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年最后一个弦音摁下,鸥鹭正待鼓掌赞好,绿衣抢在前头关切地说到:“修公子,傍晚天凉,您身子弱,不宜在院里久坐,还是回屋去吧。”
鸥鹭刚刚沉迷于少年的风神,这才注意到,虽是初秋时节,暑期未散,大家都只穿单衣,弹琴的少年已穿上夹棉的坎肩,看样子是先天不足的病症。
少年听完绿衣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不妨,看这位小丫头是有话想说?”
鸥鹭听他提及自己,略微有些吃惊:“我只是觉得,你弹得真好听。”
少年的眼神中略微有些落寞,说道:“好听,而已吗?”
鸥鹭看着少年伤感的神色,心下犹豫,真是个敏感的小孩,这宅子中的人非富即贵,鸥鹭身在其中多说只会多错,可是这少年又实在让心疼,鸥鹭没忍住,脱口而出道:“你不要不开心,世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况且你那么好看。”
“哦?”少年挑起长眉,笑着说,“小丫头何以有此一言,我看起来像是不开心吗?”
绿衣也有些嗔怒,作势要拉鸥鹭:“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少年用眼神制止绿衣的动作,让鸥鹭接着说下去。
鸥鹭看着少年的眼睛,真诚地说:“公子刚刚的曲子里,有一位隐居山林的高士,可是这位高士不开心,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懂他,他认为自己没有朋友。”
少年的神色有些讶异,但随即又笑开了,问道:“小丫头认为这位高士现下该怎么办?”
鸥鹭抿着嘴笑道:“我倒觉得这位高士适合跟小丫头交个朋友。”
少年开怀笑起来,从石凳上站起,双手交叠,朝鸥鹭弯腰一拜:“在下修涯,敢问姑娘芳名?”
鸥鹭慌忙起身,对修涯还了一礼,微微有些苦恼,修涯真的要把自己当朋友,鸥鹭不欲欺骗修涯,无奈绿衣就在身旁,若是身份败露,不定还有多少滔天的祸事,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鸥鹭转转眼珠,对修涯说道:“大家唤我阿月。”
鸥鹭说这句话的时候腹诽道:是大家这么叫我啊,又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
修涯点点头说:“好的,阿月,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从容不迫地往前走,鸥鹭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修涯的背影,直到他进屋,再也看不见。
绿衣出声提醒鸥鹭:“行了,阿月,别看了。”鸥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哦”地答应着。
绿衣引着鸥鹭回到刚刚出来的院子,路上绿衣说:“修公子是金陵城最出众的世家子弟,大户人家的小姐见他一面都感到荣幸。”鸥鹭听着连连点头:“是呢是呢,风姿俊秀得很。”绿衣停下脚步,正色说道:“高官显贵的女儿,修公子都常常不假辞色,似你这样卑微的出身,还是不要妄想得好。”鸥鹭对修涯,只是好奇这样的少年,本该还未曾入世的年纪,曲中却满是出世之叹,这会儿绿衣误会了鸥鹭的意思,竟以为鸥鹭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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