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衙大堂,季怀先把凉城往年与赋税相关卷宗拿来,提前给初兮讲解。
初兮对古代的税收,那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
好在季怀是个十分妥帖的人,早就核算好了,账簿旁边,每家每户的收成,以及该征收的钱或粮的数量都一一写明了。
季怀一边指给初兮看,一边详细讲解。
初兮听得直皱眉。
突然她一手按住账簿,把刚翻过去的那页重新翻过来,自己看。
枚初兮:等等,我没听错吧?
枚初兮:你刚才说,凉城百姓一年收获最多的,才四百多斤粮食?
季怀点点头,素白的指头,点着黄纸上的黑字,解释道。
季怀不错,去年产量最高的佃农,是郑老四家,各种农产共计收获四百一十八斤。
枚初兮:才四百多斤,就算一人一天一斤口粮,都不够两人吃一年的,就这还要交一部分给官府?
季怀无奈地苦笑一下,摇摇头。
季怀普通百姓,一人一天哪儿能吃得起一斤口粮,郑老四家一家八口,一天也只能吃一斤半粮食,就这样,来年青黄不接之时,也得想法子另觅生计,才能熬到秋收。
初兮想起南宫家宴上,那层出不穷的山珍海味,就是她自己府上的花销也不是一笔小数。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笑,亏她刚才还为着儿女私情愁苦半天,现在想来简直是矫情!
男男女女那点儿事儿,有什么可琢磨的呢,你情我愿,爱就爱了,不爱就放手呗。倒是她身为父母官,在其位,谋其职,说不定她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决定就能决定凉城万千百姓的生死。
从前,生死离她很远。
现在,她这复杂的身份,由不得她游手好闲,尸位素餐。
她把账簿一合,朝季怀摆摆手。
枚初兮:叫外面来交税的百姓都回去吧!
季怀不解地抬头。
季怀公主……有何打算?
枚初兮:你出去告诉外面的百姓,去年的税不用交了。
今天,本来就是补征去年秋收后该交的税。
季怀这……
季怀从不轻易泄露情绪,压住心底诧异,抬起头来,想从初兮脸上看出她是否在说笑。
枚初兮:我管辖之下,连收成最好的百姓家里都吃不饱,我还有脸收税?
季怀万万没想到能从初兮口中听到这种话,瞳孔不可抑制地放大几分,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这是在为百姓考虑?
可她以前明明……
罢了!
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用以前的眼光看她,倒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了。
季怀微微垂眸,整理好情绪。
季怀公主体谅百姓,乃百姓之福,可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
季怀
季怀况且……府库亏空,万一女皇派人来查……
枚初兮:好了!
初兮相当豪气地一拍桌子。
枚初兮:就这么定了,账面上我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季怀其实……
季怀没说完,就被初兮打断。
枚初兮:我知道,女皇任命你辅佐我,我这账面上不好看,会连累女皇质疑你的能力,或许会影响你的大计。
枚初兮:可这本身就是一本烂的不能再烂的帐,到时候真查起来,也不会让你背锅。
季怀苦笑了一笑,其实他想说的是前些日子南宫家在城里收购粮食,买空了粮商的粮,他暗中想法子让粮价提高近两倍,凉城百姓见此情况,纷纷将手里赖以生存的存粮都卖了。
现在百姓手上,其实是有些余钱的,因此他才趁此机会宣布补征去年的税。
其实现在百姓交了税,还能剩些银子,到别的城镇买点粮,算起来倒比往年要好过些,只是过程稍稍麻烦一点。
说与不说,季怀心里有些复杂。
若说了,她会否觉得我太过凉薄,执意征税,是存心压榨百姓?
最终季怀什么也没说,听初兮的吩咐去打发前来交税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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