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贤妃，德嫔，静嫔，舒嫔，惠嫔，玉嫔，如常在，石常在，承乾宫丹答应，咸福宫许答应，除去禁足的五人还有无人问津的李常在正好坐了满堂。静嫔被下了面子，自是要发作一通的，她倒是学聪明了，拉着皇后挡在前面。

“哎呀，还是咱们舒嫔娘娘有本事。不过几句口语可把咱们皇上给心疼的呀！咱们都是做额娘的人了，大度些，宽宥些，多向皇后娘娘学习才是正理。”

“皇后娘娘乃六宫楷模，皇上常赞皇后娘娘是贤妻，上睦宫闱，下育皇嗣，臣妾等自是应该学习效仿。”

皇后本有点不悦，这个静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敢拿她当挡箭牌！不过后面的话嘛还算动听，何况如今处在重要时刻，最着紧的还是东宫的确立，舒嫔在皇上身边伺候时间长，定能帮上不少忙。“各位妹妹得以选侍皇上自是各有优胜之处，只是宫中规矩较宫外又有些许不同，本宫知晓各位妹妹刚进宫还不习惯，是以也不曾严格约束，一时疏忽却叫人冲撞了舒嫔妹妹。”

“皇后娘娘日理万机，怎能怪到娘娘头上？再者如静嫔姐姐所说臣妾都是做额娘的人了，想到固安她们两一天天的学规矩，皇上常说臣妾这做额娘的又是心软又是心狠，臣妾作为生母固然心疼但固安晋安乃是一国公主，规矩不好大了岂不叫人耻笑？没的丢了皇上的脸面！”

此话一出好在那几个不曾到现场，不过这许答应和丹答应也是有些惊了这不等于明晃晃的质疑别人的家教吗？而且还是由她们看不起出身的人提出可不是滑稽。皇后巴不得后宫人人都守着规矩办事，对她不知多有利。

“舒嫔说的是，皇嗣一事自是最为紧要，几位妹妹可是上心些。不过固安晋安小小年纪最是乖巧懂事，舒嫔不必太过严苛了。”

“是。”

“也不知今年还去不去报恩寺了？”

贤妃明显对于这个更感兴趣。前两年弘暄也会挑个时间出宫，伴驾的不过贤妃，德嫔，舒嫔和玉嫔这几人无出其右。今年也传了消息，但新人进宫这么一闹又没了下文，再者前几次多是轻装低调出行，事后才知晓。今年听说内务府早早备下了，也不知到底是何时？

贤妃有想法皇后也能理解，她也盼着呢，往年皇上便装，顶多次日便回，皇后跟着一起去显得太声势浩大了，但这回她应是能一道去的。“皇上前儿不过透了这个想法出来，几时去还要看皇上的何时不忙才是。”

“自是一切以皇上为重，只臣妾不过出去了两次便惦记上了，原还以为皇后能给个准信安安心呢！”

皇后看似毫不受影响，“两次三次的不影响，瞧舒嫔次次跟着去，每次还不是一样激动！”

“幼时瞧过的东西，如今再瞧，心境不同感觉自然不同。更何况能跟着皇上，不管去哪都是值得激动的。”

“臣妾原还想着舒嫔妹妹怕是年年去腻了呢，还想着咱们姐妹能不能有这个机会见识见识。”

“静嫔姐姐这话倒是折煞妹妹了何时妹妹有了这般大的能耐了！再者今年不一样了，姐姐若想去只管和皇上说起去，以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定是能成！届时由大阿哥护送，一路姐姐不管看到什么都能乐呵出声。”

“……姐姐可没妹妹的好口才……”

“姐姐可是害羞了？这有无妨，咱们在座这么多姐妹了，哪个得了空跑一趟替姐姐表达了意思就行。”

眼见下面有些眼神交流，互相打量，静嫔忙不迭拒绝了，哪还敢这么闹下去，这个舒嫔不知怎么了，变了性子？“……呵呵，不必了。”

…………

五月十八日报恩寺，此次皇后，贤妃，静嫔，舒嫔，玉嫔都跟着来了，好在报恩寺乃是百年香火鼎盛的大寺，早早接到消息，收拾了后院。迎了贵人入寺，径自入了后院打点，

“贵人们看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回头叫他们给补上。”

“不必，这便很好了，打扰了。”

“不敢。那各位先稍作休整，此地幽静，寺里还有些香客也都安排在了寻常屋舍，轻易不会过来此处，各位安心。”

“有劳了，那便等咱们稍作休息再去前面。”

带路的刚走便来了一群便衣但又一看便知训练有素，家世不凡的护卫，一下子围住了这里，尤其各个路口，谨防有些不开眼的撞过来。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毕竟他们一行人看着便知身份贵重，能得报恩寺这么对待定是哪个皇宫贵戚，总会有些自命不凡又苦于门路的可不就凑过来了。

前些年便有一次做完功课，弘暄和青黛便如普通人一般走在这山间，二人还是手挽着手亲密极了，青黛在宫里到底动的少了，额角不免有些汗意，脸颊也是红扑扑的，气息都有些粗重了，弘暄见此提议到亭子里休息一会儿。刚进亭子才用了口茶的功夫，突然过来两人，自称乃是裴家小姐，随家人过来参拜，一时贪念这美好风光走远了，问能不能进来歇歇。

弘暄本就是微服出宫，再加上人家说到这份上也不好不叫她进来，弘暄也有心想看看她们到底是有心算无心还是真碰上了，点了头她们这才进了来。结果可想而知，回到宫里又是狠狠处理了一批人，连同永和宫的裴贵人都没落着好，被心腹连同家里蒙在鼓里，若非弘暄没这个心思，真等裴小姐进了宫，她也算没了用处。这般想着哪有心思养病，竟就这么去了。

青黛看着院中的青竹思绪回到当时很是感慨，玉檀不忍她太过劳神，是以笑着打趣道，“主儿莫不是嫌此次人多，闹得慌，不然怎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青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荣儿有消息吗？”

“此次人多，公子许是担心给娘娘添麻烦，只留了封信。”

青黛接过，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却还是不舍得离开。“回去也好。这么多人我也顾不上叫他说说话，没的再冲撞了。信上说他最近得了先生的发话，下次或可试试了。”

“那可好，届时主儿可真是万事不差了。”玉檀很是高兴，毕竟光是后宫得意远远不够，若是没个支撑，便是主儿再得宠，皇上也不可能不顾皇后、宗室的颜面，还有满朝文武，无子封妃。若是家里公子考中了再谋个一官半职，不消一二年，什么身份之说很快都会淡忘了。

青黛也是这么希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是啊，母亲也说荣儿近来很是懂事，长进不少，只盼着真能如愿才好。”

“这有何难！主儿等会儿好好拜拜，下次啊定会有咱们公子的名字的。”

青黛有些动心，“对了，皇后和贤妃那里……”

“回主儿，那两边都还算安静，并未有什么动作。不过左右她们求的和主儿又不同，碍不到的。”

“那也是。”

隔日青黛真的跟去好好的拜了几遭，倒是见到了胧月公主，胧月公主乃是三年出嫁的。甄太妃特意重返后宫，琢磨了不少心思，最后勾搭上了玉嫔。玉嫔也的确亏了甄太妃的帮忙五阿哥一点意外没出的长大，包括她如今的地位。甄太妃也由此有了存在感，胧月公主的婚事左挑右选，甄太妃不放心皇上，私下选定了江南的甄家，一是江南气候适宜，二是甄太妃总觉得皇上提及胧月婚事别有所图，生怕将其嫁到蒙古。这等吃相太过难看，弘暄当时只是笑着应了，甚至还觉得江南太过遥远，为免甄太妃思女之苦，特特建议在京中建公主府即可。

甄太妃初闻大喜，不过也由此更加不安，毕竟他们一向没有交集，“皇上疼爱幼妹自然极好，只是……”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

待到圣旨已下甄太妃才叫苦不迭，胧月嫁的并非她选的甄应嘉之孙，长子之子，而是甄应嘉次子，已经近三十了，大胧月近十岁。甄太妃一直拖着，但胧月年纪在这里，何况圣旨已出，江南那边即使在甄应嘉和甄家嫡出那边有些小嫌隙，但比起甄太妃定是要亲近的多了，且甄应嘉是甄家官做的最好的，只有攀着的份。两厢施压，甄太妃也不能太过强硬，不然还是害了胧月，这才咬牙含泪送嫁。

…………

“胧月公主，好久不见你进宫了。”

“舒嫔娘娘。”胧月也很是感慨，当初额娘也是考虑过舒嫔的，只是到底……唉，若是当初合作的是舒嫔想来现在更不一样了吧。但转而一想再过十年玉嫔的五阿哥长大了，定是不同。

“可是打扰公主和玉嫔妹妹说话了？”

“姐姐来了我们欢迎的很，只是姐姐一向贵人事忙，说来咱们也好久不曾坐下说说话了。”

“我哪有什么忙不忙的，不过确实是不大爱走动罢了，再加上要陪两个小的，也便不怎么出门了。”

胧月笑的温柔，她本就清丽端方，又有一股诗书气质，是个极聪慧的姑娘。“说来我这个姑姑也很久不曾见过固安晋安了，不知如今又是怎样一个可爱模样。”

胧月虽笑着但眼里却极快的闪现了一丝羡慕，谁叫她如今还未有儿女呢，好在这门婚事不算她所愿却也不差。可能是因为年岁相差，可能是因为胧月手段高超，身份尊贵，还有自己的公主府，日子倒不算难过。弘暄本也只是不满甄太妃插手他的后宫，更不喜她们越过自己私自定亲，好似他多看不得她们好似的，这才给了她们一个教训，但胧月好歹也是他妹妹，倒不会故意轻贱。甄家也是因为尚了公主自诩皇亲国戚，更加嚣张，行事毫无顾忌，不过对弘暄的计划倒是更为便利。

青黛自然知道，毕竟宫里这些闲话向来不缺，只是不知甄太妃悔不悔。“她们啊，最是会装乖，实则内里可最是活泼的不得了，叫人头疼。”

胧月看着这个笑着说头疼的女子，打心底里羡慕，往常她是看不上以色侍人，矫揉造作的这些嫔妃的，只是面上不显罢了。但如今一瞧便知她的日子过得定是十分舒适的，从内而外散发的轻松和幸福装是装不出来的。还有一双女儿承欢膝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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