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明显觉得皇上扶着自己的时候,距离和力气都十分克制,皇后想起了皇上和瑛贵妃相处的时候那默契的举动,无时无刻的包容还有发自内心的舒心和笑容,还有与娴贵妃一起谈论诗画的自在,眼眶渐渐湿润,这些年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实则总是隔着一层,更像上下级,皇后感受着拥着自己的健硕而温暖的怀抱,很是眷恋,可惜从不属于自己,皇上心中大部分装着他的贵妃瑛儿,如懿也有一席之地,唯有她不过一个冰冷的皇后,虽占了正妻之位,然却比不过皇上心中那一抹真实的温情。
“皇上,臣妾自知不久于人世,虽舍不下于皇上多年情意,但臣妾亦知,天际不可无月,六宫不可无主。”
弘历眼眸一凉,心中万千思虑,面上仍挂着温和的笑容,
“皇后打算举荐谁,瑛贵妃还是娴贵妃?”
“臣妾举荐纯妃,苏氏诞育皇子,于社稷有功,且性情温厚谨慎侍奉,她的德行足以在……”
“够了,皇后多虑了,你会好起来的。”
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臣妾是不能了,永琏,永琮在下面等着臣妾呢!皇上,臣妾举荐纯妃是有私心,却也是深思熟虑过后的!”
“皇后,这些事不该你考虑的。”
皇后脸色白了又青,还是坚持说道
“皇上,臣妾知道您心中想着瑛贵妃,只瑛贵妃的身世……,太后已经出自钮钴禄氏,若是继后仍然出自钮钴禄氏,皇上要想想先帝啊!”
“瑛儿不是乌拉那拉氏!”
弘历很是不悦。
“是,臣妾自是知道,那娴贵妃呢?她出自乌拉那拉氏,又是景仁宫的亲侄女,皇上应当还记得景仁宫的手段吧!这样的女人的后裔断断不能为继后!”
弘历依旧平静,平静的冷漠极了
“皇后,朕说过,你是多虑了!”
“皇上,不管你是册封纯妃也好,新人也罢,瑛贵妃纵然清澈,可身份使然,太后依然健在,臣妾以皇后的名义请皇上三思!至于娴贵妃,这满宫皆可册封,唯有娴贵妃,断断不可!”
弘历自是知道皇后这番话有私心,但所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也是自己的顾虑。不过册封一事他也容不得他人置喙,尤其这般恶意揣测。不过瞧着皇后有些心力不继,还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皇后,你身子不好,便不要再伤神了。”
“皇上,臣妾自嫁入府邸,您便叫臣妾福晋,后来入主中宫,您也只称皇后,福晋与皇后,不过一个身份和名号,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叫什么名字吗?臣妾的名字,琅嬅,琅嬛福地,女中光华的意思。”
弘历点点头,很是温柔,
“你的名字很好听!”
“皇上,臣妾得您一句如妻子一般呼唤的名字便那么难吗?臣妾自闺中便被教导如何做一个正妻,相夫教子,主持家事。能嫁给皇上,是臣妾的福气,可除了族姐,高氏娇柔,她阿玛又全力辅佐您,乌拉那拉氏骄傲,出身高贵,二人专宠,连臣妾这个福晋都不放眼里,她们彼此争锋给了臣妾不少时间,可臣妾知道她们无论谁赢了,都是要争臣妾这个福晋之位,后来金氏妩媚,苏氏纯稚,臣妾不能怨,可臣妾也是女人,也想得到夫君的爱怜,身为正室,臣妾不屑于她们那样娇滴滴的讨好,可是心里如何能好过!尤其,当江氏入府,皇上一开始便是盛宠,以至于便是她还未立稳,臣妾便动不得了,臣妾看着乌拉那拉氏还有高氏那些从前得您心意的女子不那么受宠了,臣妾虽不喜江氏得宠,可心里还是欢喜的,臣妾是正妻,与她们是不同的!臣妾便盼着哪怕再来一个江氏,一茬茬的替换,唯有臣妾自始至终陪着您。可是皇上,您对她太好了,费劲心力护着,宠着,生怕她受了半分委屈,便是册封还特特找了钮钴禄氏,有了太后同族的名号,满洲大姓,皇上您考虑过臣妾这个皇后吗?您抬举高氏,为她抬旗,暗中扶持乌拉那拉氏,皇上一步步将她们提至臣妾面前,臣妾如何能不怕,如何能安心?臣妾不是多虑,而是不得不多思虑!”
“你有尊贵的出身,嫡妻的身份,儿女双全,位极中宫,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上您对臣妾若即若离,臣妾从来也抓不住您的心!臣妾怕,若您的心意变化,臣妾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皇后,你从未对朕说过这些,朕也从不知道,可皇后,人的愿望不能太多太多,否则神灵不会庇佑的!朕不是嫡子,所以幼时百般委屈,所以朕对永琏,永琮如何寄予厚望,所以朕敬重你,容忍你,也格外疼惜两个小阿哥,朕有意区分,便是永瑛都比不上,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是,皇上也说了,人的愿望不能太多太多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呢?一个人若是福气太盛只怕才会不好。皇后一位不好坐,尤其继后,臣妾自认做皇后不说有功至少无过,继后,继妻只怕会受不少委屈,便是皇上心中也会忍不住比较,好好的情深似海便成了相看两相厌了。”
弘历自是知道皇后为何如此说,看来她还是没有放弃!皇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自己没有留下个小阿哥,日后富察家,璟瑟只怕难了!
“皇上,璟媛也十三了,臣妾这一去,等璟媛出孝便也十六了,也大了,璟瑟是臣妾和皇上爱女心切,耽误了,璟媛皇上和瑛贵妃可要好好挑挑!”
弘历知道皇后不会无缘提及,事关璟媛,璟瑟已嫁科尔沁,端淑长公主嫁到了准格尔也十多年靠二十年了,按说璟媛便不会再远嫁了,除非准格尔有了变故。准格尔向来不安分,璟媛更是养在膝头的,比起璟瑟他更是有些私心,何况瑛儿不过一子一女,若要远嫁只怕要哭瞎了眼睛,偏他是皇帝,除了是父亲,更要为大局考虑,若是提前定下也是好的,
“皇后是瞧中了什么好的?”
皇后眼睛一亮,
“臣妾的兄长傅清之子,明仁,恰好比和宜大两岁,是个周全的孩子,虽是武将,对文学艺术也颇为喜爱,何况璟媛在京师,皇上或是瑛贵妃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好随时宣召!”
皇后瞧着皇上虽未表达,但明显意动的样子,心头涌上一股喜悦,连刚刚灰败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皇后你先好好歇息,此事朕许考虑考虑,皇后好好保重。”
“是,臣妾恭送皇上!”
……
那边慧心搀扶着淑瑛,很是小心的问道
“主儿?皇后娘娘病重,眼瞅着……太后娘娘是想叫主儿争一争。”
“想来钮钴禄氏有这个想法的也不会只有太后一人,唉!”
“主儿?如今只有您和娴贵妃位分相当,论恩宠和子嗣怎么也是主儿啊!何况还有太后支持。”
“景仁宫不也有太后支持,可皇上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只要皇上当我是妻子,孩子们都能好好的,当不当……其实于我并不重要。只是唯一难挨的不过是叫我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成了皇上的妻子!”
“主儿,不会的。”
“好了,别丧着张脸了!佩心,纯妃那里如何?”
“刚刚才有人来回,只怕皇后娘娘此次落水不是意外。”
“哦?”
“据说纯妃很是慌张,愉嫔后来也到了,二人聊了一会,其中还提到了皇后,玫嫔。主儿可要奴婢派人去查一查?”
“都这么晚了,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了!总归也只能是她们了,日后你们晚间出去都要仔细些。”
“是。主儿……太后那边?”
“无妨,一切自有皇上呢!”
“有我什么?”
红弘历早便到了,自是听到了太后的打算,只是不论是皇后所言,还是自己的打算,都注定是要亏欠她了,他不知现身该说些什么是以并未立即出声,没想到听得了不得了的事情。原想着纯妃温吞和善,愉嫔也是安分的,没成想……,若说纯妃还有可能是为了位分和不可及的梦,毕竟她有二子一女,还养了大阿哥,是后宫子嗣最多的,但愉嫔自来便不受宠,便是皇后倒了,她和永琪……对了,皇后倒了,娴贵妃自是有机会,永琪说不定就一步登天了。弘历想着娴贵妃知不知道呢?她在龙舟上,若是有什么自是能排轻嫌疑的。
“皇上?皇上!”
“啊!怎么啦?”
“该是臣妾问你才是,发什么呆啊!”
“朕不过是想着皇后的提议,璟媛也大了,皇后只怕是不好了,到底是嫡母,别的不说,三年孝期总是要受的,那时候再可是寻摸,怕有些急促。皇后给朕提了一个人选……”
弘历仔细瞧了瞧,看不出喜怒,淑瑛奇怪的看了眼弘历,忙凑过去亲在了嘴角,而后一脸催促,弘历低笑了声
“皇后的兄长富察傅清的儿子,是个不错的。”
“皇后娘娘的富察家自是好的,尤其还在京师,只是咱们璟媛被皇上惯的,是个性子野的,咱们也不曾见过,脾性也不了解……皇上如何看?”
“明仁朕有些印象,这个倒也不急,不过是个备选而已。准格尔一直蠢蠢欲动,但有端淑长公主在,科尔沁又有和敬,短时间是用不着和亲的,便是和亲,宗室也有格格,倒用不着咱们璟媛,只是朕也怕有什么意外,定了也好。”
“那还是要璟媛看中了才行!”
“成,自是要他们两情相悦,便如咱们一样。”
淑瑛羞恼的捶了他一下,弘历握住那小粉拳,落下一吻,搂着她
“朕没想到皇后这么快便不好了!她和我说了好多,我才知道……,朕在想若是当初用点心,会不会能了解多一些,如今也便不会如此。”
弘历说完低头瞧她一眼,见她明明醋了强装大方,努力安慰自己,大手一挥,在她饱满光亮的青丝上轻抚,
“可是朕后来想想啊,当时朕的心都不在娶亲上,怎可能将心分出来给她呢?”
“是啊,当年皇上不是想着要娶侧福晋吗?哪有别的心思啊!”
“朕当时为什么没心思,你还不知道?还不是惦记着某人,这心啊,全落她身上了!哪还有什么心思洞房花烛呢!”
“皇上这意思,还是臣妾的错了?”
“岂敢啊!说到底当时朕心里可是痒的很!人生四大喜都不要了,你说是不是该补偿一二啊!”
“啊!快放我下来~”
弘历两耳不闻,直接一把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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