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在晚餐结束后,独自来到明姝媛的房内,窗户紧闭,外面的树影映在黑沉沉的夜幕中,如鬼魅般,书桌上亮着橘黄的台灯,散着微光,她对着梳妆镜,细心的描着眉毛,忽闻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朱唇轻启:“青岩,怎么了。”
他轻轻走了过去:“妈,晚饭时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的纤指微滞,描眉的动作明显放慢,说得含糊却也恳切:“没什么。”
他凝眉:“那她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呢,爸他对你不好吗?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说就是……”
“不是你想的这样,”她丢下手里的眉笔,柳眉轻蹙,偏过头去,“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青岩,大人的事你少插手。”
“我也是成年人!”他的声音拔高了些,眼眶微红,迟顿片刻,“他要是有哪里亏待你,我去帮你讨说法。”
她深吸口气,倏地从座位上站起,飞快转过身去,望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镜片在微光折射下泛着薄光,深藏其后的眼眸紧凝着她,粉唇轻翕,看上去又迫切又着急的样子。她伸出手去帮他整理着敞开的衬衣领口,缓声道:“妈想离开了,但就是舍不得你,这个家真的受够了。”
顾启东对她的日渐冷漠,不仅是物质,更多的是精神,他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和她有过正式的行过事,最近的一次,他的嘴里好像喊着一个名字,她没听清,身上的男人就困倦的合上眼帘,仓促结束。
他坚定道:“你要是走,我随你一起。”
她摇头,眼眸逃离他步步紧逼的视线,怕被那双黑眸看出些许端倪,朱唇微颤道:“你是顾家的血肉,你不能离开顾家,这里需要你。”
会需要他?
嗬,不指望了,顾良城的实力比自己强太多了,再加上顾良城的勃勃野心,对顾家的发展是起到最大的帮助,而自己只是一个懦夫,好像并没有能让顾青岩拼了命去守住的东西。他轻合眼帘,混沌的大脑里掠过一抹娇影,使得他迅速睁眼。
嘉尔…
不过,即使她是他心里的一块软肋,但又如何呢,他给予不了她任何。仰脖长叹一声:“妈,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帮你提行李。”
她说要离开,一定有她的理由,他懂,在这间屋子,也只有他最了解她,即使大太太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无妨,起码她发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随着自己的心去吧,此生无憾足矣。
顾青岩偷偷送明姝媛去了火车站,火车的烟囱冒着袅袅白烟,汽笛呜呜作响,他把两袋行李交到她手上,深深凝望着她好久好久,什么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回去吧,青岩。”
“嗯。”
顾青岩俯身,把她轻柔地抱住,她身上的味道有浓郁的胭脂水粉味道,倒也不刺鼻,这味道里仿佛还有往后岁月里回想起的时过境迁。
他抱了好久好久,她也没抗拒,鼻尖触到他温热的胸膛,有令她落泪的气息,于是,一滴泪冲破防线,滴到了他的衣襟,被他的温度快速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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