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调查

两人在附近的酒楼喝了冬瓜排骨汤，吃了丝瓜炒鸡蛋，盐水鸭，凉拌莲藕，也算是大快朵颐了。

回到官驿的时候裘芯蕊已经走了，车夫大哥正在吃她带的一大桌鲍鱼海参，大鱼大肉。

白研怕热，畏热，晚上的时候，天凉了，饿了还能吃点，中午正热的时候，就想喝点凉水算了。

因此看到那一桌子菜该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于是十分庆幸的拍了蓝玄一掌，“幸好你带我出去吃了，这么一桌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人家姑娘如果在这儿，一口都不吃多失礼。”

蓝玄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心想白研这家伙什么时候养成这打人的毛病了，“怎么好还打我啊，真是带你吃饱了，力气都大了。”

“哈哈，真不是故意的，顺手啦，顺手啦。对不住，对不住。要不你打回来？”说罢，将胳膊伸到了蓝玄面前。

蓝玄抬手就在白研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十分力抬起，三分力落下。

“真打呀。”白研装作很疼的样子，呲牙咧嘴的喊疼，“啊啊啊，打折了。”

蓝玄嘴角弯弯的看他表演，扶额无奈的说，“少来，我用大多劲儿，我心里有底的啊，别碰瓷。”

“好啦好啦，回去休息吧。”被蓝玄拆穿，白研并不恼，打了个哈切，伸了伸蓝玄，“真是吃饱了就困啊，陈叔我们回屋了，午安。”

蓝玄点点头，车夫大哥吃的正专心，听到他的话摆摆手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午休过后，三人按照刘一鸣给的地址去屠五家了解情况，在村口的时候和村子里的人了解了一下屠五家的情况，大概如下。

据了解，屠五本人，二十又九，做官差谋生，月银虽不多，但家里吃穿大多不用付钱，因此生活算是比较滋润的一类。

屠五家里没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其上有父母双亲，将近知天命的年纪。

屠五妻子刘氏，二十又七，在家里照顾一大家子的吃穿内务。

其子六岁，名叫屠亚易，在私塾启蒙。

有一兄弟叫屠六，将近而立，比屠五小一岁，年至二十又八。

其内人蒋氏，年龄相仿，二十又五，两人以经营一家小面馆为生。

二人有一女，四岁，名叫屠丫，因其父母屠六夫妇忙于经营面馆，在家里由屠五的妻子刘氏帮忙照看。

一家人原本虽不算富裕，但却并不需要为吃穿用度忧心，自是其乐融融。

经次屠五的死，对家里遭成了巨大的打击。

赡养父母和寡嫂母子的责任完全落在了屠六夫妇身上，每个人都是面色灰败的样子。

蓝玄他们来了以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因其都是男子，被请至客房，因着屠六夫妇因处理兄长后事，屠六出来接待了二人。

因着兄长生前为官差，再加上自己做点小生意，屠六并不像昨天晚上所见的那三个少年那样畏惧，“小民屠六，见过大人。”

“贵兄的事还请节哀，我们今天是来询问下，他曾经是否有与人结怨。”白研见到一家人这样的情况心里很是不忍，说话十分温和，客气。

屠六认真想了想说：“我哥哥脾气比较温和，嫌少与别人结什么大的冤仇，到将他杀死程度。”

“没有大的仇怨的话，与别人有什么小的矛盾吗？”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也许对于屠五来说可能是一次小小的矛盾，而对于别人来说就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跃不过去的一道墙，于是走入了极端。

邻里之间的小矛盾吧，多少会有点吧，“隔壁的牛老头家里种的苹果树，枝杈长到了我家院子，果子也接到了我家院子，于是前天我哥便摘了两个吃。正好让在院子那边摘苹果的老李逮了个正着。

那个牛老头是个无儿无女的独户，跑过来在我家门外指着我家大骂，说我哥吃白食吃习惯了，见谁家有点好东西都想捞回家。

我哥本来想道歉来着，但是老头说的毫不留情，激起他的火气，于是两家便大吵了一架。”

“还有其他的吗？”白研听完觉得因为俩个苹果杀人真心不至于，于是想问问有没有其他更大点得事情。

屠六摇摇头，“近期没有了。”

白研点点头，“你知道他在当差的时候，和别的官差闹过矛盾吗？”

“我平日里大多时间在面馆，与兄长聊天的时间并不多，这个还是需要问问嫂子，请二位稍等，我将嫂子喊过来。”说罢便出去找人了。

不一会，屠六便将刘氏带来了，她双眼通红，面部微肿。

白研不忍，先是劝她节哀，才问了她刚才的问题。

刘氏没多做思考便说：“他和府衙的另一个官差前些日子闹了矛盾，据说在府衙吵起来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听到刘氏这样说，不确定是不是与刘一鸣所说的是同一件事，所以先确认一下。

刘氏对好似记不太清这个名字了，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好像叫什么红什么的。”

“是叫章红愿吗？”白研看她实在想不起来，提醒道。

刘氏肿着的眼睛一亮，点点头，“对对，就是这个。”

“那你知道他们争吵的原因吗？”

刘氏这次没有迟疑：“那个姓章的官差去了小六店里吃白食了。

他们这些官差一般不会去同僚家里人开的店里面白吃白拿。

虽说那个姓章的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六子说了他哥是屠五也是官差，但是那个姓章的还是不给钱。

回来六子和他哥念叨了两句，他哥第二天就去找那个姓章的吵了一架，不过他哥没和六子说吵架的事儿。”

“嫂子，大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呐。一碗面吃了就吃了，不值几个钱。”屠六叹了声气，摇摇头说。

“你大哥怕你吃亏罢了。”刘氏说着便又要开始哭起来。

白研连忙说：“还与其他人有什么矛盾吗？”

刘氏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了。

“二位还忙着，我们便不多做打扰了，如果想到什么其他的可疑的事情请到官驿找这位蓝玄蓝大人，带话给掌柜也可以，我们便告辞了。”

“还请二位大人一定帮我丈夫找到杀人的真凶，让他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刘氏说罢，扑通跪下，给白研他们磕了个头。

白研连忙避开身，对刘氏说。“夫人快别多礼，此乃我等职责所在，定当尽力二位。”

白研三人从屠五家出来，正巧见着牛头老家的门虚掩着，便拍拍门。

等了一会没反应，白研只好出声向门里大声喊：“牛大爷在家吗？”

不待白研喊第二声，屋里便传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哪个不长眼睛的骂我牛。”

一位满头白发，佝偻着背的老人，开门出来，发现门外站的三个陌生人，愤怒的表情稍稍落下，脸上表情十分不快，“你们是谁？年级轻轻的，不学好，骂老头子干什么？”

门外三人被吼的莫名其妙，他们什么时候骂人了。

总不能都愣在这里不说话，白研喊的话，所以白研上前道歉，“不知小子哪里骂您了？”

“就是你骂我是牛的呀，长的一表人才的，像读过书的样子，怎么没啥教养啊。”老头嗞了一声说。

白研被骂的云里雾里的，这关他教养什么事儿啊，就这老头的脾气，谁都得和他吵架呀。

蓝玄刚刚听到了，这老头在门没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脑子一动道：“敢问大爷贵姓？”

“免贵姓李，李大力。”老头听见问话，好奇的看了这人脸上的面具一眼 才答到。

白研这才晓得，是自己喊错姓氏了，那也不知于骂自己一顿吧。

他自己心里还在纳闷，便看到这大爷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那些个不长眼的天天说我牛脾气，骂我是老牛，不知你这后生在哪儿听的，居然也学着喊我牛大爷，也想挖苦我不成。”

白研这才知道这老头为何一直对自己撒气，想着这屠家怎么拿人家外号介绍人，自己这算是躺枪了吧，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 “李大爷，是小子没问清楚，莽撞了，还请您不要介怀。”

“你们来找老头子有何事？”老头听到白研的道歉心气儿顺了许多，但还并未完全消气。

蓝玄不想白研受这无中生有的气，于是自己抢先开口说：“我们乃六扇门之人，前来调查屠五被杀一案，想找老人家了解些情况。”

“人死了找我干什么，又不是老头子杀的。再说了，他们那些人死了也活该。”老头子听到是因为隔壁屠家的事情，开口便语气冲冲地呛人。

蓝玄对不放在心上人从来就是淡淡的，并不因此生气，也不理会，接着问自己的问题，“请问您昨日酉时三刻到戌时这段时间在哪里做什么？”

李大力将至耳顺之年，生活阅历丰富，听到蓝玄的问话，便清楚这几个人便不是只是找自己打听情况，而是对自己有些怀疑，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认真回想了一下说：

“我酉时吃过晚饭，天还亮着，就去找老张下棋，那个时候在下棋，到天将黑，我才回家。”

“这个老张叫什么，家在哪里？”蓝玄继续没什么感情的追问。

“张国强，那个就是他家。”李大力指着这排房子的第一家说。

蓝玄听到他的回答，虽然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但保险起见，吩咐了车夫大哥一声，让他去核实情况。

几人在等待的间隙，白研无聊，心里也没啥不舒服了，开口说：“大爷，一个人在家吗？”

说了这会儿话，李大力也不生气了，还处于认真回答官府问题的状态，“孩子出生没多久生病去世了，内人前些年病逝了，现在就剩我一个。”

白研在屠五家里知道老头没孩子，没想到连老伴儿也没了，一时哏住，只能和老头道了个歉，“李大爷，非常抱歉。”

老头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又沉默了，气氛变的尴尬。

白研心里默默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老说错话，还是换个话题，绝对不会尴尬的那种，他想了想李老头说过的话，说：“李大爷，你刚刚为啥说他们那些人死了活该呐呢？”

“天天吃喝都白拿别人的，这不是和蝗虫一样吗？这样得来的东西还到处炫耀，不怕损阴德。”李老头很是不屑的说。

白研听到老头这话，猛地一激灵。

他刚刚在屠五家感受到了那一家原本的和睦幸福，因为屠五被害后变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为他们的遭遇感到伤心同情。

但他忘了，他们的那些幸福，那些安逸都建立在别人的不幸，别的家庭的悲哀之上。

当然也许在那个大环境里，屠五可能没有意识到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但伤害已经产生，并且无法弥补。

他的思考被车夫大哥的声音打断。

“公子，核实过了，李大爷说的情况属实。”车夫大哥并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上报了结果。

蓝玄他们得到答案便于告辞了李老头，向章红愿所属辖区奔去。

所属其辖区，三人一起沿着黄花路走了半条街，丝毫没有发现巡逻官差的踪迹。

天还热着，白研停住了脚步，说：“这样效率太低，咱们分头行动。”

他指了指旁边的茶馆，说：“咱们分头找人，找到后在将人带到这个茶馆，一个时辰还找不到的话就在这儿集合。”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黄花路比较长，白研负责左面，蓝玄负责右面，西关巷只有黄花路的三分之一，分配给了车夫大哥。

他们沿着街面上的店铺，一个一个进去找。

许是白研运气比较好，刚进第二家售卖凉茶的店铺，便看到三个官差在喝凉茶。

于是他走上前询问：“几位官差，在下是六扇门白研，请问哪位是张红愿官差。”

一个五大三粗，长得像张魁似的汉子，站起来，行礼：“见过白大人，小的便是章红愿。”

白研看这大哥身形粗壮原以为应该十分高大，没想到站起来还不足自己肩膀，比较意外，顿一下，说：“你们和我出来一下吧，咱们换个地方，就章红愿的情况我了解些情况。”

三个官差心里奇怪了一下，为什么在这里不能说还要换个地方才可以，但碍于白研官比他们大，不敢询问，跟着他出了凉茶铺子。

白研正好看见蓝玄刚才一家当铺出来，连忙喊他：“蓝玄，找到了，你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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