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破灭

虚无道长点点头，将灯递给韩云念。韩落落当即对这灯好奇，也凑了过来：“我也要看看。”

因着那灯内里中空，并无蜡烛，粗看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虚无道长没想到韩云念这么快就回来了，叹息道：“此等法器也只能做保存魂体，滋养魂魄之用，你若是想用它补齐缺失的两魂六魄是断无可能的。”

对于织魂结魄灯，韩云念本就没报太多希望，如今更是不需要了，连忙接话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看，你要的玉如意、血玉扳指还有楚凌绝，我都找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些有什么用，但是我只想救活楚陌，”韩云念掏出太后的玉如意，追加了一句，“别的我不管。”

看着韩云念手里的玉如意，虚无道长叹了一口气：“你可知皇宫里有人因此已经命悬一线？”

这话引来韩云念的困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拿走玉如意惹了太后恼怒？”

虚无道长摇摇头：“这玉如意是国师为太后寻来，为太后绵延寿命之用。如今，你将玉如意拿走，太后已经昏迷多日。若不及时将玉如意送回去的话，只怕太后命不久矣。”

想起那个太后对自己莫名的好感，韩云念对她并不讨厌，一想到会害了太后，心里莫名的难受。

“这玉如意是你让我拿的，我怎么知道拿走它会害了太后。”韩云念看着虚无道长，心里隐约有些困惑，虚无道长难道是想借自己的手来害太后？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我也没想过你会如此快地拿到法器。”虚无道长手一背，语气凝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云念心里咯噔一声，反问道，“你办不到你的诺言？”

“有一件事，今日我该告诉你了。”虚无道长知晓有些事瞒不下去了。

“什么事？”这会儿她出奇地冷静，紧拽着宫灯的手关节泛白，生怕虚无道长告诉他，楚陌醒不过来了。

“其实当日设下法阵害了楚陌公子的人是我的亲弟弟，因为他的一时错误，导致楚陌的死。我一直心怀内疚，这才让落落去引你来此。”虚无道长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愧疚之意。

“这些不重要，我需要你告诉我有办法救活楚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韩云念果断地摇头，没关系的，不管当初害了楚陌的人是谁，她现在只要能救活楚陌就好。

“韩姑娘，你将楚陌公子的一魂一魄放入其中便会知晓。”虚无道长抬手指了指她手中的宫灯。

韩云念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将玉如意交给韩落落，看向手中的宫灯。将楚陌的一魂一魄放入灯中吗？韩云念手伸到自己脸上，摸到眼睛，用力一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顺着白皙的小臂流下。剜肉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刺耳，韩落落吓得捂着眼睛，小蝶愣在原地捂着嘴。

“云念，你这是干什么？”楚凌绝试图上前阻止她自残的行为，却被她的金光咒拦在圈外无法靠近。

韩云念捧着挖出来的右眼球，放在灯内做灯芯，一时间织魂结魄灯悠悠地发出光芒。她疼地闭着眼睛，右眼睑下是一道血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日楚陌的魂魄离体破阵以后，我想留住他的魂，便挖了自己的眼睛，做了容纳他魂体的容器。”韩云念一字一句缓缓解释，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将楚陌的魂放在我身上我才能放心。”

她的声音有些空灵，楚凌绝看着她被血染红的手一时心痛难忍。

对这样的场景，虚无道长并不意外，指引着她：“你且看看。”

韩云念虽然闭上眼睛，也能分辨织魂结魄灯上传来的灵力和魂体。那灯，在闪烁着，似乎在回应着什么。她伸着手试探着摸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那人怕她摔倒急忙伸手接住她的手。

那灯仿佛受到鼓舞一般，更加明亮了。韩云念觉得难以置信，眼泪已经顺着脸流下，只是她右眼流的是血泪。现在握着她的手的，是楚凌绝。

忽然，她明白了为什么她一见楚凌绝就会有好感，为什么她会觉得楚凌绝的怀抱熟悉了。

“楚凌绝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法器对吧？那日白衣女鬼冲向他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了，如果楚凌绝身上真的有什么法器，那女鬼又怎么敢靠近他？”韩云念的声音在发抖，有些事实她觉得难以接受。

楚凌绝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云念，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虚无道长接过她的话：“没错，四皇子身上的，正是楚陌的残魂。三年前，四皇子身受重伤，已经断气，三魂七魄离了体。我只寻回了两魂，情急之下，正好遇上了楚陌的残魂，便用了他的残魂补齐了四皇子的魂魄。”

这件事楚凌绝也是今日才明白，自己的命竟是楚陌救回来的，他的震惊不比韩云念的少。

韩云念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摇摇头：“楚陌是半年前魂魄离体的，你说的是三年前，那不是楚陌的残魂。”

“如今这织魂结魄灯就是最好的证据。虽然我也参不透你所处的时空与这个时空到底是如何连接的，但是，楚陌的魂确实是三年前到的这里。”虚无道长的话再次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韩云念也该明白的：为什么楚凌绝和楚陌一模一样？为什么楚陌的魂魄找不回来了？那是，因为楚陌的魂就在楚凌绝身上，所以他才不能回来找自己。她颤颤巍巍地后退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质问：“为什么醒过来的不是楚陌，而是你？”

她的声音虚弱，却质问地他无言以对。楚凌绝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竟是楚陌舍了魂魄换来的，对于这个救命恩人，他一无所知。而原来，害她这般痛苦的人竟然是自己不是旁人。

姬如玉别过脸，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知该如何告诉韩云念。

“他，说过什么吗？”韩云念无力睁开眼，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他说，他很爱你，对不起，以后的路他没办法再陪你走下去了，”虚无道长说完又看向楚凌绝，“他请你替他照顾好他心爱的人。”

这话让韩云念瞬间泣不成声，所有情绪在顷刻间全部爆发：“楚陌，楚陌！”

“其实，在你安置好楚陌公子以后，我去看过他，魂魄离体已经太长时间，回天乏术了。”虚无道长缓缓说到，虽然他知道这话只会加深她的痛苦，但是已经没有必要再欺骗她了。

她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楚凌绝心都快碎了，原来，他对她的喜欢是楚陌刻入魂魄里的对她的爱。

“你既然知道不可能让楚陌活过来，为何要诓我去寻什么法器？”韩云念哭喊后是无法消除的愤怒。

“我本意是想让你在寻找法器的过程中让时间冲淡你的伤，却没你如此执着。”虚无道长微微皱眉，他没想过韩云念竟然如此执着。

“再长的时间也不可能让我忘记楚陌！”韩云念大喊一声，拿出匕首就要刺向楚凌绝：“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取出楚陌的魂魄。”

楚凌绝对于这般发狂的韩云念表现地很冷静：“我的命既然是楚陌的给的，也该还给他。”

“韩云念，住手！”楚宸泽见情形不对，呵斥道。

“云念！”韩落落也吓得大喊一声，试图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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