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行礼,礼毕再至皇帝前行礼。之后,贵妃携妃嫔众人及公主、福晋与内外命妇至翊坤宫内行礼。这等场合淑瑛是不会错的,顶多来日多折腾折腾弘历罢了,弘历对此更是纵容。那一日一别数年的和敬一如既往的高傲,却又多了些沉稳,此次不仅是归宁,也是在于璟媛和富察明仁的婚事便是定在了明年入夏前,她作为富察家和皇室的连接自是要回来的。她望着如懿,目光无所顾忌地扫视在如懿身上
“我没有想到,居然是你成了皇后。直到皇阿玛下旨命我回来观礼之时,我都不能相信。总觉得即便不是瑛娘娘,便是纯贵妃也好,嘉妃也好,总轮不到你的。”
她有些鄙夷,
“凭什么呢?你配么?”
如懿静静回望着她
“世间事唯有做不到,少有想不到。何况配与不配,今日本宫与公主,终究也成了名分上的母女。”
和敬骄傲地仰起头
“我皇额娘是嫡后,我是嫡长公主,你不过是继后而已。民间继室入门,见嫡妻牌位要执妾礼,所以,无论如何,你是不能与我皇额娘比肩的。”
如懿不动声色地将气得脸色发青的容珮掩到身后,笑盈盈的说到
“孝贤皇后以‘贤’字为谥,本宫自认,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一个'贤’字为谥了。德行既不能与孝贤皇后比肩,家世亦难望其项背,本宫只有将这后位坐得长久些,恪尽皇后之责,才能稍稍弥补了。”
实则讽刺孝贤皇后福薄,命薄。和敬一听陡然变了脸色,但闻得周遭贺喜声连绵不绝,她亦不敢多生了是非
“只可惜……我皇额娘早逝,幼弟也无福留在人世 才落魄如此,由得你这般破落户忝居后位。“享得住这泼天的富贵,也要受得住来日弥天的大祸。我且看着,看你得意多久?”
如懿还要再说,偶然见她们聊的不短的淑瑛过来打断了
“皇后大喜,和敬公主,和宜还想与公主多说说话呢?公主何时与皇后交情这般好了!”
“没什么,不过和敬公主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既如此,和敬公主可愿与我一同走走?”
和敬也不是个笨的,自然趁此台阶下了。
“公主今日太过冲动了些。”
“我知道,不过是瞧不上她罢了,凭的什么装出一副高傲无谓的样子,好似就她一人高贵似的。”
“公主是为孝贤皇后抱不平?公主可愿听本宫多一句嘴,本宫也是做母亲的,荣华地位与儿女相比,实是无法比较的,先后为的什么将公主嫁到蒙古?既已离了这漩涡,又何必回来蹚这趟浑水呢?”
……
新后已立,这请安自是也提上了日程,这头一天请安,可是就给了嘉妃好一个没脸,容珮也因此叫众人都记住了,硬生生将比耳洞还粗的坠子戴在了嘉妃的耳朵上,都出血不少了,也确实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纯贵妃的贵妃一位本就是皇后提举的,加上前面她理亏,自是跟着皇后的话头走,淑瑛坐在翊坤宫只当透明人,既不想争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想随波逐流的附和恭喜。嘉妃倒是想,只刚复了位,便只能口头上讽讽了,左右便是与孝贤皇后做对比,子嗣,家世,贤德甚至名分,如懿都差了些,偏不好以此为由头,否则岂不是不敬先皇后,而海兰便是想开口,却在话说出嘴边前想起了皇后这段时间的冷落,一时有些踌躇,便错了时机了,倒叫令嫔占了先,这可方便了嘉妃一石二鸟了,比较容貌肖似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
伍弥氏今日入宫,一眼便瞧出不同了,拉过她的手坐在榻上,笑着打趣
“嫂嫂今儿瞧着倒是不同,红光满面的,可是有什么喜事?”
伍弥氏一听眼圈立马红了,脸上却是甜蜜的笑着,两手环着小腹
“娘娘~”
淑瑛也是又惊又喜,
“你这是……怀上了?”
伍弥氏连忙点头,满是喜悦
“可不是,盼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得了上苍眷顾的!”
“可快别哭了,这可是好事啊。”
“是,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原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了,不想……”
“可快快别说这话了,咱们一般大,我能有永璧,你怎的就不能了!正好,这两兄弟倒是差不多大,日后长成了也好多亲近亲近。”
“是,这是自然,还要多谢娘娘金口玉言了。”
“我看这是你得偿所愿,见什么都是好的!对了,佩心,去问问嬷嬷有什么注意的,看看库里有什么合适的,多拿些叫夫人带回去。”
伍弥氏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
“这如何使得!”
“好了,我这里一向不缺这些,而我年纪确实也不小了,永璧还小,永瑛和璟媛也不算大,宫里的孩子若是没了额娘庇护……”
淑瑛笑了笑,很是淡然
“我本以为有了永瑛便是最大的福分了,没成想时隔多年,又送来了永璧……璟媛马上要出嫁了,永瑛也十岁了,再过两年也能相看了,我呀,只想着他们都好好的,别的倒是真不那么在意了。你这是头次,更该好好保养,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府中还是多供着些大夫,多听医嘱才是。”
“是,那臣妇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娘娘的赏了。”
“正该如此,这也是我的侄儿,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番心意,何至推辞?你啊,放宽心,好好养着才是正理!”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谈些孕期保养,尤其当才几个月的白白胖胖的永璧被抱出来,黑溜溜的眼珠子灵动的看着殿内众人,好似在认人一般,伍弥氏更是急切的期盼着腹中之子的诞生。
……
夜间二人很是酣畅淋漓的运动了一番,淑瑛眉眼间透着粉韵,懒懒的趴在弘历宽厚滚烫的胸膛上,弘历挑起把玩着那葱白如玉的手指,时不时凑到嘴边,轻轻一啄,听着她随意的讲些小儿趣事,或是京中八卦,东一句西一句没个逻辑,倒听的津津有味,尤其听着她一脸兴奋转述着伍弥氏此胎把出后兄长的糗事弘历听了挑挑眉头,会心一笑,
“这常保平日看着倒是挺稳重的,没成想还有这等糊涂的时候?”
“那可不!唉!说来也是,兄长比皇上还要大两岁,偏一直子嗣上不能如愿,如今好容易得了孩子,也难怪稳重如兄长也喜形于色了。”
“是啊!这孩子倒和咱们永璧一般大了。”
“嗯,等过几年,叫他进来给永璧做伴读正好。”
“你倒是思虑的远。”
淑瑛往他怀里钻了钻,
“为人父母的慈爱之心罢了,毕竟兄长,嫂嫂也不小了,总要为着孩子考虑多些。”
年过四十的弘历,岁月只为他增添了沉稳和威仪,但如今细瞧,却能看出眉心浅浅的痕迹,尤其做皇帝的,烦心事多了,眉头蹙的更紧了,虽说还是壮年,但再过几年,与威仪齐变的怕是只有精力的衰减了。弘历感受着脸上爱抚的游走着的小手,还是那般细白柔滑,哪能看出已是三个孩子的额娘呢!他自己更是清楚身体的变化,如今一天天的倒不似前两年还会觉得批折子久了乏累的很,颇有些二十多岁的不知疲惫,却更叫他清楚的知道身体马上要走下坡路,却无法更改的无措,无奈,无力更叫他烦忧,只有看着这些刚出生的幼子才叫他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弘历握着她停留在眉心发鬓之间的柔胰,低头再看看怀中人却是一如当初的纯净,便是岁月无情,也只是为她增添了积淀的成熟的魅力,
“皇上也该好好休息,平常少生些气,不然养那些大臣是干嘛的!”
弘历瞧着她心疼关怀的模样,心里很是受用,哄着得了些福利,直扰的她呼吸都乱了节奏,面颊飞上红云,嗔怪的飞了几个在弘历看来更似热情邀请的白眼,在她耳边低沉的呢喃道,
“怎的?嫌朕老了?”
只是若是忽略话中暗藏的咬牙切齿,和锦被下,肌肤相贴时愈往下滑动的大手,才更符合他如今包含深情温柔的双眼,不同以往,里面盛满了笑意和放松。
灼热的呼吸烫了淑瑛微微后缩躲避了一下,
“皇上雄姿英发,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怎会老呢!”
“可不是,永璧还不会说话走路呢!朕年轻着呢!”
说着一把拉过锦被,共赴巫山,帘幕重影之内,锦被翻滚之下,春意悄然盛满了寝殿,男女交织谱写了一曲曲和谐的乐章。
……
次日翊坤宫请安,众人看着瑰姿艳绝的贵妃款款而来,眉眼间的红润更添几分艳丽,倒是衬着那些年轻的嫔妃都暗淡了许多。淑瑛也不知为何,按说后宫总该习惯了,偏弘历只要多歇了永寿宫几日,请安总会有些许言语飘过,既不影响她这个双字贵妃的地位,更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若逮着淑瑛或是哪位高位心情不好,说不得还得挨了罚,也不知为何她们还是乐此不疲的试探,莫非真是见她年岁上来了,打着分忧的旗号?
请安照例又是老话长谈,嘉妃自是不安分,时常说上一两句不合时宜的叫皇后难堪,偏又叫人不好抓住把柄,免得坏了宽和的名声,只次数多了如懿心中确实怄的慌。还有璟瑟在宫里时也时常找些不快,句句不离比较,难免觉得小贤皇后崇尚简谱,而如懿太过奢靡,如懿确实受了不少闲气,还好她心胸开阔,早有心理准备,否则只怕要活活怄死了。正好此次册立新后,按例是要祭祀的,也是趁机叫臣民看看帝后和睦的景象,宫中基本有些地位和恩宠的都去了。
不想突然爆出了舒妃有孕一事,着实叫人惊讶,弘历明显一愣,虽然很快调整回来,象征性的嘱咐了两句,到底并不多期待,不说如懿淑瑛这种已经知道内情,其他人也松了口气,有皇嗣的俱是高位资历深的,只要皇上不特殊对待,反正皇嗣都排到十一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甚区别。相反皇嗣还小或者至今无子的就不那么看得开了,这两年皇上愈发疼爱幼子,连带着生母也得些体面,不说六阿哥和十一阿哥本就是瑛寿贵妃之子,皇上见的多了,多疼些也罢了,对比已故的大阿哥,还有纯贵妃的三阿哥永璋,再看皇上对十二岁的四阿哥永珹,十岁的五阿哥永琪,八岁七阿哥永瑢还有五岁的永璇的态度,便可知一二了,尤其还小的永璇,嘉妃复立之后大不如以前,可单因着皇上常去看九阿哥永璇,勉强得以扭转局面,否则她哪有那个底气屡次挑衅皇后呢!
而舒妃有孕,弘历一时间可是惊大于喜,倒不单是为了那谣言,不说叶赫那拉都压了几代了,但说一个女人便能颠覆了他的皇位,弘历也是不信的,无非是怕有人浑水摸鱼罢了,古来狼子野心的人不少有,只怕父子二人一步步又将走向不归路,平白增添烦乱,加之舒妃又是太后一手引荐,到底不是亲生母子,若太后存了别的想法,牵扯又大了些,是以弘历一开始便不准备叫她怀孕,谁知……皇后看着皇上眼底并不喜意,反而有曾淡淡的愁绪,再看看欢喜不已的舒妃,心下暗叹,但还是简单劝说了皇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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