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丽嫔有些喜，却被她突然一个转折吊着了，眉头微蹙，催促到，“又怎么了？”

“夏氏不足为虑，只是……菀贵人那边若是知道了怕是不肯轻易罢休。当然了，华妃娘娘自然不担心，嫔妾只是担心娘娘怕又要烦心了。”

丽嫔想到华妃的脾气也是讪讪的，“是啊。妹妹可有什么好办法？”

“嫔妾人微言轻，嫔妾又不能叫菀贵人放下疑虑不再调查，也不能叫夏氏闭嘴，哪还有什么好法子。”

说着有心，听着入心，曹贵人目的达到自然功成身退了。丽嫔一个嫔位，手中自然有些得用的人。

这边一动手那边就得了消息，大半夜的众人齐聚景仁宫，一向号称头疾，甚少熬夜的皇后竟是全副武装正襟危坐的等着了。

“启禀皇后娘娘，嫔妾因庶人夏氏下毒修养多日，然心中实在困惑，不想叫嫔妾发现了竟有贼人半夜欲取了其性命！”

“什么？竟有人如此大胆！菀贵人你详细说清楚，若确有其事，本宫定不会容情，一定严惩不贷以肃后宫宫纪！”

皇后说的义正言辞，菀贵人连忙擦赶泪珠，“是，皇后娘娘最是公正不过了，嫔妾自是相信的。原是嫔妾宫里的奴才发现嫔妾的药罐子被人动了手脚，后幸得皇上皇后明查，夏氏罪有应得，打入冷宫。只是嫔妾心中也有疑惑，嫔妾与夏氏虽有不睦，但并无大的嫌隙，尤其夏氏禁足宫里怎能对嫔妾下手呢？这背后着实令人细思极恐啊！皇后娘娘～”

“是啊，皇后娘娘，这嫔妾们身边藏着这么心狠手辣，手段高超的恶人，怕是日日难安了。菀贵人受此折腾，求皇后娘娘为菀贵人做主啊！”

皇后义愤填膺的保证到，“你们放心，本宫作为后宫之主，既然出现此等恶劣的现象自是责无旁贷。”

“是，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妍芳四处瞧瞧，果然华妃脸色不好，想来也是，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丽嫔宫里的康禄海，事出突然华妃心知皇后菀贵人等人是不会放过此次机会的，丽嫔本身又不机灵别随意攀扯到她才好，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此事皇上不是早有定论，早知皇后这大晚上的兴师动众为的竟然是此事，臣妾便不来了。”

“华妃何必如此着急，皇上又不在宫里，华妃也不用伴驾了，哦～我说错了，便是皇上在宫里多的也还是菀贵人，惠贵人的。”

“齐妃姐姐在皇上面前若也这般伶牙俐齿，怕是皇上也不会半步不踏长春宫了。哦，本宫也忘了，皇上倒是心血来潮去了一次，可惜啊，齐妃面对皇上不似面对咱们姐妹，这那句话没说好啊，皇上可不又转道去了菀贵人的碎玉轩。说来，齐妃合该谢一谢菀贵人才是，否则要见皇上还不知哪一年呢！”

“你！本宫再如何好歹不似某些人，草菅人命，心狠手辣！”

华妃也来了脾气了，“齐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两位姐姐何必在此处争吵，等剪秋姑娘审问结束，一切不久真相大白了。”

“敬嫔倒是一如既往，温吞圆滑，惠贵人住在咸福宫也该好好跟着敬嫔学一学，省的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没的移了性情，惹皇上不喜！”

“左右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娘娘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此戏甄嬛早已提前告知，宫中皇后为大，惠贵人也不信华妃还能如此张狂！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甄嬛只作受害者模样，皇后便是那赏罚善恶的判官，唯一便是拖住华妃，不叫她暗地耍手段即可。

“好了，这一天天的没个歇的时候，既然菀贵人说有证据，拿出来即可，咱们大家都在这里，是与不是一说即可分辨。何必平白惹出这么多话来。”

“芳妃说的不错，往日只知华妃能干，不想芳妃也是如此懂事。”

妍芳不管皇后嘴里阴阳怪气的挑唆和试探，很是不耐烦的回道，“左不过这么大一件事，哪便能扯上什么聪不聪慧了，再者跟着皇上耳濡目染这么些年，便是个木鱼也该长进了。七阿哥还小，各位见谅了，赶紧把事儿处理好了，大家也能回去休息会儿。本宫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精力充沛，便是不考虑咱们，也该考虑考虑皇后的凤体！”

这话……糙理不糙，下面几个也只能称是，“是，嫔妾知错。”

欣常在一向快嘴快舌，何况她没了的那个孩子，一向和妍芳差不多，无差别攻击，不过她还有大公主，只能偶尔发发牢骚解解气，不似妍芳敢当面挖苦。

“芳妃娘娘说的有道理，皇后娘娘在这儿呢，菀贵人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就是了，省的绕弯子。”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剪秋很快带着结果回来了，耳语几句，皇后示意，剪秋走向丽嫔，众人也知道了丽嫔怕是废了。

“丽嫔娘娘，康禄海已经将所有都交代了，说是您吩咐他前去解决庶人夏氏，丽嫔娘娘为何要对夏氏出手呢？”

“不是……不是我，是康禄海！是菀贵人！”

丽嫔扑到华妃脚下，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娘娘，康禄海是原先伺候菀贵人的，夏氏害了菀贵人，说不定他是为旧主报仇呢！”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你这一脸心虚也太出戏了，华妃都不忍直视。

“皇上已对夏氏有了惩罚，嫔妾也幸而未伤，何必通过康禄海去解决夏氏！再者康禄海本就是看嫔妾当时不得宠所以才投奔丽嫔的，如何能未卜先知到此刻呢！”

“是啊，何况夏氏之前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常在，还被禁足储秀宫，如何能害菀贵人。”

“可不是，臣妾看菀贵人所猜不错，此事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丽嫔与夏氏先前走的近，这……”

“不能吧，华妃娘娘统管六宫，丽嫔娘娘耳濡目染的，应当不会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吧！”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平常谁敢在华妃多说一句，如今局势未定呢，倒是一人一句说的欢，华妃又不会折在这里，届时今日得罪她的怕是不好过了。也是这些人蠢，没见妍芳一句话不说，就是敬嫔也并未出头，倒是齐妃，欣常在说了两句，讨论的多的还是新人。

“丽嫔，康禄海那里已经全招了，之前给菀贵人下药的小宫女还有小太监本宫已派人去查了，你若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啊～华妃娘娘，您救救嫔妾。”

华妃拂开她紧紧抓着自己裙摆的手，“没做过自然无罪，要是你真的胆大包天行此歹事，本宫也容不得你了。还是尽快交代干净，免得牵连其他人。”

丽嫔怎会不知道华妃的意思，摇摇头哭个不停，皇后见此大概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有些失望，不过废华妃一条臂膀也是值得的，瘫软的丽嫔先安置在了一个偏殿中，皇后打算明天去寿康宫请示太后。

妍芳先时还有些兴趣，后面就有些无趣了，什么证据不证据的还不是看有没有人撑腰，之前夏常在不是没人猜测其中蹊跷可是无人提及，甚至起哄要以儆效尤。如今又马后炮说这说那的。至于丽嫔皇后要她死，华妃也不肯保她，可不得凉凉。

“今儿天也晚了，丽嫔便先留在本宫这里，待明日回禀了太后再做决断。”

“不如臣妾带回去吧，皇后娘娘夜间本就睡不安稳，再留着丽嫔岂不是会搅了皇后休息。”

“无妨，正好叫下面的人再问问，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呢。”

妍芳坐在轿撵上看着与往日不同，似有些焦虑的华妃，悠然一笑，“华妃姐姐今儿这模样倒是难得一见。”

“……”华妃不想和她多说，她如今担心的是丽嫔在皇后这里，皇后的手段她不是没有体会，生怕丽嫔说了不该说的，那可就不好了。

“我听闻不仅丽嫔和姐姐渊源颇深，丽嫔在姐姐手下，丽嫔的父兄也在年将军手下？”

华妃看着她，“妹妹这会儿倒是话多了，行了，本宫走了。”华妃顿时放松不少，坐着轿撵摇摇晃晃的就走了，没两步轻声吩咐到，“颂枝，丽嫔如今还未定罪，这一晚上也折腾的够呛，好歹相识一场，你去送盅汤过去，多放些莲子。”

颂枝很快领悟，“是，奴婢这便去准备。”

……

“娘娘您说，华妃此次……”

“菀贵人倒是深思熟虑，只可惜这些尚不足以完全定罪丽嫔，何况华妃。不过是皇后和华妃各退一步，在皇上未回来之前了解此事罢了。年将军那边频传捷报，华妃不会有事。”

“唉～”

“华妃也不能出事，弘暄弘旭还小，尤其弘旭还不记事，华妃没了，你猜她们下一个目标是谁？”

“娘娘！”

她敲了敲把手，采菊示意抬轿子的几个小太监，立马晃晃悠悠的回了永寿宫。弘旭留在了正殿，妍芳稍微梳洗之后躺在床上，抱着弘旭小小软软的身子，才觉得有了些实感，这皇宫……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好端端一人就要这么没了。

“额娘～”

弘旭软乎乎的奶音唤醒了她，轻轻拍着他的身子，温柔哄到，“乖，睡吧。”

……

次日，众嫔妃来请安也是想看看事情的最终处理方案，华妃随太后过来了，一脸得意。太后一来便说明了来意：“华妃一早来请安，哀家听说了昨夜的事，过来看看。”

“是，昨儿之事已经有结果了，丽嫔辩无可辩。不过她……”

“丽嫔既认了罪就好。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吧。”

太后明显是想和皇后单独说话，众人也便起身回去了。

众人离开后，太后也未见丽嫔，皇后扶着她坐到了榻上，自己才返回坐到了另外一侧，“太后先喝口茶歇歇吧。”

她笑了笑，“哀家不大在外面走动，这刚一出来就听说了这一奇事。既然丽嫔已经认罪了，此事便算了了，不必再起波澜。直接让她离开景仁宫，去冷宫，省的脏了你这块地方。”

太后不愧是宫斗赢家，处理一个活生生的人都那么雷厉风行，不容置喙。

“……是，可……华妃”

“华妃指使的又如何？”她看向皇后，喝了口茶才继续说到。

见这件事情实在没有转机，皇后只能妥协：“是，臣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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