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贤妃接着说道了重点，“臣妾与德嫔过来与文常在说了会儿话，文常在近来很是嗜睡，食欲也不大好，这本是孕期常有的反应，哪知下面竟有人上了些山楂上来。这女子有孕如何能食山楂？”

皇上看向皇后，皇后补充道，“山楂开胃，但女子有孕的确不能多食。”

弘暄有些头疼，这说了这么久还未说到点子上，山楂易滑胎，但她又不是大把大把的吃，滑的哪门子胎！真把他当无知小儿了不成！弘暄哪想这般浪费时间，连文常在都为提及，直接看向青黛问道，“那你呢？”

“嫔妾不知，适才嫔妾随着素练姑娘过来，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到现在还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她们早在皇上出言问舒常在的时候便知不妙，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臣妾等人没有经验，还好贤妃姐姐也在，仔细问过后才发现文常在的种种不适皆是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才引发的。”

弘暄这才来了点劲，进来这半晌才发觉文常在不在，不过他面上还是一副正经的模样，“文常在现在如何？”

“皇上放心，文常在虽吃了些苦好在发现的及时，太医已经看过并无大碍。”

“嗯。”

“那不知文常在到底接触了什么？和舒常在有关吗？”

静嫔看似不经意的一问，问到了贤妃的心坎上，“皇上，臣妾与德嫔立即便问了文常在的起居，唯一有问题的……”

“你何时也有了这吞吞吐吐的毛病？”

“是，文常在爱兰花，殿中摆的皆是兰花，也不知怎么的下面竟藏着那等不干净的玩意，文常在接触久了可不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若不是文妹妹福大命大，指不定早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害了呀！”

贤妃似是极痛恨的模样，在场多人也是手帕轻拭眼角，当真可笑！

夏平捧着一托盘进来，众人俱是掩鼻，躲闪，弘暄不过一眼便挥退了，麝香埋在底下，日日浇水，散发的香气神不知鬼不觉便能坏了她的身子，也难怪文常在此胎怀的不甚稳妥了。

“那又与舒常在何干？”

是啊，到了现在也未牵扯到她，为了什么呢？

德嫔一脸可惜的叹道，“舒常在可瞧这件东西眼熟？”

青黛闻声看去，一支金镶玉镯子，再平常不过了，青黛看向玉檀，玉檀摇摇头。“嫔妾对这个并无太大印象。”

“这是文常在身边一个宫女的，说是舒妹妹赏给她的。”

青黛可以确定她并未赏些什么东西给文常在的宫女，别说文常在了，她赏人除了自己身边的多是一些碎银子或者毕竟粗制的小饰件。更何况文常在这里她们已经走动的少了，如何会赏这个！

“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这是从文常在身边的小杏处搜来的。”

“嫔妾对小杏印象不深，她想来不是文常在的贴身大宫女吧？那又如何会与妹妹牵扯上呢？”

“这话应该问舒常在自己吧！”

青黛看了眼跳的欢的高常在，她原先是十分的担心，如今倒是少了些，只是不知贤妃，德嫔等人到底卖的什么药，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静嫔眼眸闪了闪，“舒常在想来对一只镯子印象也不深，德嫔要是有什么便直说吧。”

“是，这小杏便是负责这些兰花的宫女，除了她倒是再没有人有机会能做这些事了。”

“那小杏呢，叫她来问话。”

德嫔摇摇头，“小杏前两日不慎得了风寒，已经不中用了。文常在惊俱之下，有些小产之兆，如今服了些安神汤已经歇下了。”

这摆明了是个阴谋，可惜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的无辜，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皇后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不下手的，主要为的还是在皇上心里留跟刺，即便如今信了又如何，时刻看着哪能不怀疑呢！时间越久心里那根刺便越深。

“照你们这般说，便是舒常在收买了小杏，埋了那脏东西，再……”

“要不是贤妃娘娘这一遭，只怕文常在和她腹中的皇嗣便……”

弘暄不理会哪些，只看向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青黛抬眸，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的，“嫔妾并未做过，小杏一事如今已经没法验证了，但只说那些东西，嫔妾要从何处得来，便是嫔妾做了又何必那么急着除去小杏，不早不晚偏在这个时候呢？若是嫔妾收买的小杏，她不为嫔妾做事如何又会出卖嫔妾？还请皇上明鉴。”

皇后看向皇上，便知他已有决断。看来确实有两分情意，到底是不一样的。

果然！“朕便是想着你如何有时间安排这些！”

“是啊，舒妹妹一向甚少出门，如何会与小杏私下接触呢！”

“是啊，舒常在资历尚浅，又正得宠，如何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嗯，涉及皇嗣，朕倒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这么嚣张，皇后，此事便交给你了，尽快给朕一个答复。”

“是，臣妾定不负皇上嘱托。”

皇后还真不杵，有了皇上此话她便可名正言顺把宫权收回来了，至于文常在，查也好查，只是结果嘛，想来纷乱繁杂，她只管查，结果便交由皇上自己判断。

弘暄是真不想管这些事，左右不过有人想一网打尽，龙胎，宠妃，还有高位嫔妃，要不就是上面几个斗法，争孩子的归属，都不想叫对方占了先。当然也不排除文常在自导自演，左右又没什么事。这种事便是管也管不了，不过此风不可开，他已经延续着先皇的教导，很大程度封锁了后宫和前朝，至少不存在今儿刚冷落了哪位妃子，明儿早上桌上便出现她家的请罪折子。这也是他叫皇后接着查下去的原因，他当然知道不会有结果，皇后若查出来了他还要好好查查皇后呢！只是摆出一个态度来罢了。

…………

至于青黛，弘暄一方面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一方面就是现实条件了，她又没有家世，便是靠着如今得宠积攒的一些小势力可不足以支撑她做这些事，还有她身边的玉檀，云芝还有储秀宫好些宫人可是何卓安排的，里面没有一些忠于他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弘暄打算囫囵了事，青黛当然委屈，不过比起那后怕来说可是微不足道，先前多少担心，担心面对他怀疑的眼光，更怕他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却视而不见。好在不管他是想立规矩也好，还是真不忍见她这么可怜，亦或她不敢想的是真心对她有两分喜欢才这般向着她。好在结果是好的，心里的害怕也没了，只余丝丝甜意滋润着干涸的心缝，还有羞愤，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叫嚣着要报复回去。

事情既然有了安排弘暄也不多留便准备离开了，这时殿内一声嘤咛，原是文常在醒了，皇后大度的开口劝到，“皇上，文常在此次也算遭了罪了，皇上可要进去看看？”

弘暄眼中明灭不定，“不了，朕前面还有事，这里交给你了，皇后办事朕放心。”

“是，皇上也要注意休息。”

“嗯，朕先走了。”

“臣妾/嫔妾恭送皇上。”

眼见皇上身影离了咸福宫，立马便有人迫不及待的一改刚刚的敌对，笑意盈盈的关怀到，“舒妹妹可还好，刚刚也是姐姐着急了，妹妹可别见怪。”

“怎会，姐姐也是担心文常在罢了。”

“是呢是呢，妹妹如此善解人意，难怪皇上这么疼爱妹妹，信任妹妹。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狠毒，可怜文妹妹……”

青黛勉强笑笑应付过去了，这次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若是皇后或者贤妃等人出手定不会如此容易躲过，现在想想为何她们咬定那镯子是自己赏的，莫不是文常在自己……

罢了，青黛摇摇头晃去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此次只当给自己张张记性，后宫哪个能看自己顺眼，遇到个什么能联系上她的，一个个便都现了真面目，这次躲过去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里面文常在醒了未见到皇上自是失落无比，不过提及此事很是无辜，待知晓皇上竟未有任何处罚时，心中酸楚难忍，好在她面色苍白，便是有些勉强也难叫人分辨。“舒妹妹，此次真是抱歉。我也是不信的妹妹会做这等事的。”

青黛微摇摇头，“姐姐这说的哪里话，好在皇上，皇后慧眼如炬，不过……说来妹妹也奇怪，一个普通的镯子为何会牵扯到妹妹呢？真是叫人费解。”

青黛仔细观察，果真见她眼眸闪烁，“这我也不知，还是与她同住一屋的宫女听她讲说是妹妹赏的，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她胡诌罢了，好在皇后娘娘公正明鉴，不曾叫妹妹受委屈，否则姐姐这心里还不知多内疚呢！”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青黛心里恨的牙痒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哪能说些别的，“姐姐没事才是最紧要的。”

青黛并未再与她们凑近讲话，面上沉静，感觉像是未走出来的模样，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其她人的表情，尤其刚刚叫的欢的高常在，还有与文常在同住一殿的陈贵人，要是谁能悄悄在文常在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无疑便是她了。陈贵人倒是看不出端倪，依旧保持那副端庄温柔的模样偶尔插上一两句，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高常在倒是有些躲躲闪闪不敢看她，不知是因为刚刚那出还是心里有鬼。罢了，还是看皇后能查出什么吧！倒是此次提醒了她还是该好好寻摸几个得用的人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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