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这一点便不如石答应了，缮国公府水有点浑，嫡庶有些乱，石答应是庶女，在家中应还颇为得宠，家里有一受宠的庶兄还有一娘家颇给力的嫡出的弟弟，皆是不同母。石答应能借着和嫡出弟弟的年纪相仿攀上嫡母，二人也算互利共惠，这才进了宫来。这样的人自然很会察言观色，能屈能伸。说起恩宠她还算三人中较为突出一些的，却也丝毫不猖狂，若是她能叫皇上的兴趣长久些也不会是今日的最末的答应了。

“可见还是舒妹妹得姐姐心意，往日怎的没见姐姐这般招待咱们，马姐姐你说可是？”

“可不是！”

陈贵人见她们还真吃起醋来了，愈发笑的欢了，看了一眼舒常在，未见其不喜，这才放下心来，“你们都来做客不知多少次了，舒妹妹是新来的，我可不得多照应一番。再者我有什么好东西没紧着你们两！”

“那倒是，姐姐前些日子得了些金桔还分给了我们，姐姐对我们的好，我和石妹妹都是知道的。罢了，那我也不说姐姐偏心了！”

马常在一番话说的众人一乐，气氛愈发和睦。青黛也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哪怕心里有些嘀咕她们的关系，还是有些欢快的。也不理会马常在对她似有若无的炫耀，她那边金桔可没少过，皇上亲自赏的不必皇后，贤妃，德嫔，静嫔挑剩下后赏给陈贵人的好？不过头一次嘛，她也就放过了此事，若真揪着不放，马常在不高兴，陈贵人也要失了面子，今儿就算白来了。

“好好好，免得你们说我偏心舒妹妹，前儿皇后娘娘赏了些新鲜的瓜果下来，说是皇庄新送进来的，不多，我也就分到了一盘子，今儿便招待了你们了。”

“那还真是偏了姐姐的好东西，回回都沾了姐姐的光了。”

陈贵人嗔怪的虚点了点石答应，“你啊！最是嘴甜。”

说起这个，谁叫青黛位分高又得宠呢，后宫虽说着是与前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恩宠这个东西短时间的确是最有用的。

“妹妹可要用些？想来妹妹那里并不缺这些。”

青黛笑笑，自是不能驳了她们的意思也意思意思用了些，“姐姐这说的那里话，这新鲜的瓜果哪还有不稀罕的。”

“舒常在那里皇后娘娘定是亏了谁也不会亏了舒常在，何况舒常在得宠，伺候皇上还怕吃不到吗？”

这话里的酸气扑鼻，青黛倒不至于生气，不过这退步嘛也不能光她一人不断退吧。“皇后娘娘仁厚，善待各位姐妹。马常在要是真喜欢，我那里的确还有些，可要我叫人送过去？”

马常在见两位姐妹都是一副不赞同看好戏的样子有些讪讪的，“不，不用了。”似觉得有些失了面子而后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这些也不过尝个新鲜罢了，我又不是没吃过，昔年在家里，庄子上也是得了些的。”

青黛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如今还当自己在家呢，哪怕她哥哥如今是三品威远将军，但早不如以前了，何况兄妹年岁差的大，如今的子辈可比不上往日的先辈，自然一步步衰落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想来也是，马常在出身治国公府，哪样好的没见过，自是不稀罕这些的。”

马常在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早些年在家的确能分到一二，但一大家子论到她一个小辈女娃还真不算什么，再者她都离家好几年了，哪能不喜欢，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叫她再张口要她也不好意思了。青黛眼瞅着低头自顾自的品了口茶，“嗯～这茶不错，想来姐姐别有巧思。”

陈贵人自然不会多事，马常在这性子的确该好好磨磨，听到舒常在夸赞还很是得意的，“是，妹妹时常伴驾，什么东西能好过皇上那里呢，妹妹喝惯了皇上那儿的好茶，我这里的粗茶怕是不得妹妹心意，这些是我带着宫女们一起做的，御花园这会儿花开的正好，左右姐姐闲来无事，便做了些，妹妹喜欢便好。”

“姐姐巧思，我不过是个俗人，可吃不出什么好坏来，我可是知道的，姐姐好东西最是不少，莫不是姐姐舍不得舍了好东西招待？”

“妹妹这说哪里话，什么好的皇上没赏给妹妹！”

“姐姐这般说那妹妹就信了，也叫妹妹附庸风雅一回。”

“那下回我再做些的时候叫上妹妹就是了。”

“那便多谢姐姐了。”

青黛略再坐了坐，这才不过开始，她也有分寸，不打扰人家真姐妹叙旧，适时的提出了告辞，陈贵人也亲热的送了两步，“姐姐留步，左右不过几步的距离，我走走就到了，不必劳烦姐姐送了。”

“好，妹妹说的极是，左右离的近，日后多走动才好。”

几人互相行了礼，青黛才扶着玉檀的手转身离了东配殿。玉檀很稳重并未在咸福宫内说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做好分内之事，叫主子安心思考。

青黛走了，石答应似有些踌躇，陈贵人见了嗤笑一声，“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最会说话吗？有什么就说吧！”

“是，姐姐，这舒常在……虽然如今很是得宠，但到底孤身一人，咱们这般是不是有些……急切了？”

陈贵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收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咱们皇上向来不看着女色，但别的不说，舒常在这日头也长了些。往日姐妹们包括咱们也都是有过一时偏爱的，不过这帝王的垂怜啊，来的快去的也快。舒常在能坚持这些时日也着实算的上第一人了。”

马常在听着更不解了，依她看这舒常在唯一的优势便是会伺候人了，这要是没了皇上的宠爱，还拉拢干什么？陈贵人幽幽一叹，她自然也不觉得舒常在能长春不败，她也不过是从长远考虑罢了，“便是没了如今的盛宠，但这么长时间皇上还没腻了，可见还是有其独特之处的，便是不必现在也不会全然无宠，再者她如今的位分可也不低了。”

陈贵人扫视二人见马常在有些愤愤不平到底听进去了有些羞愧和难过，石答应也低下了头，但陈贵人也没有错过她一闪而逝的不满，心下得意。见她们冷静了才继续说到，

“宫中咱们能坐的稳，坐的长久自然与家族有关，这点舒常在的确拍马也及不上。不过这恩宠和运气……咱们进宫也不短了，算上潜邸，除了皇后，贤妃和静嫔，可无人传出喜音。总之往后时间还长，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何况石妹妹也说了，舒常在没有依靠，皇后怎会自降身份扶持她，舒常在若是聪明自然也知道和咱们亲近是两厢得利的事情。”

石答应一想的确是这样，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她一向不怎么表达自己的，“是，还是姐姐考虑的长远。”马常在与她对视一眼，也没有好说的，“嗯，我们都听姐姐的。”

陈贵人一脸和煦，握住了她们的双手，“当然了，咱们之间的情谊自然才是最紧要的。两位也抓紧，咱们若真得了这个运气，有个一儿半女，那才是不负家族期望啊！”

马常在一脸娇羞，“姐姐～这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啊，何况姐姐也说了这喜音……”说着说着有些忧愁，石答应心里也不乐观，她自然知道里面水有多深，家里嫡母有了弟弟之后不也是这么个情况，由此可见皇后手段不浅呐！同样作为大阿哥的生母，静嫔怎么愿意又来一个阿哥和她儿子抢，而贤妃德嫔可是也没个阿哥，说不好有谁动手谁没动手的。不过她们都是极渴望有个孩子的，二人巴巴的看着陈贵人。

陈贵人也未叫她们失望，“是，姐姐刚刚说错了。”

成功吊起了二人的兴趣才不紧不慢的说到，“我刚刚的意思是只有皇后，贤妃和静嫔有了孩子，可是身孕一事嘛，我记得有一年冬天裴格格可是躲在屋里养了些时候，人人冬天都是胖了些，只有她消瘦了不少。”

石答应仔细想来，好似是有这么一事，陈贵人进府早，在潜邸时陈氏和裴范二人的院子不过一墙之隔，“姐姐离的近，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只是有一次飞絮见着裴贵人身边的丫鬟半夜悄悄倒了什么东西罢了，身上还有些药味。”

“咱们也没听说裴贵人那时有什么不好啊！”

“巧的是，裴贵人出来走动后不久那丫鬟便没了。”

石答应蹙紧的眉头倏然张开，灵光一现，“那范贵人定然也发现了什么！”

陈贵人很是赞赏，“不错，她们同住一个院子，想来便是瞒也是瞒不住的。”

马常在听了这么久也算听出来了，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这永和宫的两位关系那般的……微妙！”

马常在似想了想才得了这个词，如今也不过是她们的推测罢了，但最坏便是裴贵人幸运有了身孕，许是想等胎息稳固，许是想找个好日子，正好便宜了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了，这么一来反而不能大张旗鼓的要找凶手了，不然一个护胎不力的罪名下来，她的恩宠只怕也到头了。一时的气愤和往后的恩宠谁都知道怎么选。马常在有些犹豫，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那几位中的一位或者多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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