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她们表达喜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扑过去抱住允诚，允诚虽然年纪小，不过早早开始练骑射了，抱她们自是没问题。只是被如此突然的偷袭，他一时未防备，扑腾一下坐下去了。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便要上前抚，允诚一摆手，自己起来了，还不忘护着怀里两脸懵懂的小丫头起来。

青黛原也一惊，不过见二阿哥还知道护着两幼妹心里不住的生暖。青黛不好意思的笑笑 ，“二阿哥莫怪，这便是她们表达喜欢的方式，我们都习惯了，二阿哥可有伤着？”

允诚微微有些脸红，被两岁的妹妹扑倒了传出去着实不好听。不过他眼睛里却满是欢喜，皇额娘一向重规矩，敬平幼时还算可爱，但大了后总是……规规矩矩的，不是不好，只是心里觉得没那么亲近罢了。只是身份使然，他们生来高贵，嫡子嫡女的名头更是压的人透不过气，他自幼与大哥一起开蒙，半刻不曾落下，早早独立，这般不加思索想笑就笑实在难得。

“我没事，舒嫔娘娘别担心。”

青黛点点扒着二阿哥怀里的两个，“你们啊，真真是莽撞，额娘说过几次了？”

固安晋安一边低头扒着小手，一边又笑嘻嘻的往允诚怀里钻，这般小软的孩子，允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们还小，舒娘娘别怪她们。是不是想放风筝啊？哥哥陪你们玩好不好？”

小孩子哪记得那些，见这个高大又亲切的哥哥放的高高的立马使劲鼓着小掌，嘴都咧到耳根了，围着允诚腿边跑来跑去，转的青黛头晕生怕哪个不小心再摔了。允诚倒是时刻注意着，青黛见此也放心不少。

“二阿哥可真耐心。”

听着玉檀耳边的感慨青黛也不由点头附和，“是啊，也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实在她们经的事也不少了，二阿哥再聪慧也到底是个少年，青黛还不觉得他们现在收敛情绪便到了多了不得的地步。宫里就两个阿哥在上书房，妃嫔之间手也伸不到那么长，又还没接触前朝，自是深沉不到哪儿去，何况一个人的眼神和小动作最是难得。二阿哥眼中的喜爱，欢喜和耐心作不得假，这也是青黛放心坐在一边的原因。

“哇～哥哥好腻害！”

“哥哥高些～”

“哇哈哈哈哈～”

两孩子玩疯了跟着后面摇摇晃晃的追着，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似一点不知疼一般。

允诚提起来的心瞬间落下去了，又乖又不爱哭的妹妹谁不喜欢。整个御花园回荡的全是稚嫩清脆的笑声，偶尔还有少年低沉又上扬的应答。青黛半点心不操便遛完了。瞧着时间差不多才叫了他们进了亭子喝喝茶吃吃点心。

“辛苦二阿哥了，今儿难得休息还陪着她们这般闹腾。”

“这也不算什么，何况儿臣也许久不曾这么放松过了。”

“二阿哥也累了，坐下歇歇吧，这些都是她们爱用的点心也不知二阿哥用不用得惯？”

“儿臣并不重口腹之欲，何况舒娘娘宫里的点心如何会不好吃！”

青黛着实开心，二阿哥和大阿哥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是出自真心尊重，一个不过碍于礼节，偏偏前者尊贵，后者嘛……许是一个人缺少什么往往便会刻意追求，营造什么吧。

允诚本不想久留，毕竟刚刚和固安晋安还好说，如今他一个已经半大的嫡皇子和皇阿玛的宠妃走得近，确实不太自在。可惜他想告退，青黛也不会拦，偏多了两不会看颜色，性子又霸道的主儿。一左一右拉着他衣摆，两眼汪汪的巴着他，允诚哪里能说不。放完了风筝一手拉一个又去看鱼了。允诚实在担心据说这池可是皇阿玛的爱鱼，难得的贡品，按她们这趋势喂养怕是过不了几天便都口吐白沫了吧？好在她们也没这个这个，多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便是真喂死了，想来皇阿玛不能因为几条鱼怪罪他亲生女儿吧？允诚不确定的想想。

…………

青黛看着她们熟睡的小脸，爱怜的在肉乎乎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照顾好小公主。”

可心可人连忙轻声应了。青黛这才转身回了正殿，殿内几盏烛火昏黄的亮着，未等她问责，弘暄先一步出声，“回来了，可是睡下了？”

青黛微微惊讶，回身边走边行了个不规范的宫礼，“皇上何时来的？怪道这么暗。”

“呵，朕还未怪你，你倒是挑剔起朕来了！”

青黛不以为意，坐在他身侧，自然的环着他的腰肢，歪躺在那半块软榻上，弘暄不得已往后面稍移了些，见她眉头舒展才用未执棋的一手环住她，免得翻身掉了下去。

青黛嗔怪的说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吉祥！”说着不待他反应，自己已经笑的花枝乱颤了。

弘暄捏着掌心的柔胰，慢慢十指相握，嘴里吐出一句不咸不淡的“没规矩！”

“待来年新妃入宫多的是对皇上规矩的，臣妾如何比得过？何不轻松些，叫皇上多些印象，也好多多踏足臣妾这储秀宫啊！”

这话她虽说的醋酸，但眼角眉梢却是另一股风情，有些许与她性子不符的张扬，弘暄伸出食指为她眉宇增添了一股羞怯才心满意足。

弘暄未说话，青黛自然也不敢耍小聪明了，生怕过犹不及。只安心缩在他怀里，尽显依赖。只微扬的下巴似那肥嘟嘟的猫崽儿似的，即便再如何收敛到底底气不同，便是低头也是带着股被娇宠的矜贵。

静默片刻弘暄才默默轻声夸了句，“嗯，有些伶俐。只别带的朕的小公主也这般无赖才好！”还不待青黛琢磨清这是夸奖还是承诺呢？下一句叫青黛恼的狠狠锤了他胸口一圈，不过也就是架子货，真落在弘暄身上的力道远不如她虚张声势来的重。弘暄也不恼，如她所说战战兢兢规规矩矩的嫔妃多的是，美的倾国倾城的也大有人在，知情知趣的也不少，但能叫他放松说笑不带目的的却是凤毛麟角。

“她们今儿玩累了，可是睡的熟了？”

“皇上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说笑几句，弘暄眼瞧天色渐暗，不想浪费这良辰美景，在她耳边低语两句，青黛故作羞恼的瞪了瞪他，而后转身往后退了两步，眼波流转的美目直勾勾盯着他瞧，嘴角的笑顿时明媚了整个屋子。弘暄哈哈一笑，顺着她的位置起身踱步。似是见不得她慢吞吞的动作，青黛脸上的笑微微回落，嗔怪的在他含笑的眸子上上前勾着他的腰带。一层纱幔掩盖过那道惊鸿倩影，叫人瞧不真切。

弘暄大手一掀，娇柔的笑闹声传出殿外，间杂着男人时而低沉时而清晰的说话声。

…………

昨儿在御花园遇到二阿哥的时候青黛便有预感，今日定少不了一场口角。果然，青黛刚刚落座，对面的静嫔便试探着搭话了，“妹妹今儿来的倒是早。”

“妹妹哪日不是这个时候来？今儿伺候皇上难免稍迟了会儿，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怪，“舒嫔一向恭谨本宫自是知道，何况皇上喜欢你伺候，你也是辛苦了。素心，本宫库房里好似还有驾红珊瑚的摆件，回头送去储秀宫。”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娘娘这里好东西向来最多了，上次那两个小玩意固安和晋安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那便最好，固安和晋安是皇上的幼女，又是一胎双生，再如何娇养也是不为过的。”

青黛摆摆手，一脸嫌弃，“娘娘可不知道，近来她们可是活泼的紧，臣妾可是快招架不住了，昨儿还多亏了二阿哥，固安她们可是喜欢极了二阿哥呢！”

这互相吹捧就是皇后和青黛二人的戏码，贤妃又没个亲生阿哥，再者便是有也还小，着实参与不到嫡长之争。只有静嫔，听到舒嫔夸赞二阿哥时眉头微蹙。其他人多是注意在赏赐了吧。

“还是皇后娘娘大度，舒嫔姐姐伺候皇上的确辛苦，皇上赏了不算皇后娘娘也赏，真叫咱们姐妹看的眼热。”

安常在这话，不知皇后和静嫔关系紧张吗？非要跳出来，直点皇后大度，皇后难道私心想大度吗？不过她聪明倒在伙同大家一起，只是大家都是认识多年的老人，早没了那个心气，即便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还能真巴巴开口请舒嫔不要服侍皇上不成！

如常在一向和青黛交好，性子也直，直接不给面子的反怼道，“皇后娘娘好东西再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安常在实在眼热……也是没办法的，谁叫安常在宫里的茶点叫人吃腻了呢！”

安常在顿时竖眉起身，“你！”

“好了，皇后娘娘宫里也是你们争吵的地方！说起恩宠，大家都是老人儿了，又不如舒嫔妹妹……”静嫔含糊其辞的不知心里如何看不起她呢，青黛冷眼看着她接着笑说，“现在你们这般，新人进宫了可不得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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