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咫尺天涯

过了半年，到了考核官员的日子，宇文世家举荐的官员因为各种原因撤职。不久后，宇文上卿因僭越职权一事被参本，被宇文世家打压的官员趁机倒打一耙，宇文世家的声势就此败落，同时，身为太后的越夫人也出家为尼，不再过问俗世。

又过半年，苏晨晔向闻人府下聘，准备迎娶闻人慕。但这一前一后，其中波折，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苏晨晔：宇文世家现在的样子，你满意吗？

苍雪城城墙上，身着玄色锦袍的少年，向身边披着暗青色斗篷的少女问道。

城墙下，一辆马车正驶离苍雪城，向着遥远且更天寒地冻的北方驶去。

苏晨晔：宇文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了，我放了他们走，但这么冷的天，能走多远，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苏晨晔幽幽道，目光投向远方，

这是这几年来，他离皇宫最远的一次，看到的却只有延绵不尽的雪山。

闻人慕：如果那百余条人命能够就此安息，我便足愿。

少女语气淡淡地道。

苏晨晔：一年前见你还觉是少女心性 ，如今及笄后，你的心性也越发沉稳了，“荼靡”也训练得很好，此次多亏你了。

苏晨晔道。

闻人慕：“荼靡”是一支潜伏在暗中的军队，为了绝对的保密与隐蔽，能调动暗卫的人，只能是我，即使……我不再在军队中。

闻人慕的声音在寒冷的风中听来依旧字字清晰，换言之，暗卫“荼靡”，只属于她一个人。随后，她想起了荼靡在誉朝打探到的消息。

闻人慕：今年冬天也很冷，婚约延迟一点，可以吗？

苏晨晔：……我知道了。

苏晨晔沉默一会儿，才回道，随即笑道。

苏晨晔：你我的婚事，自然要周全盛大些。

闻人慕：天很冷了，我们回去吧。

苏晨晔：好。

闻人慕回答的同时，苏晨晔替她戴好了连在玄青色斗篷上的帽子。

苏晨晔：该换新的了。

从此，北燕该有一个新气象了。

闻人羡面无表情地走进宫殿，随后拱手下跪。

闻人羡：见过君上。

看着半跪在台阶下的闻人羡，苏晨晔这才将心神从遥远的回忆里收回。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想起闻人慕脸上还有生动表情的时候。

只有那个人在时，她的脸上，才能有不同的表情。发现这一点后，他发现自己的性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苏晨晔：闻人羡，那个人……还活着吧。

闻人羡听到苏晨晔直呼自己的名字，又接着听见他后面所说的，心里一个咯噔，但同时，又有一种释然感。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苏晨晔口中的“那个人”，还能有谁？

闻人羡：君上，将军已经死了。

闻人羡依旧面无表情地半跪着，目光坚毅，毫不露怯地郑重其事道，并且一字一顿。

闻人羡：上官謇，已经死了。

苏晨晔：哦，已经死了？

苏晨晔面露玩味的笑容。

苏晨晔：那个人，无论被杀了多少次，都会从地狱里逃回来的吧，在他得到他应得的一切前。

苏晨晔想了起来，那时闻人慕说推迟婚约，是想给“荼靡”找到那个人拖延点时间吧，只可惜还是晚了。

但是这次，他绝不能让那个人再回到北燕！

闻人羡：君上说笑了，即使是怪物，也不可能次次复生。

闻人羡感觉气氛不对，脸上挤出一丝讪笑。

“也对，阿慕也不会次次都能从修罗场上逃回来。”苏晨晔却不理会，故意道。

闻人羡：君上……请记住，王后她……是你的枕边人，而不是……怪物。

听到苏晨晔将怪物这个词与闻人慕相提并论，闻人羡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刹那真的很想挥拳揍上眼前的这张小白脸。

苏晨晔：……我自然知道。

苏晨晔看了闻人羡一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顿了顿道。

苏晨晔：领三万精兵，尽快出发，这一战失败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闻人羡：是。

闻人羡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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