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姐姐，他们是不是看到咱们了？”

“不慌，看到了便看到了，咱们又没做什么。回去吧，额娘该醒了，晚上还有宴呢，这里定是好玩极了。”

“好吧，那咱们走吧。”

姐两转身走了，那边刚拜见完皇帝陛下的几个部落稀稀拉拉的走了，自是有眼尖的见到了，射鹰的儿郎眼力自是差不到哪儿去，端看她们的年纪都不消说二人相差无几了，“那可是皇上的三公主和四公主？”

“自然了，大公主二公主都大了，何况早便听说皇帝陛下的两个幼女乃是一胎双生，果然是好福气，不愧是天主庇佑的天子啊！”一看便知是拍马屁，且是亲近大清的一拨。

“是啊，听说两位公主的生母甚是得宠，还新得了一个阿哥。”此人话里八卦极了，实难和他那五大三粗的身材匹配上。他身边倒是带着几个自家儿子的几人心中自有较量。皇上总共四个公主，定不可能全嫁了草原，大的两个小的两个，错过了只能是宗室里的了。

“晚上便能见到了，大公主二公主想来也是会去的，可惜了。”说话的这人明显更关注尚主，偏没有合适的儿郎。

一行人面不合心不合的边走边无意间打探着彼此的情报，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

众人看着上首皇上两侧一红一蓝，想来便是此次位分最高的静妃和舒妃了，一眼便能分清。青黛难得的盛装，一身嫣红的骑装衬的她艳若海棠。弘暄也是时不时侧首说些什么，外人眼中他不愿落静妃和大阿哥的面子也不曾冷落静妃，只是一个浮于表面，一个发自心底，若有人能近前自是很容易便能发现其中差别。不过光从说话神态和频率也知皇上更宠爱谁了。

“这舒妃确实美，瞧着一点不比小姑娘差，倒也难怪皇上去哪儿都带着！”

他周围几人对视一眼，想来这是女儿在宫里过得不自在？一个平日里与他有嫌隙的王爷海饮一口，“听说这刚出了月子，便随驾而来，真没看出来咱们陛下还是个重情的人呐！我记得老哥你女儿不是也进了宫？”

另一个哄闹着笑道，“是啊，咱们两差不多年纪，我如今已经添了两外孙了，老哥你呢？”

福贵人的阿玛胡子微颤，眼神冷了下来，“福贵人年纪还不大，不急。”

“啧！这年纪……怕是难了！”

“老弟说什么呐，巴兄的女儿不是和舒妃差不多年纪？这舒妃还能生，想来福贵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难得默契的挤兑着福贵人的阿玛，没办法，谁叫今儿福贵人的阿玛仗着这一层关系率先得了皇帝的允见呢！蒙古部族不少，弘暄一次也见不完，总要有先后顺序，这里面门道也大的很。皇帝又不是个傻的，京中的支持就这么大一块，谁先进去主动权可就在他手里了。

天高皇帝远，这也是他们时常哭穷的原因。但不能排除有人偷偷使坏，皇帝对他们印象不好了，划给他们的东西便会大打折扣，反而便宜了那小人，所以他们彼此都是互相提防的很。别看着挤兑一人时如此精诚团结，换个人他们照旧。

固安晋安还以为多好玩呢！热闹是热闹的，只是一个个的眼睛都黏在了皇阿玛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敬酒，虽说皇阿玛不曾全饮下，但这么灌下去定是要醉的！额娘说了醉酒伤身，还难受。

舒妃静妃是坐在弘暄两边的，其余嫔妃则是坐在下面，四个公主坐在离御席最近的位置。相对对面各方射过来的视线，她们扫去的眼神就纯粹多了。

福贵人难得跟着出来，还是这么靠近她故乡的地方，高兴极了，到了高潮竟直接和各部族的人跳起来了，为他们献上了地地道道的一舞。青黛有些想起前不久的事情，看来是没长记性啊！青黛低头掩饰着自己不那么端庄的笑意，转而对上了弘暄笑意满满的眼睛。

青黛有些不好意思，“皇上看臣妾做什么！人家可是特地舞给皇上看的，皇上不瞧岂不浪费了人家的心意？”

青黛好似听到了一声低笑，看过去人家又目不转睛的盯着篝火旁的舞蹈了，当着人家部落的面，弘暄很是给面，一直表现的很有兴趣，不吝夸奖。

静妃原是看着对面很不服气的，尤其皇上随看着两边差不多，但瞧他下意识侧身的方向都是朝着舒妃的，和舒妃讲话便和说笑话似的眉开眼笑，和自己就是一本正经。静妃不是因为爱而嫉妒，纯粹看不惯就是了，只她也是知道轻重的，这种大场合她自是不敢随意攀扯，免得落了皇上的面子，坏了皇上的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福贵人着实没什么威胁说不定还是一个助力，静妃随着皇上的掌声落下一句句夸赞说个不停，与在宫里可是截然不同。

下面都是人精，她们又不是舒妃，有皇上宠着底气十足，不愿开口便不开口，自是随着上面的心意无心的夸赞着。也不知舒妃私下对着皇上有多少私密话，还是私下也这般高冷？几乎这种场合都低调的很，少见她活跃。

青黛和弘暄都是人多安静，人后闲话，青黛是不喜欢也习惯了低调，性子使然。而弘暄则是因对外形象，身份，不得不打起精神，无人时才能放松歇歇，说说闲话，或是放空自己听着她娇声软语才是最轻松的。

青黛余光瞥见晋安的小表情，很是惊讶，换作固安或许更应景些。晋安察觉到额娘的视线立马收敛的坐好，不敢乱动。青黛顺着瞧去，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倒不知她瞪的是哪个了。心下决定回去后要好好问问，这边两眼一抹黑的，青黛可不想叫这里的狼崽子吊走自家的娇花。

宴会到了后面，几个孩子也都放开了，尤其几个小的也不必忌讳什么，和其他部落的孩子玩到了一起。弘暄这边也是来者不拒，不过大概心里也清楚这些人的品性，只一味叙着感情，半字不理会他们话里的试探。来人一波又一波，青黛瞧着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不说一时昏头答应了什么，明儿头估计也得疼了。青黛给了何卓一个眼神，何卓也估摸着皇上此时也差不多了，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青黛伴驾时间长，自是清楚弘暄的习惯，但还是每次都会向御前的人再确认一二，免得弘暄还有其他安排她不知道的。“皇上可要慢些喝，仔细明儿头疼！”

弘暄伸手揉了揉额头，颇有几分醉意，边笑着放下了杯子，边点头说到，“确实，朕不如年轻时候了！喝不了了！”

敬酒的人也有眼力见，眼见皇上都放下了杯子哪还有劝的余地，只好打趣道，“舒妃娘娘一句话便叫皇上放下了杯子，可见能耐！”

青黛拿不准他是真心赞扬还是不满，不过她们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青黛倒是不在意这个台吉，只是未免此话传出去变了味儿，还只能圆到，“哪是本宫有能耐，皇上一向养生，只是今儿到了这里兴奋了些，本宫也是担心皇上用多了明儿头疼，左右日子还长，也不急于今日。”

“哈哈哈，娘娘体贴，皇上好福气！是臣等疏忽了，得见天颜实在兴奋，倒是皇上舟车劳顿，今儿确实好好歇歇，明儿后儿咱们再喝！”

青黛一直保持着脸上端庄温婉的笑意，弘暄睁开了比以往亮上三分的眸子，没多少诚意的表示歉疚，“你们继续，不要因朕搅了你们的兴致！”

“是，臣等恭送皇上。”

弘暄由何卓和青黛扶着起身，摆摆手，“不必拘礼。”

众人眼睁睁看着皇上由舒妃搀扶着离了席，连御前何公公都退了半射。女眷们的心思一下淡了，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把酒言欢，主要还是阿哥们那一圈，多是包围在允澈允诚周围，几个小的不过顺带罢了，倒是德嫔养的四阿哥，因着福贵人的关系，身边也有两个人围着，三阿哥五阿哥倒也不是无人搭理。

慧嫔玉嫔对视一眼，看向了上首，德嫔端坐于前，仿佛世间纷扰与她无关。二人移开了目光，略带鄙夷的嘴角清晰可见。也就皇上走的早了，不然真要叫皇上好好看看，他心中淡然脱俗的德嫔小算盘可打的响的很，瞧瞧人家这布局，一下提前了好几年呢！

…………

鸾帐中，青黛微费了些力气倒不算十分艰难，原她还以为弘暄只是装出的醉意，如今倒是确定不是十分醉，也有七八分了。否则他不会这般靠在她身上，还耍着脾气不肯她人靠近，非得拉着她的手，青黛只好亲力亲为，一边说着哄人的甜蜜话，一边从云芝手中接过刚泡好的帕子。

“皇上～六哥～咱们要擦脸了，不然干了可就不俊了！”

擦脸擦手都是极轻松的，帮他褪去衣裳才是难的，云芝见主儿有些吃力，主儿身子还没好呢，连忙上前帮忙。谁知皇上原先拉着娘娘的手躺在娘娘的膝盖上乖的很，她一说要帮忙，立马转了个身子背对他们，抱着娘娘的腰肢。云芝无法只能退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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