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6.登天阁

两人从登天阁下来，走进上关城。

这上关城与下关城不同，少了几分烟火气，人来人往都是举止端方的雪月城弟子，偶有几个卓玉衡看着也眼熟的，免不了打个招呼。

眼看着到雪海阁门口了

忽的、鼓声雷动

唐莲和卓玉衡回头望去

高耸入云的登天阁上，每一层都挂着一盏灯笼，闯阁人每登上一层灯笼便亮一盏。

不过几息，十层的灯笼便亮了起来。

这人、

有点意思

“对了唐莲，落明轩方才告诉我今日十四层无人值守。”

卓玉衡提醒

唐莲闻言皱了皱眉头

“今日是千落守十四层……”

不消多说，司空千落那个性子，哪肯在登天阁窝一整天啊。

唐莲面露难色，卓玉衡却是明言，摆了摆手一脸无谓。

“快去吧，我吃了药就来。”

得了话，唐莲也没了顾虑转身往回走，卓玉衡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不听医嘱的关系，血气翻涌起来，心口闷闷的。

“唐莲！”

卓玉衡兀得叫出口，唐莲步伐一滞回头看他。

“我给你的刀丝带了没？”

“一直带着呢”

“那就好！”

卓玉衡转身，走的洒脱。

心口蔓延的刺痛却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森白的牙齿紧咬着唇，血色尽褪。

直到了雪海阁里，卓玉衡仿佛再也撑不住了，一把推开房门，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垮了下去，靠在门扇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冷汗淋漓。

里间、

司空长风听见声响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放下蒲扇快步走出。

果不其然、

卓玉衡已经疼的意识模糊，一张脸惨白如纸，就这样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又苦又涩的药汁灌进嘴里卓玉衡才渐渐回过神来，睁开沉重的眼皮抱怨一声。

“怎么也不给个蜜饯啊！”

司空长风又气又恼，灌药的动作更快了。

卓玉衡被呛了口，咳嗽了好几声精神了不少，脸色也红润起来。

“你还知道苦！”

司空长风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数落。

“忌辛辣生冷油腻之物，你说你哪个做到了，你嫌自己命长不是？照这么折腾下去……”

“长风大哥……”

卓玉衡打断他，司空长风正在气头上，哪里肯放过。

“别、咱两指不定谁大呢，长了张娃娃脸占我便宜。”

这话倒是真的

司空长风幼时父母双亡流浪街头，温饱都是问题哪里会记得年纪，只约摸着与百里东君差不多年纪。

但要说卓玉衡比他大，那是有些离谱的。

“长风大哥，我已是灯尽油枯，若再顾忌许多哪还有乐趣。”

这话平白刺了司空长风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蓦地，想起唐莲。

“你……唐莲怎么办？”

是啊，唐莲怎么办？

他狼狈的低下头，阖了阖眼眸，潮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卓玉衡忍着心头涌起的酸涩，哽了哽喉咙、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我得去登天阁了，我答应他的。”

＜＜＜

登天阁下被汹涌的人潮挤了个水泄不通，卓玉衡到时正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跑来跑去。

“雷无桀！”

卓玉衡叫了声，雷无桀没听见，一溜烟的已经进了登天阁，他抬头望了眼，十二层灯笼已亮，所以他这是对上落明轩那小子了。

身边不远处，胖嘟嘟小书童模样的男孩一脸焦急的道

“小师叔，那个男子跑来跑去看来真的只是休息一会儿，还没被打下来。这样下去，今天的风头都要被抢走了！”

“莫着急，等他闯到第十六层时，看我上去把他赶下来，也省得我们一层一层往上的力气了。”

那被称做小师叔的少年一身薄衫、儒雅随和，卓玉衡打量了一眼，心里有数，却见那边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呦，萧瑟！”

乍见故人，卓玉衡有些兴奋。

萧瑟一怔，目光从那二人身上移开。

“前辈，你也来看热闹？”

卓玉衡看了看阁楼，歪头一笑。

“是啊，我也来看热闹。你呢，来算卦？”

萧瑟垂眸

“紫薇望气、道眼寻龙，既碰见了不算一卦岂不可惜。”

小书童一惊，翻手握住背上的桃木剑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师叔？”

“飞轩、莫动。”

这孩子可爱的紧，书生却是手一挥按住他，神色自若瞥了眼萧瑟。

“这位兄台并不会武功，至于这位……”

书生声音幽长，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卓玉衡半蹲了下来，一手一边捏上了男孩胖嘟嘟的小脸蛋，许是他并无恶意之故，男孩也没躲，任他蹂躏着。

“从你们踏进下关城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身份信息就已经摆在雪月城尊主的桌案上了，所以我知道也不稀奇。”

稀罕够了，卓玉衡站起身来与那书生对视，剑眉一挑。

“对吧，李凡松。”

被叫破，李凡松倒也坦然。

“兄台说得没错”

“喏，你们去喝茶吧，我要上去看看。”

萧瑟找他们算卦，卓玉衡可没这个心思，转身就奔着登天阁而去，萧瑟叫了声。

“前辈……”

卓玉衡没停下，背对着他伸出根指头晃了晃。

“叫我名字就是、叫前辈没得叫老了我！”

萧瑟无奈，转头邀李凡松二人入茶肆。

李凡松却是盯着卓玉衡的背影，兀得开口。

“阴阳相生相克，万事周而复始。”

李凡松声音不大，话却清晰的传进了卓玉衡的耳朵里，他依旧不甚在意，大摇大摆的登上楼梯，朗朗道。

“都说了我不算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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