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黛自是不知这些，她头一日正式见到皇上，还是有一日嬷嬷安排她值夜，不知怎的晚间皇上突然到来，虽然皇上看着温厚亲民，但青黛还是不敢往前凑，何况那时时日尚短她可不想碍了日后主子的眼，是以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后面，丝毫不打眼，但弘暄却是打眼便瞧见了，实在那沉静的气质站在那边便显得格外从容，温柔似水，不同于那时沉闷的青灰色，此时稍显轻松的青蓝色趁的她如那画中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不蔓不妖，如那画中最深沉暗淡的一笔，不易察觉却最是独特。

弘暄不是个急色的，至少这几年处处规矩，处处留情，处处又不留情，合乎心意的便是连续两三月越过皇后他也不管，不合心意了说丢便丢，除了规矩再没有丝毫偏宠，皇后是既放心又有些提心吊胆的。面对皇上难免有些不善言辞，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弘暄的寡言，见皇上发呆还以为想起前朝政事，并未多言，只是安静的伺候皇上换完了衣裳，紧接着又上了一盏温度适宜的茶水，忙前忙后的服侍着他舒坦了，弘暄早收回了心思，也没有和皇后讲述烦恼的意向，二人直接去了里间，青黛连忙上前放下帘幔，弘暄的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携了皇后的手挥退了众人。

青黛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景，满面羞红的躲在门外的柱子旁，何卓眼神一定，随后转身，神神在在的守着门。

弘暄一连两次，皇后内心喜悦，身子疲软自是不曾察觉皇上眼底的郁郁和不爽。随着众人捧着侍候的物件井然有序的进入，青黛也跟在后面，青黛见皇后身边已有她的陪嫁围着自是不好再凑上去，但也不能闲着不做事不是！只好去了皇上身边，何卓自门口见着了心中心思便止不住，刚刚那天黑时的一瞬娇羞姿态他可是都有些不自在何况皇上！

是以有了他的动作自然青黛很快便有了活计，她自是不想凑上去进行擦洗的活计，看着皇上揉揉额角好似不舒服，她可不想挤开那有青云之志的大宫女，只走到弘暄身后，细嫩柔白如玉葱的手指清凉极了，放在弘暄额角的一瞬一只大手钳住了她的手腕，其中力道不得使她轻轻一呼，睁圆了眼睛害怕又恐惧的看向皇上，贝齿紧紧咬着唇瓣遏制住了呼痛声。

弘暄感受着掌心的柔软，大拇指轻轻一抚摸，见眼前人更加睁圆了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额娘以前养过的一只兔子，“继续吧！”

弘暄脸上似乎表情并未变，但那凤眸里面却是带了些笑意。何卓心里一下有了底，刚刚他还以为皇上会龙颜大怒，两个宫女也是各有各的心思，抢着服侍皇上的自然失落不已，而那立在一边的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弘暄感受着脸上不同往日的清凉和柔软，凉丝丝的一点烦躁感和烦闷感都没有了，但那柔软的手指在自己的额角，不知为何自己脸上也有些痒痒的，不知脸上痒，心里也有些痒。伺候弘暄沐浴的宫女叫芸香，此时却是得意万分，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瞪了瞪青黛，都怪她坏自己好事，否则此时说不定……

青黛自是没有注意到，此时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一趟苦差事，手腕又疼又酸的。青黛伺候完便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住，这是一间双人屋，里面还有抱琴，不是那府里多有本事，不过有钱而已。

午时醒来抱琴喜气洋洋的，“青黛你看，这都是刚刚前面赏你的！”

“赏我的？皇后娘娘吗？”

“是啊，不过听说是皇上说你们伺候的不错，皇后才赏的。你这支簪子就一般了，不然芸香那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黛一下想到了昨晚，心下忐忑，不过转眼又淡定了不少，直接又不是自己，应该……怪不到自己的吧？

青黛又伺候了几日值夜，倒是芸香没有再碰到过，如今伺候皇上的除了她这一个是皇后宫里的，其他都是御前的，她不敢托大，处处跟着别人就是了。倒是弘暄见着有些不自在，“怎的朕是洪水猛兽吗？”

青黛微抬眼果然是说自己，立马跪下只是腰板还是挺的直直的，却是一句话也不知道说，旁边伺候的人都看的急死了，还以为是个有福气的，不想如此没运道！

青黛自己也急，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皇上开心！弘暄见她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气也便散了，不再继续逗了，闭上了眼，手指有力的敲着桶边，御前的人早习惯了，皇上的脾气温和，但就是不可捉摸，常人钦羡她们，她们可是要时时提心吊胆，不敢出一点声响。青黛跪在那边也不知该不该起来，该不该反应。弘暄也未搭理她。

直到洗漱完毕由她们服侍着穿好了衣裳，却是两步走到她面前，青黛低垂了头，不知皇上在看什么，还是要处置自己？害怕自是害怕的，只是害怕了这么长时间好像又有些……坦然了？一只大手出现眼前她控制住了自己往后退的身子，但那微微晃动的幅度还是叫弘暄轻笑出声，“起来！”

青黛偷偷往上望去，皇上眼含笑意，这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外人口中传说的温柔，心里一下安定了下来，不由浅浅一笑，安静又腼腆，看着眼前的大手脑子混混沌沌的，就这般握住了，一个骨节分明掌心有力，一个柔弱无骨，滑腻细嫩。跪的久了似有些腿麻，表情有些痛苦，身子也在打晃，突然往前扑倒在了他怀里，二人对视，弘暄满眼揶揄，青黛很是不自在，还有些怨怪，明明是他突然彻了手自己才会站不稳并随着力道往他怀里钻去，如今倒好，在外人看来还不是自己所图不小！

……

青黛回想过往还有些唏嘘，那时她还没有想法，后来，芸香没了。小姐自己都没个出路，再多的银子也开不了路，她可不得为自己着想，若是继续这样总有一天也是要步芸香的后程的，还不如成了皇上的女人至少小命暂且抱住了，还得有名有份才行，便是没有位分也得调到皇上身侧才行，不然皇后这一关过不去，宫外还有一关呢！

……

深秋，夜间寒凉，皇后已经睡下了，青黛守着那一盏灯光难得有些迷茫，脆弱，便连皇上窸窸窣窣的起床声都未听到，直到眼前遮下一层暗影，抬头望去，还在弘暄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否则这大半夜一身惊叫可不好解释。胤禛看她穿的单薄，可能是夜间她也并未注意何时解了束缚，好身段展露无疑。青黛感受着身后宽厚温暖的胸膛有些不自在，僵直着身子稍稍远离了些许，离开了那有着诱惑的温度。

弘暄不过是见她一人蜷缩着，抱膝单薄的身影鬼使神差的就过来了，谁知得个这么大的惊喜。见她稍稍远离一手环着她的腰肢，一手握住她抱着膝盖的双手，舒展开她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胸膛。

许是太过孤独无依了，她并未再挣扎，反而伸手抱住他的腰肢，就这般躺在他膝头看着他与白日似有些不同的面容，不是外人口中多么温和的君子，而是冷淡的，执着的便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三分温柔加五分漫不经心还有两分隐藏的极深的疯狂，好像话本子里的风流才子一般。却是这样，她才觉得好似比白日更易亲近些，既害怕又渴望。

弘暄见她又何尝不是！那张没有攻击力的花容月貌在月光下却有着别样惊心动魄的噬魂的魔力，漆黑的眼睛中放佛千万个小勾子叫人越陷越深。弘暄手指背轻轻抚着她柔软的脸颊，渐渐游离到那如花瓣一般的唇瓣上，拇指轻轻蹭过。

眼神愈发幽深，略加重了些力道，压着扫过，低头。青黛却在他距离不到半指时微微偏移，那一吻不过落在了嘴角处。

弘暄拧眉，勾着她的下巴，便要用强。青黛怯弱的抵着他的肩，轻轻咬唇，用着气音缓缓解释道，“别，这样，不好，会叫人瞧出来的。”

她一见他拧眉如何知道他不喜了，可是……青黛原先抵着他的胳膊轻轻绕到他身后，抬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不过蜻蜓点水般一触而分，瞧着不甚真切的眼睛笑盈盈的，脸颊上梨涡微微显现，乖巧极了，但说的话却与她这个人截然不同，是不一样的坚定而狠心，“还请皇上怜惜。”

弘暄不喜，大手早已撩开衣襟，使了些力气。将心头的不爽和怒气发泄了才微微好了些。

*******************心口的起伏很好的表现了她此时的心绪，以及所受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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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在他没有给出承诺前不行，在他没有彻底耐心，兴趣正浓时不能轻易妥协。她要宠爱，要地位，要荣耀，也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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