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预计下午就可以到雾城,可是半路碰到了一批百十来人的流民,有的是姜国跑来的,有的是伽泽战败后又加上天灾跑出来的。
所以可以想象看到这么多肥牛时的激动心情,不过激动归激动,当第一个人扑上来被随便一个侍卫一脚踢飞再也爬不起来时,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起上,被人家一个人一巴掌扇飞昏过去时,随后“铛”出鞘的不止是剑还有各种弓箭,甚至那帮流民都没看清他们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武器,就像凭空变出来时,流民们都开始胆怯。
苏白钰挑起车帘,看着那群渴望又恐惧的流民,心中有点不舒服,挥挥手,就让人随便留下十头牛继续往前走。
苏幕夏在马车的软卧上睡午觉迷迷糊糊的,听到后面吵闹,就抬头看向刚刚放下帘子的苏白钰。
苏白钰陪她躺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肩:“没什么,继续睡吧。”
苏幕夏窝到他怀里继续睡,苏倾钰闻着她的发香觉得安心就闭上眼也睡去了。
直到夕阳也没了,暮色开始四合才到了雾城。
苏白钰下了车,抬头看着城门上凝聚岁月的斑驳字迹,不禁想象着里面的破败,他听说过这个爹不亲娘不爱的雾城。
刚要准备进城,远远的看到后面有一大群人涌上来,苏白钰眯眼,淡淡的黑暗里也能辨别出是之前攻击他们车队的那群流民。
似乎是惧怕,所以那群人一直距离一百米以外。
看到苏白钰看过来,流民骚动了一会儿,才出来一个老头子慢慢朝这边过来了,后面四五个壮汉拉着好几头牛过来。
苏白钰心想,难道他们还想要更多的牛?爷能养你们三五天,可不想养一辈子阿喂。
内心暴躁,面上依旧不喜不怒。
谁知道老头过来就跪到苏白钰车轱辘下,苏白钰下意识弯腰去扶,他还头一次让这么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跪他。
“恩人呐,求求你救救我们。”老人声泪俱下。
苏白钰手一顿,还真赖上他了?
“恩人,俺们吃的不多,您看我们这么多人一顿就吃了一头牛。”旁边一个糙汉子忍不住说话,“俺们都是能干活的,恩人一看就是地主家的,只要能给俺们一口饭,俺们有的是力气给恩人干活。”
苏白钰要暴走了,一头牛,你当一顿一头牛很容易吗?你们哪里看出来爷是地主?爷自个都是被发配来的,爷连一亩地都没有,要你们干什么活?
“这。”苏白钰看看老头的期望,抬头看看糙汉子们的急切,百米远外的青年老人孩子妇女,都是一副紧张盼望的眼神,仿佛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他的一念就是他们的生死。
头一回,他感受到那样的压力,暮色四合下,那群人凄楚地盼着他救他们,可是他没有那样的能力那样的权利,头一回,他发现自己没用,他没有土地房子安置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解救他们,甚至都不能说服现在自顾不暇的西罗王庭接纳他们。
他的眼力很好,都可以看到百米远的那群人中,有人开始绝望地哭泣,长途奔波满身灰尘,衣不敝体,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哪里能接纳他们,不知道未来逃亡路上会再碰到什么,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地方就是自己永远闭眼的坟地。
苏白钰垂下眼,跳下车,想扶起来老人,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轻轻说:“对不起…”
“阿钰。”苏幕夏打着哈欠跟着跳下车,打断了他的话,过来就拉他的手,“咦,阿钰你的手这么那么冰?”
苏白钰叹口气,缓缓放开手:“恩,天冷,你快回去车上,进了城再出来。”
“他们在干嘛?”苏幕夏蹲下来看那个老头,“你为什么哭?”
“恩人娘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只要有口饭,做什么都能。”老头哭的更厉害了。
“你们没饭吃吗?城里没有吃饭的地方吗?”苏幕夏奇怪的回头找甲,“大甲呢?”
“回公主,侍卫长去安排城里住宿了。”一个侍卫回答,三丙四丁跟着错错去大贺,二乙受伤早着天送到雾城养伤了。
“那城里没吃的吗?”
“回郡主,都有。”
苏幕夏又看老头:“城里有吃饭地方啊,为什么不去吃呢?哦,我知道了,你们吃不起饭对吗?我请你们吃吧。”
“谢恩人!谢恩人!”老头不住地磕头,几个糙汉子也跪下磕头。
苏白钰脸色一变,拉起苏幕夏:“夏夏,现在的城门轻易不敢对流民开的,你这样,说不定我们都进不去。”
“为什么?”苏幕夏奇怪,“可是大甲没说我不能带人去啊。”
这时候大甲迟迟不见马车进城,就赶回来了:“禀郡主,驸马,那边属下都安排好了,还请进城休息。”
“咦,大甲你说,他们不能进城吗?”苏幕夏问。
“郡主喜欢都可以,这座城是郡主的,郡主可以做主。”
“哎?”苏白钰凌乱了。
等到晚上睡觉,苏白钰都是云里雾里,怪不得那么危险私密买来的马大甲很放心的送到雾城,怪不得这次来回都到雾城落脚,怪不得这里的城门守卫都看不到几个,或者说整个城加起来人都不足两百个,据说这还是发展了一年才有的人,以前可都不超过十个人。这下来的一百多人根本不是事,这么大的,空城,再来几千人也不挤。
苏白钰又一回暴走,他的媳妇太有钱太霸气了,一座城说买就买了,还把一座空城发展到吃穿用什么的都不差,人不多,东西可不少,城里空地多,怕浪费土地就都种了粮食,蝗虫要来得时候,全城一封闭,没事就拿着火把特制药水跟蝗虫玩,蝗虫毅然决然地离开这块进去不容易出来更不容易地地方,扑到那些露天的,一望无际的农田去了。可是为什么来回落脚就是没人告诉过他,这城是他们家的?上回住宿自己还小心眼地半夜不敢睡实,就怕这座小城是个强盗窝子,不然绝不可能一两百人敢在两国夹缝里过的这么自在。
结果理由就是,他们的背后靠山是他媳妇,是大贺的郡主。好心累,感觉要一辈子被媳妇包养了。
大甲表示:那天进城都天黑了,郡主劳累,谁还有心思跟你交代雾城的事,第二天大早驸马你自个神经质地非要赶紧启程,头不回地就跑,谁知道你是不是嫌弃这座城,谁还乐意跟你说多少?
苏白钰爬到苏幕夏宝旁边看她玩拼图,这是薛奇石做的,苏白钰亲亲苏幕夏嫩嫩脸蛋,苏幕夏转头看他,苏白钰干笑:“夏夏,我看城里太冷清,粮食放久了也会发霉,不如,不如再去找点人来?”
“好啊。”苏幕夏回头继续拼图,压根不在乎这些,苏白钰一头黑线。
苏白钰看看幕夏宝玩的拼图,一副青花石打造的凹凸不平的拼图,目测拼起来后就是很有立体感的,额,地形图。
苏白钰嘴角一抽,如果他没看错,上面好几个姜国有名的地名,这,果断是姜国的地图。
他说进城后薛奇石就不对劲,晚饭也没看到人影,原来是去做这个拼图了。
薛奇石你这是嘛意思嘛意思嘛?
“好了。”苏幕夏放下最后一块,完整的姜国山河图出来了,皇宫,重要的军事城防点,出名的山川河流,样样不差。
苏幕夏打个哈欠就爬上床准备睡觉,苏白钰对着地图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死爷啊喂!
休整一天,苏白钰再次领着六十多头牛带着苏幕夏准备出发时,之前的流民已经换了衣服,整整齐齐地跪在城门口送行,坚持等到看不到牛屁股才起来,苏白钰不回头,握着总是不安分左看右看的苏幕夏的手,轻轻说:“谢谢。”
苏幕夏没听清:“阿钰,你跟我说话吗?”
苏白钰笑笑搂她入怀,内心一片安宁。
谢谢你夏夏,让我当了一回救世主,让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苏王侯接到儿子媳妇回来的消息想也不想地就扔下一起讨论方案《论如何再接再厉打败伽泽》的众人,跑出去准备去城里看儿子媳妇。
可刚出了营帐就看到他那贵公子模样的大儿子吊儿郎当地站在最高擂台上,本来在训练的众人都停下来看着他。
后面跟出来的左将军右将军也挺奇怪的,这个世子怎么说呢,目无军纪可偏偏就是宗兆帝也不敢真的管他,做事不靠谱可又实实在在一出手就收拾了伽泽,几位将军对他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苏白钰亮闪闪的靴子踩在木头桩子上往下面一扫,恩,基本都是斗志昂扬训练得满头大汗的,哎?那个角落的那群人怎么有种灰头土脸的样子,哎?看他的眼神怎么有点怨妇样?
“爷的人呢?”苏白钰很大爷地一拍大腿,“过来过来让爷看看。”
就像在说妞们来让爷看看好不好看,好看就跟爷回家当小妾。
苏王侯被他这语气惹恼了,这个军营里可都是他的手下他的兵,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能这么轻待。
于康连忙拉住苏南侯:“元帅元帅息怒,好歹将军是回来了,您要是现在让他在自己兵面前丢脸保不齐他调头又走了。”
苏王侯调了半天的气才喘匀了。
擂台前面自动让出一条道,过了好一会儿,之前角落里灰溜溜的一群人无精打采地挪过来。
苏日钰眨眨眼,脚慢慢放下来,不是吧,那个老男人就这么不待见他?非得把最丑最弱的兵给他?
三千士兵泪:这都是谁害的?谁啊?没人管我们,吃的不好喝的不好,还得忍受其他人的冷嘲热讽,能继续意气风发才怪,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痞子样,哪里像是个将军,我们的前途一片黑暗你还想我们高高兴兴?
周边有点小议论,多是在嘲笑。
不好意思,苏倾钰听力很好,尤其那句“果然什么将军带什么样兵,瞅瞅,多绝配”这句。
苏白钰淡然地看了一眼说小话的人,就是那个之前他当大头兵时的顶头将军上司,叫什么程魄,恩,好像也是三品武将。
切,好歹爷如今也是三品武将,爷还有四品京官这个外挂呢,你有么?说爷的风凉话呐?你等着。
苏白钰看看面前一大块空地慢慢基本挤满了人,都是一样低沉埋怨的模样,很快擂台周边都围满了,别的将军的人都被挤出去了。
“都到齐了?”苏白钰一屁股坐到刚刚的木桩上,翘起二郎腿抖抖,下面的三千人苦着脸都要哭了,外围有人在偷笑,远处的苏王侯暴躁了,弯腰就要脱鞋上去抽人,于康连忙拉住他:“元帅元帅,想想闫城,想想粮草,想想骠骑将军。”
苏王侯狠狠吐出一口气,又重新直了,他这样,旁边原本同样愤怒于旬张琨反而淡定了,也劝说起苏南侯。
苏白钰看看下面动了动又加入了几个垂头丧气的小兵,内心好忧伤,特么自己的兵都不想认自己了。
“把头都抬起来,本将军的兵难道都是大姑娘?”苏白钰漫不经心地说着。
外围的人都“哈哈”笑起来,里面的人都脸红脖子粗地抬头瞪他,他们都是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铮铮汉子,哪里能容得了人这么侮辱。
苏白钰反而笑了,夕阳下面如冠玉的男子笑的有点危险嗜血,外围的人没看到,可是里面的人都一震,不自主地收敛目光再也不敢与他直视。
本将军这话一出,便是军令如山,谁也不敢再随意嬉笑。
“很好。”苏白钰依旧不在意地掸掸衣服,“刚刚才是你们该有的模样,精神,好了,现在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愿意跟着本将军的现在就可以退出,本将军保证绝对不找任何人麻烦,当然以后也不用再想跟着本将军,决定留下的就算本将军的人了,本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得做好被魔鬼式训练的准备。”
苏白钰慢慢站起来,脸上冷肃得让外围的人也不敢出声:“我苏白钰不能容忍手底下有不忠无能的士兵,好了,现在是你们唯一选择机会,只此一次,数到三,不离开的以后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
底下开始骚动,有一个十几岁左右的小兵想走,可见其他人没怎么动他也不敢动。苏白钰冷冷一笑。
“二!”
苏王侯都开始紧张,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将军怎么可能让人家心甘情愿跟着他。
那个躁动的小兵又腿抖一下想跑,被他旁边一个汉子拎着领子摔回原地,他可怜巴巴地看看周围人,周围跟他平日一块训练的十几个人瞪了他一眼,他就缩缩脖子回到了原位。
擂台下其他的人开始波动,他们的确不敢相信这个半吊子将军,可是就刚刚一瞬间,因为他们离得最近,都看清了这个年轻男人眼里的那上位者不可一世的傲慢威压,天然的尊贵让他们不由得开始臣服,就像森林里尽管都不相信狮子能与别的动物和平相处,可是它一出声,其他动物都只能俯首臣服。
苏白钰其实无所谓,这些人不跟着他他反而更轻松,不然每天还得管三千个人的吃喝拉撒,以后他们要上场还得他来为他们安排后路,保护他们安全。
出奇的,即使骚动再厉害,最后却没一个人离开,就连最初的那个小兵最后都乖乖地站在那不动,眼巴巴地盯着将军。
“三!”苏白钰声音猛的一沉,全场竟然静的只剩下风声。
苏白钰内心暴躁,为嘛不走,为嘛?快点走吧,爷还想多点时间回去陪媳妇呢。
那个十几岁的小兵弱弱地委屈地问一句:“将军,你以后还会不管我们吗?”
苏白钰内心一惊,这话怎么说的他跟个负心汉似的,苏白钰尽量淡定,他是想用冷淡的语气掩盖自己想歪的尴尬,别人听成了不悦。
“本将军之前是有事出远门,以后不会了。”苏白钰挥了挥袖子,长身玉立,夕阳将他的满身风华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围着擂台的三千人“铿”地单膝跪地。
苏白钰被这声音吓得一跳,随即心里隐隐被什么触动,看着脚下跪倒的三千人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到前天那群流民跪倒时。
虽然有不尽相同,可是同样的这些人都在依赖他,指望他活下去。
过去那么多年,只得了一个苏幕夏这般信任他的人。但苏幕夏给的信任和今天的这种附属于自己的感觉又不同。苏幕夏给的永远是轻松的,让自己心甘情愿去付出的,可这些人是压力,很想逃开的压力。
这种苍生放在肩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很想甩袖而去,但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
而且,魂淡,为什么脚挪不动?
苏白钰低头一看,最靠近擂台的一个傻大个汪着眼泪,一副感动不得了的模样望着自己,最重要的他还死死搂住自己的脚了。
要是强行踢开这个傻大个会不会被群殴?别人不知道,他老子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抽自己。
既然,既然跑不了,那就,那就先管着他们,以后再随便找个理由甩了就是,总之现在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
三千人一跪,外围的人也都慢慢退了很远,苏王侯一下子看到了三千人围着的最高处站着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年轻人,眼眶一热,有的人天生就有让人臣服跟随的气场魄力,他的儿子无疑就是那样的人。
苏白钰的声音很冷淡,自认为很酷,实际上也真的挺酷:“既然已经决定跟随本将军,本将军也老实告诉你们,本将军之前带的都是大内高手,所以你们在本将军眼里都太弱了,本将军不喜欢弱者,那样的人保卫不了国家保卫不了任何人,也不配当本将军的兵。”
底下人有点不服气,抬头瞪他,苏白钰挑起嘴角冷笑了一声,继续说:
“今天是你们选择了本将军,但是,三个月后就是本将军选择你们,这三个月会有人来专门来训练你们,三个月,训练抗不下来中途放弃者,滚!三个月毫无长进者,滚!三个月后考核不及格者,滚!”
一连三个滚字砸得底下的三千人狠狠一抖,随即就是兴奋,这样严格要求士兵的将军必然不会再不管他们。
“得令——”三千人的应答声响彻整个军营,苏白钰也被震得耳膜疼,好可怜,他声源中心,以后是不是让他们把敌人围起来大吼一声就能杀敌了?
苏王侯很欣慰,儿子长大了。
苏白钰强忍住捂耳朵冲动,装作很满意的样子点头:“这样才是个兵样子,都起来吧。”
当众人都站起来,他又把脚跷在木桩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撑着下巴,指指刚刚那个最先动摇的小兵:“你过来。”
小兵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一点:“将军。”
“叫什么?”
“姚狗蛋。”
“咳咳,大名。”
“俺娘就叫俺狗蛋。”
“咳咳,多大了?”
“十七。”
“当几年兵了?可杀过人?”
“属下当了三年兵了,总共杀了十七个人。”得,很自豪,小胸脯挺得老高。
苏白钰很难过,为什么他觉得杀人很自豪?
“恩,不错,你,你,你。”苏白钰一连点了十几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小兵,“往东去接牛,应该快到了,今晚咱们吃牛肉,五十头大黑水牛,让你们吃个痛快,本将军前些天特地出远门买回来给你们吃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那三千人一愣,随即欢呼起来,原来他们将军不是不要他们,是去给他们买牛去了,牛啊牛啊,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一次,家里的老黄牛吃了是犯法的,老死的牛也得花好多钱才能买到。
“哦哦哦哦~~~~”十几个少年兵瞬间爱上了这个将军,一路风地喊着“将军威武”奔出军营去接牛了。
又有十几个人忍不住诱惑也跟这跑了,苏白钰没说什么,他这一默许,底下立马又跑了十几个。
苏白钰才说:“咳咳,还不去准备柴火大锅大碗?都准备动手抓呐。”
“哦哦哦”下面人都四散跑开了,都跑去炊事部借东西。
苏王侯看着突然就换了一个模样打了鸡血似的三千人有点摸不着北,刚刚苏倾钰说买牛的事他还没回过神。
苏白钰看到他老子排除万难挤过来的时候又恢复鼻孔往上的模样,斜着眼看他。
“倾。”苏王侯那个儿字都有点叫不出来。
苏白钰歪头“哼”一声:“你放心,有你一份。”
苏王侯还没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娇糯糯的“爹爹”,脸色立马缓和了。
苏幕夏头一回真容见人,其他士兵都看直了眼,苏白钰蹙眉,旁边拿回锅碗的士兵立马很有眼色地跑过去,赶那些挡路的。
“让开点让开点,咱们将军夫人来了。”
一会会儿就给苏幕夏开了一条道,还挡住大部分那些发光的眼神。
苏夏钰挑眉,哟,上道哦。
苏王侯一回头就看到他那尊贵的郡主儿媳妇,倒退着使劲拉一头黑白配的花牛往这边过来。
“夏夏你回来啦。”苏王侯笑的很可亲。
苏白钰跳下擂台,去接苏幕夏,拿了帕子给苏幕夏擦汗,接过她手里的绳子扔给苏王侯。
苏王侯一头雾水地接过绳子。
苏幕夏很兴奋地说:“这个牛给爹爹的,爹爹就每天都可以喝新鲜牛奶了。”
牛奶,奶,他一个快五十岁的大男人糙汉子真的还要喝奶?苏王侯一脸屎。
旁边的张琨听明白了忍不住笑出来,苏王侯脸都黑了。
苏白钰搂着苏幕夏挡住别人惊艳的目光,对苏王侯说:“我媳妇给你的你就收着,要是敢杀了吃肉就等着好看,哼!”
苏王侯手里的绳子拿着也不是扔也不是了。
“爹爹,牛奶很好喝也很有营养的,大夫说老少皆宜,就是敷面膜洗澡也可以。”苏幕夏很认真地介绍牛奶好处。
苏王侯僵笑地点头,虽然在他眼里只看到了牛肉。
“哇哇哇哇,真的是牛,大黑牛,好肥好多肉。”军营里突然沸腾起来。
苏王侯转头一看,也不禁吞了口水,好多肉!
一头一头毛光水亮的大黑牛,排着队晃晃悠悠甩着尾巴傲慢地进了军营,它们肯定不知道它们等于进了屠宰场。
军营开始暴动了,好多远处训练其他营队的士兵都跑过来,军营大门口都到了水泄不通的地步。
有人真的数了:“五十头,五十头,真的是五十头!”
众人再看那三千人,嫉妒得眼都红了,而那三千人头昂得高高的跟个斗胜的大公鸡一样。
“阿钰,哪些是你的兵?”苏幕夏抹把汗兴奋地问。
“夫人好——”苏白钰还没说,那三千人立马排排站好,齐声问好。
刚刚就听出去牵牛的回来说,这牛可是夫人出钱买的,夫人可是大贺郡主,夫人的侍卫都说了,跟着郡主有肉吃,跟着世子也一样,因为他们是夫妻。
看看这不就有肉了,还是牛肉,牛肉啊喂。
苏幕夏一点不怯场,想当年她跟着承业帝祭祀秋猎什么的时候,人不要比这多太多哦。
“恩,声音洪亮,赏!”苏幕夏不冷不淡的声音,不骄不躁的摆手,那个浑然天成的尊贵搞得苏王侯等一干将领一愣一愣的,特么比宗兆帝还要有气势好伐?
甲领着三十个侍卫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足足三千个小荷包,苏白钰泪,你可没提前说有这茬啊。
然后下面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荷包,能摸出来多少银子的手都开始抖了,五两,五两啊,基本是他们三年都不能存下来的银子。
即便这回陛下犒赏三军,这些不知名小兵每人也只得了几十大钱,只够跑一次花楼。
苏白钰清清嗓子:“你们都是西罗最勇敢的士兵,虽然之前陛下犒赏过,但那次本将军失职,没来得及给大伙鼓气。这个荷包既算夫人赏的也算本将军的赔罪。”苏白钰声音一冷,“且任何人回去后不得妄议,不得用手里的做些混帐事,本将军挑明,发现一个立刻滚出本将军营帐,可有听清?”
“得令——”
其他人纷纷猜测荷包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只是再怎么猜也绝不会猜到是五两。
那三千人心里也有数,这个钱是将军夫妇的私房钱,且数量太大说出来有麻烦,想想将军夫妇又是给肉又是给钱的,良心被狗啃了才给他们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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