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醒了过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猛地睁开眼,不由“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哪里有半点城市的影子?师父啊师父,这误差也太大了吧。虽然太卜只是个负责应皇帝诏命进行卜筮的奉常属官,但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荒山僻壤吧,一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待我慢慢冷静下来,赶紧先摸了一下衬衣内侧的兜,掏出来一看,还好还好,隐身符、除灵符……召灵符统统都在,又赶紧看了看手腕上的链戒,也在。忽然想起司音在我的白色外套口袋里也放了什么,摸出来一看,不由大喜,原来是几块成色极好的玉。司音倒是想得周到,当了这些玉,暂时就不必为金钱烦恼。
但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该怎么去咸阳呢?如果像“寻秦记”那样是在赵国之类的,我可真要吐血了。望了一眼腕上的水晶,我抑制住了询问司音的念头,第一次执行任务,可不能让他小看了。我就不信我到不了咸阳。
定下心神,我盘腿坐下,掏出符咒,默念咒文,开始召唤这附近的游浮灵。死去的人,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对世间还有留恋,便会变成游浮灵在人间游荡,很容易被召唤过来。略带寒意的风吹起,四周半人多高的杂草密密地随风动了起来,一道白色光闪过,符咒化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我停了下来,微愕地看着她,怎么是个小女孩,看来我的功力还是有待加强。不过召也召来了,我就暂且问问她吧。
“小姑娘,你是秦国人吗?”
她点了点头。
“那么知道咸阳在哪里吗?”我继续问道。
她又点了点头,伸手往杂草外一指,低声道:“沿这条驰道一直走就是咸阳城。”听了她的回答,我心里一阵释然,还好是在咸阳城附近。
“那应该不远吧?”
“不远,坐马车大概只要两个时辰。”
“什么!”我又跳了起来,做马车都要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那么走路还不走到天黑了?
“好吧好吧,谢谢了,你回去吧。”我又念了一阵咒文,食指和中指并拢结出手印,朝她一点,顿时女孩消失不见,只有一张符咒飘了下来。
我收起符咒,无奈地站起身来,抬头看看天,天色尚早,一阵清冷的风迎面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看季节似乎是初秋,我看了看四周,走过杂草丛,便看见了一条不宽不窄的驰道,前后张望一下,似乎毫无人迹,只得沿着驰道往前走。要是现在有什么人赶着马车过来就好了,那么或许还能搭个顺风车。只见离我不远处有一黑影在地上,而且那好像还有一匹马,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于是不得不一路小跑过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玄衣,后背还有一个很长的刀口,好像是被人打伤了。
我推了推他,他也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躺着那里。
我正打算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呼吸,背后就一阵发凉,等我回过神来,一把剑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剑尖上还有血一滴一滴地流下。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这把剑的主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剑上才会有这么多的血。
我心一寸一寸地变凉,我才刚穿来啊,莫非就要尸横山野?
“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情感,听得我腿肚子一阵颤抖。
我木讷地转过头,却看见了马鞭随着落了下来,尽管来势极快,但我还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握住了那条马鞭,什么人啊!我也恼了,一抬头正打算用我的眼神杀死他时,却对上了一双幽黑狭长的眼睛。出乎我的意料,他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容貌俊朗,轮廓分明,一袭简单的黑色镶银边的秦式深衣,在他身上却显得尊贵无比,气势不凡。令我惊讶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我从没有看过一双如此深邃清冷的眼睛,让人看了有些凉意。我好像――犯了个错误,或许不该招惹这样的人吧。
“好大的胆子。”他微微一皱眉。
“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一鞭打来,你这人是不是有狂躁症状啊!”我脱口道。
他似乎没料到我敢还嘴,微愕之后眼眸中隐隐有了一丝怒意,道:“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倒是头一个,你是不是他国的间谍。光这条就能治你死罪,还有……”他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是哪里来的,还披头散发,成何体统?”他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我也有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司音说不要在人前乱用法术,早知道就在他脑门上贴个定身符,抢了他的马跑――还跟他多什么废话。
虽然我热爱欣赏帅哥美颜,可是在这种死到临头的情况下,花痴什么的还是放到一边去吧。
“你是到底是什么人?”他又重复问了一遍,眼里的杀意四起。
现在我完全可以相信,如果我不回答他,或者说错什么话,他手上的剑或鞭子会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小脑袋砍掉。
我害怕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我想去咸阳城寻亲,正好路过这里。”
我又补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是看见一个人躺在路上有些好奇而已。”
“哦?”玄衣男子挑眉,剑又往我的脖子靠近了几分,“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是从天而降的吗?”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吓得我立马抱住了头认怂。
这要我怎么解释啊?怎么好巧不巧被他看见我从天上掉下来呢?!
“我......”正当我打算胡编乱造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身后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手上拿着弓箭,准备往我们这里射过来。
箭离弦,直直地射向黑衣男子,而他却毫不知情。
来不及解释,我嚯地站起来,抓住他的手就往一旁的山坡上狂奔。忘了还有马在身边。
箭扑空,玄衣男子回头,正巧看见那群人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跑啊!还看什么?!”我一鼓作气,拖着玄衣男子逃命。
这么多人追杀,妈的,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估计当年高考800米测试的时候我都没跑这么快。
有几个人骑着马,很快就抢先追上我们,他们一上来就使杀招,招招致命,也不是针对我,而是全都把矛头指向了我身边的这个人。
只见他一个人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很快落了下风。
眼见其中一个人剑就快刺到他,我手覆上戒指,从中拿出一张符咒,定住了那人。
男子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但是生死关头容不得我们多想,他和那群人厮杀,我一口气扔了好几张符卡,我乱扔一通,然后拉住男子的手,划开瞬移咒,带着他一起逃之夭夭。
唉,师父大人呐,我不是故意用法术的,咱这是迫不得已啊!我可不想自己被这群人给伤了,是为了自保只能这么做。
我和这个人被传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玄衣男子最先回过神,他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凶残。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
他一口气抛出一大堆问题,搞得我头都大了。
不过玄衣男子应该算是冷静的了,要是旁人看见我这种会法术的,多半会吓死。
“首先,我叫叶隐。第二,我说过我来自遥远的远方。最后,我要去咸阳城寻亲。”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倒是承认地爽快。”玄衣男子挑眉,在我身边坐下。
我赶紧往旁边挪了一点,这可是一尊大杀器,小命要紧。
“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妖术?”他似乎对我的符咒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别叫的那么难听好吗?啥叫妖术?!我那叫法术!”我顶嘴道。
“好好好,法术。”玄衣男子貌似对我十分无语,妥协道。
“我的法术是我师父教的,这次本姑娘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帮人排忧解难。”我拿了根树枝,无聊地在地上画圈圈。
“排忧解难?”嬴政笑了,“这就是你的职责?”
“对啊。”我点头,余光瞥见玄衣男子还拿着他那把沾血的剑,赶紧把他的剑抢了过来,“好歹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别再拿着你的剑了。”
玄衣男子一开始下意识地想抢,不过在握到我手的时候又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我们之间没了话题,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那群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啊?”我壮着胆子用手指戳了戳这位煞神的胳膊。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一直盯着我看。
半晌,他开口道,“你不是为人排忧解难吗?我现在心里难受,能帮我吗?”
“可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老憋在心里会生病的。”我顿了顿,轻生说,“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他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你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存在了?莫非要我把你当做没有生命的石头?”
我讪讪的笑了笑,“这也可以。”
玄衣男子神色微冷,淡淡地开始同我讲话,“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家中只剩我和母亲,父亲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但是我的——伯父却存心不良,想据为已有,以我还未行冠礼为由,处处和我作对。如今全族人都站在他一边,我提出什么建议都被他否决,他提出什么建议我都要接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乎有些哀伤。
“你这个伯父着实混蛋。”我糊疑的看着他道,“你不会要放弃吧,兄弟。只有尝试和争取了,才会有机会。如果萎靡不振,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就该这样忍气吞声?我要是一直这样弱懦,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次了。”嬴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笑,“今天就是这样,他又派人追杀我了。”
“别气馁撒,做人不能这么消极,暂时的忍耐又不是弱懦。面对像刚刚那对你不利的形势,也要泰然自若,神情如常不能让他们瞧出半点端倪。”我用手在他面前摆了摆,“你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壮大自己的实力。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精锐。敌在暗我在明,学会容忍这是第一步。当你积蓄了足够多的力量,再反击给他致命一击,定叫他不得翻身。”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应道。
“在没有把握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只会满盘皆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成功打败他的。”我认真地说道。
因为我知道眼前的玄衣男子不是普普通通百姓,否则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从容不迫绝非等闲之辈。虽不知道此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我还是底气十足。
他不免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倒是你一个女子,见识却不少,读过私塾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看不起女人哦。”我不开心地看着这个冰块,嘴里又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为什么古人都看不起女人。”
“你说什么呢?”玄衣男子好奇地凑过来。
我白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突然,他撞了撞我的胳膊,“你究竟是从哪一国来的?楚国?韩国?”
“我?”我呵呵地笑了,“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永远也达到不了。”
嬴政眉头紧皱,我赶紧打了个马虎眼,“诶诶诶,别老皱眉,容易变老的!”
他看了看我,嘴角又扬了起来,“知道了,石头姑娘。”
“诶!我叫叶隐!”我立刻提抗议,“石头姑娘太难听了,或叫我小隐吧。”
“好......小隐。”嬴政眼里的深意我捉摸不透。
“那个,咱俩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我弱弱地开口,“那啥,我想去咸阳城的太卜府,我师姐在那里,你可以带我去吗?我不认识路。”
“自然可以。”嬴政勾了勾嘴角,我不知道我说的话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反正他笑得挺开心。
我和嬴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山洞,摸索着向山下走。
我和玄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躲着刺客,绕了好大一圈才下了山。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而咸阳城还很遥远,我欲哭无泪地跟在嬴政后面走。其实我想用瞬移术的,可惜我的瞬移术一向不准,如果传送到更偏僻的地方就惨了。
正当我打算放弃,就在这荒山野岭过一夜的时候,前方一座农舍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和他走进去,只见农舍院子里拴着一匹马,一个老伯正在砍柴。
“老伯,这匹马可以卖给我们吗?我们赶着回城,天色晚了怕来不及。”我灵光一闪,上前询问道。
那个老伯打量了我一眼,“我就这一匹马,不卖。”
“老伯,求求你了。”我乞求道,“这样好了,我们放些押金在这儿,明天就找人把马还回来。”
那个老伯犹豫了一会儿,玄衣男子见他这副样子,直接扔给他一锭金子。
“哎呀,不用还了,你们骑走吧,我卖给你们了。”那个老伯见着金子笑得合不拢嘴,麻溜地把缰绳解开。
我一脸懵逼地牵着马走出了农舍,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唉,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待遇就是不一样。”
嬴政扯着嘴角笑了笑,但是脸色不太对,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连忙看了看他的右肩,他的右肩上有一个伤口,好像是箭射的,箭柄被他掰断了,只剩箭头嵌在肉里。血都变成了暗红色,看来是在遇见我之前受的伤,箭头上貌似还淬了毒。
该死!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没注意到这小子受伤了,简直是......我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啊!”我瞪了玄衣男子一眼,在戒指里找治愈术符咒
“没关系,小伤。”他没看我,牵着马继续走。
“还小伤呢,箭上有毒你知不知道?!”我扯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得停下来。
“这种毒毒性不强,他......我伯父,不会直接杀了我的,顶多让我生不如死。”嬴政轻描淡写地说。
顶多生不如死,说的还真是轻巧,这家伙的伯父看来不怎么好对付。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握住嬴政的手,让他先坐下来。他的剑还在我手里,我拔了剑鞘,把剑抽出来。
“忍着点,我帮你把箭头弄出来。”说着,我就撕开了他的衣襟,小心翼翼地用剑尖挖出箭头。
从头到尾嬴政都没吱声,我额头上紧张地全都是汗。
话说,挖箭头这种事我从没做过,剑扎进他肩里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手抖了。这样的事情,看着就疼。真不知道眼前的人怎么忍得住的。
箭头挖出来的时候,我累瘫在了地上,腿都软了。但是我也不敢放松,立马用治愈术给他把伤口处理了。
直到伤口完全愈合,最后慢慢消失不见。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他发现伤口愈合后,惊讶地看着我,“这是什么法术?”
“治愈术啦。”我摆摆手,心里有些小得意,“是不是很厉害?”
“是挺厉害的。”他抿了抿唇,低低地笑了一声,“像你这样上手直接扒男子衣服,还敢用剑挖箭头的女子,着实厉害。”
他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靠!什么人啊!“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处理伤口吗?什么叫扒衣服,说的真难听。”我白了他一眼,拍拍裙子上的灰,然后翻身上了马。
“这位公子,介不介意和小女子共乘一骑?”我朝玄衣男子伸出“绅士手”,邀请他上马。
哈哈哈,养父以前逼我学骑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来古代撩汉子啊!此刻的我朝嬴政挑了挑眉,像个浪荡公子,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全出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无视了我的手,然后直接飞身上马,稳稳地坐在我身后,把我圈在怀里。
尼玛!想撩汉没撩成,反而被撩了!┭┮﹏┭┮此刻我的内心是绝望的。
“驾!”他低吼了一声,那马便听话地撒丫子狂奔起来。我可是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人挨得这么近,而且还是个两千多年前的老男人,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清幽的檀香味,看他的穿着和谈吐,八成是个贵族子弟。绝不是普通的大家族。
在风驰电掣的速度中,大概只过了一个多时辰,就远远的看见了暗红色的城墙,“啊,咸阳城!”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心情一阵激动,马上就能看见战国时期的秦国面貌了,不知道和电视里的像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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