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一提起这个如常在不免撇撇嘴，话里话外透着股怨气，“安静些才好呢！”

青黛想到了钟粹宫近来的热闹心里了然，“妹妹好似颇多怨气？”

“唉！可快快别提了。”如常在实在不想提及，原来差不多的姐妹谁知道人家冷不丁就投靠了皇后，如今都快赶上她了。

青黛笑笑，“姐姐也听说了，石妹妹不知何时竟练的一身舞艺，听说很是曼妙呢！”

“这有什么！要不是姐姐有孕，陈姐姐又……哪轮得到她呀！”

“妹妹这话在姐姐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外面浑说，免得坏了你们的感情。”

“人家如今攀了高枝了，如何瞧的上咱们！”

青黛轻轻吹了吹碗中的牛乳，喝了一大口，抬眼碰上如常在惊诧的眼光，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有了身孕之后难免有些……妹妹勿要见怪。”

如常在很是羡慕向往，“怎会，姐姐的孩子这般乖才是有福气呢。没瞧文贵人那里，如今可是憔悴的不行。”

“文贵人身子已经重了，自是多有不适，我这目前还算轻松，自是不能比的。”

“那也是。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像姐姐这般怀孕之后不减容色反添凤姿的，可见姐姐是个有福的。”

“什么有福不有福的，原先我也一直担心，底下的流言我并非不知，只是这缘分一事真真说不准，好在如今苦尽甘来了。妹妹也放开些，说不定很快也会有好消息的。”

如常在心里失落苦涩不已，不过宫中几年也不是白呆的，早已习惯，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继续说笑到，“姐姐不必担心，妹妹早已看开了，妹妹一向不算得宠，自然……”

说起这个青黛便不好再多说了，免得人家以为她在炫耀呢。

云芝急匆匆进来，面上却未带急色，“主儿，永和宫传了消息，慧贵人发动了。”

早有预料的局面，青黛也不与如常在再闲聊了，二人起身便往永和宫赶去。刚过了游廊，院中几乎已经坐齐了，皇后已经到了，好在还有文贵人落在后面，青黛还算放心，“嫔妾参加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德嫔，静嫔。”剩下的以她目前的身份倒是不用再行礼了，平拜一二便可。

不说此时情况但说舒贵人还怀着皇嗣皇后都不可能为难，“舒贵人还怀着孕叫人搬把椅子来吧，还有文贵人的。”

赐座不赐座完全看皇后的心情，她此时也不过是想借着舒贵人这一出以示自己并未苛待皇嗣的心罢了，早坐一会儿晚坐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皇后行事处处体贴，待会儿皇上来了自是会看在眼里，舒贵人自也是要领情的，素练不仅搬了椅子过来，还贴心的垫上毯子以防着凉。

真能坐着也好，她如今确实有些娇气，站的时间长了总有些不舒服。青黛也知道此时皇后没心情搭理自己，也就不矫情，冲素练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径自坐了下来，“多谢皇后娘娘。”

血水一盆盆的端了出了，里面女子的呼喊也是时尖时闷，有些瘆人。文贵人也不过后脚就到了，瞧胸口的起伏怕是这一路也不敢怠慢。皇后点点头，“坐吧。”

“是，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不计较，但看不惯的人比比皆是，尤其静嫔，最近可是没使小手段，只是不敢太过火，而慧贵人也不是个不知事的，倒是防住了，文贵人那边德嫔护着，皇嗣也是健健康康的，她可不着急了吗？眼下一个孕妇在里面挣扎，外面两个稳当的坐在这里，她如何能顺心！

“文贵人瞧着很是憔悴啊！莫不是德嫔没有好好照顾？德嫔到底没有经验，本宫瞧舒贵人也是头一胎怎的养的便这样好？”

文贵人听了很不开心，女子容色是大事，她如何不知自己容貌渐损，心里对德嫔不是没有怨气的，还不是她不尽心，说什么共同抚养，她没了美貌，估计便要淹没在后宫之中了，一个无宠无势的贵人，一个嫔主，孩子将来亲近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她可不信德嫔手里没些秘方，或者偌大的家族便没个妇科圣手，怎的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也是她想当然了，德嫔不对她斩草除根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了，还有便是不确定皇上的底线，如何可能会尽心？

至于静嫔话里的另一个主角青黛，虽是被夸赞的一方也很是不得劲，没瞧见连有过生育的贤妃都看了她一眼吗？别的几处视线更是黏糊，好在皇后贤妃等人还是理智的，只当舒贵人是体质好，又有皇上宠爱，气色才这般好，毕竟贤妃怀大格格时也未损耗容色。她们自是不信舒贵人手里有什么秘方的，其实裴贵人等人能不知道？只是盼着皇嗣盼的眼睛都红了，如何肯放过哪怕一点点可能！

文贵人更是了，一样的怀孕，自己什么特殊都没有，倒是舒贵人，又是晋位，又是赏赐，皇上还时常陪着。虽然她知道晋位一事不过赶了个巧，可偏偏就是她的胎息都稳了，慧贵人挺着硕大的肚子都未得皇上松口，但舒贵人偏偏这么巧，晋位，有喜一连串的喜事接踵而来。搞得都有传言传说皇上早知道了舒常在的身孕特特为她提身份的。

换作平时文贵人自是不放在心上，可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又因为这不公平的待遇眼热着，心里不免认同了这一说法。如今再瞧二人的对比，她自是不会想舒贵人是因为保养的好皇上才会爱去，而是想着若是皇上也到了自己这里来，自己定然也是不会憔悴的。

在后宫但凡过得好的都会遭人嫉妒，不遭人嫉妒的不是失宠便是隐形人，青黛对于这些隐隐透着恶意的眼光早已习惯了，甚至越是如此她越是高兴，可是此刻她不是一个人了，还是稳妥为紧。这般想着她顺着一道目光看过去，原是陈贵人，她微微点头示意，陈贵人一瞬慌乱后也微笑致意。

她知道陈贵人看不起她偏偏又羡慕嫉妒的很，高贵的贵女满眼羡慕多亏看着往日她看不起的出身微贱的女子爬到了她上面，心里该是何等滋味！青黛想想便觉得解气！看来这胎多半是个格格了，这般敏感，娇气！

……

眼见里面动静越来越小，皇后不免也有些急了，示意素练派人去请请皇上，一个贵人生产，皇后已亲自坐镇了，已经算很给面子了，皇上自是不会到场的，当初大阿哥出生他可是下午下了课才回府看望的。只是此时情况怕是不太好，皇后也不耽误，左右通知了皇上来不来的便与她无关了。

外面有些绷不住的已经有些怯意了，尤其她们两个怀着孩子的，生怕联系到自身。好在弘暄前面不忙，皇后既派人请了他还不至于不来，大手一挥，免去了哪些繁文缛节。“情况如何？”

“臣妾问过太医了，慧贵人身体有些虚弱，气力不足，怕是有些艰难，不过臣妾已经叫人切了些人参备着，太医也开了催产药。”

“嗯。”弘暄一时无话，转眼一瞧，第一眼看过去的自然是同坐着的两个，而尤以文贵人最显眼，毕竟她那肚子已经老大一个抱在怀里，整个人圆润了不少，但面色浮白，一看便知养的不好。这些倒也不是他不想管，而是管不了，上位者一句话下面难免过多揣度，何况孕期如何调养无论哪个太医都不可能不嘱咐一二，听的进去的自然听的进去，听不进去他哪有哪个时间管这些。只是今儿一见着实有些惊讶，到底放柔了声音，“文贵人先回去吧。这里血腥气重，你还怀着孩子，不好。”

皇后一见皇上蹙眉心里便有了数，“是啊，文常在身子也重了，这里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便先回去吧。”

文贵人一惊，后喜，脸上浮现了丝红晕，“是，嫔妾多谢皇上关心，谢皇后娘娘。”

“为文贵人诊脉的太医是谁？”

“是刘太医，冯太医还有林太医。”

林太医，刘太医和冯太医几位都是她们常用的，毕竟她们之前还没有资格有自己的专属太医，一般见着谁在请哪个罢了。

“林太医负责舒贵人此胎，为文贵人保胎的又是哪位？”

皇后心里一惊，她一向稳的住便是她知道皇上心里没个特殊的人，但如今，皇后看着皇上的侧颜，若是不上心如何连她用的什么太医都这么清楚呢。也是有迹可循了，同样的孕妇，独独他心尖宠得了他不知多少关照，下面哪敢太医敢怠慢，也难怪养的这般好！而另一个……遭了多少暗算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后有些怔愣好在文贵人还没走，不知怎地她还想为舒贵人添点眼药，“原先林太医诊的多些，不过舒贵人也有了身孕，嫔妾这里多是刘太医在看。”

哪知弘暄根本未放在心上，倒是得了青黛明晃晃的看着好戏的炫耀的目光。文贵人脸上羞愤闪过，垂眸不语。

“嗯，刘太医如何说？”

“刘太医说皇嗣的情况一切都好。”

“嗯，她既有身孕，皇后便多照应些。”

“那是自然，皇上放心，这些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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