇上是当着太子的面似无意唠家常说道,可太子如何不知其中重量,连忙跪下,聆听皇阿玛教诲,更是引以为戒不敢有违。
弘暄摆摆手,“不过父子间的闲话,不必如此。今儿时间也不早了,你皇额娘近来很是操劳,去瞧瞧吧。”
太子背后冷汗直出,点点头恭敬退出,“是,那儿臣先行告退。”
…………
青黛待太子走远了才走近弘暄,刚刚虽离的有些距离但最后的教诲却是一字不落听进去了。青黛站在他身后按着额角替他放松着,欲言又止的劝道,“皇上何至于……”
弘暄握住她的指尖,语气略带疲惫,“允陵还小,才不过六岁,可孩子长大不过是一瞬的事情。便是如今几个大的,心思也是越发明显了。朕不能不妨。”
青黛有些心疼,“其实太子自幼性子温良,对弟弟妹妹一向关爱有加,再者有皇上在又能如何呢!”
“太子一向性子不错,否则朕也不会立他为太子,只是人总是会变的,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即便不是他们本意,可背后总有各种原因推着他们往前动。都是龙子,哪个没有野心?朕能理解,但兄弟隙墙万万不能不顾手足之情。”
弘暄拍了拍她的手背,“朕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不必担心。”
青黛不再言语,他们关系虽近,但关于这些事她一向是不大管的,点到为止罢了。“皇上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皇上正年轻,便是朝中有什么小心思不也得瞒着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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