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白钰的血气方刚,见色心喜,一直缠着人家苏幕夏不撒手,所以晚上吃饭小两口又晚了,大家又多等了半个时辰。
苏幕夏吃到一半又呵欠连天,苏夫人抢了苏白钰夹的一块肉,连带瞪了他一眼,苏白钰悻悻收回筷子换了道大白菜。
苏夫人把刚刚抢来的肉放到苏幕夏碗里:“夏夏多吃点啊。”
苏幕夏看到肉又精神点,吃了三碗饭才饱,苏夫人心疼极了,又多瞪了苏白钰两眼,苏白钰红着脸若无其事地接受了。
苏王侯瞅着那娘三眉来眼去,心里淡淡的忧伤,又看到大儿子悄悄红脸,突然想到自己刚成亲那会也是这样,在旁人打趣时,人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也就自个知道自己有多不好意思。
苏王侯想起来自己成亲是挺晚的了,十年戎马生涯二十六七才娶亲,还娶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会儿自己是成天有时间就粘着粉嫩嫩的小媳妇,就怕自个大老粗让媳妇嫌弃了,好在媳妇性子好,也没嫌弃自己老,自己有时候缠得紧了,顶多也只红着脸骂自己不正经。
可是不多久就变了,他做了错事,本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妻子不见了,连带大儿子也极少对他亲近,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时候妻子看着他那厌恶恶心的表情,记得大儿子懵懂委屈地喊着“那不是我爹爹,那是别人爹爹”的可怜模样,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心痛难忍,就算到了现在,他的妻子依旧是不欢迎他,一言不合就上凳子茶杯碗碟什么的,人生无常,作死要慎重啊。
苏王侯越想越心酸,看着如今的大儿子,又仿佛看到那个和新婚妻子如胶似漆,整日泡在蜜缸里的自己,格老子的,都要嫉妒死当年的自己了。
这么想远了,苏王侯饭量从平日里五大碗白米饭降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烤乳猪,放到面前都没兴致吃一口。
吃完饭,苏幕夏拉着苏夫人的手,糯糯地喊:“娘亲,娘亲我要跟你睡,不要相公了。”
苏夫人被她喊得都没主了,就快要答应的时候,苏白钰直咳嗽,还拉着苏幕夏哄:“夏夏,娘年纪大了,你别吵她了,啊?乖啊,跟相公回去了。”
苏夫人想起今天还有事和侯爷说,就哄着苏幕夏:“夏夏啊,今天你就和倾儿回去,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再欺负你,苏幕夏明天你就来跟娘睡啊。”
说完又瞪着苏白钰:“仔细点你的皮。”
苏白钰赶紧拉着不乐意的苏幕夏跑了。
侯爷触景伤情,就想着回前院书房自己一个人舔伤口。
苏夫人轻飘飘来一句:“侯爷就这么急着走了?”
侯爷头皮一紧:“夫人还有事?”
苏夫人看看还在的苏普夫妻和一大堆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就说:“劳驾侯爷今晚留在馨苑,侯爷可有异议?”
哎?侯爷飘起来了,他的夫人竟然开口让他留下来了?这都快二十年了,可是头一回的事,当即抢道:“没有,没有,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就怕夫人再来一句,既然不愿也不勉强侯爷了,以后侯爷都不必再进馨苑一步。
苏夫人掉头就往外走,侯爷脚步飘然地跟上去,压根不像一个四十多奔五十的人。
周柳兰看人都走了,看了一眼握着拳的苏忧,语气讥讽:“侯爷怕是都没正眼看过姨娘吧?”
苏忧松了拳,斜看了她一眼:“二奶奶这么快就后悔了?”
周柳兰白了脸,苏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春花秋月伺候着苏幕夏洗漱完,苏幕夏已经睁不开眼,倒在床上就不动了,春花秋月怎么拉她都不动,洗漱好进来的苏白钰看到的就是,美人衣衫半解,冰肌玉肤地趴在大红丝被上,那个色差对比,那个姿势妖娆,简直太刺激人了。
“你下去吧。”苏白钰把春花秋月也赶出去,转头就扑床上的美人去了,苏幕夏都要累死了,可还是有人不让她睡,她推着苏白钰说:“相公讨厌,不许亲,我要睡觉。”
苏白钰就说:“就亲一下,一下就好了。”。
苏幕夏就信了,让他亲一下,接着是再亲一下,就这么哄着哄着,苏白钰到底还是又得逞了,折腾完了才抱着她沉沉睡去,苏幕夏连个梦都没做地睡了一觉。
话说侯爷今晚很激动,终于可以不用强地,正大光明地躺在夫人床上了,于是趁夫人洗漱的时候,他就飞快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了料子最软的睡衣,乖乖躺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好看,好像他在等着夫人临幸似的,不符合自己高大威武的形象。于是就又坐起来,挪了半天,最后终于选好了一个怎么着都不会大错的姿势,斜靠在床头,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蹬在脚踏上,矜持地拿了本杂记看起来。
苏夫人穿着白色睡衣,披着头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往日里要么是虎视眈眈坐在桌边等她来吵一架,或者二话不说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的侯爷,今天居然悠哉地坐在床头翻书,看到她进来了,还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别说,这常年黑着的,动辄杀气四逸的脸,突然一边嘴角上扬,因为僵硬的笑肌牵动,导致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的模样,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丑了,白瞎了一张跟漂亮儿子七分像的脸。
其实对苏夫人来说,这样的苏王侯也不是太陌生,刚成亲那会儿这是他常摆的姿势,明明想要粘着她恨不得不分开一点点,可觉着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不能那么不稳重,就总是按耐着性子,坐那翻书偷听她有没有收拾好回来。
只是那时候的笑是真的很好看。不比儿子差多少。
苏夫人有些走神,默然无声绕过苏南侯上床,侯爷也挺自然地放下书,把地上的腿小心地挪上来,嗯?夫人没反应?于是接着拉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默默吞了口口水,轻轻地躺下,和夫人躺一个枕头上。
苏夫人头发被压到一绺,一下子回过神,转头正要说傻宝嫁妆的事,侯爷的一只手已经拉着她的衣角:“夫人,咱们安置吧。”
苏夫人黑了脸,张口就要撵人滚,可突然想起来,刚刚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嬷嬷给自己擦头发时念叨的,说这个男人回来这么多天都在前院书房过的夜,就是再往前推上十年二十年,除了那次意外,其他时候不在馨苑也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窝在书房的,不管上哪说,对于一个侯爷来说,已经挺难得的了。
苏夫人别扭地扯过自己衣角,不想承认自己再恨再怨,也还是舍不得这个老男人的多,而且想想儿子这回娶了公主,再也不用担心儿子的世子位子保不住,以后被人看不起,再回头看这老男人也就顺眼多了,当下随口问:“你上回是什么时候了?”
侯爷因为夫人的不反抗,正热血沸腾,不死心地又去拽人衣服,听到问话,有些迷糊:“唔?什么上回?”看到夫人瞪自己,突然头脑一阵清明,立马回话,“上回不是去年倾儿十八岁生日那晚么?你还喝多了呢。”
苏夫人“哦”了一声,就顺着侯爷让他威风得瑟了一回。
折腾完,侯爷那叫一个身心舒畅,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怀里的夫人理着头发,比只刚偷了鱼的猫还餍足,只是没一会儿,又开始目露凶光了。
苏夫人已经撑不住地半闭着眼要睡觉,发觉他的手又开始不规矩,吓得脱口而出:“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来,我不行了。”一说完人清醒了,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于是僵着身子不回头。
那句话是当初刚成婚那会儿苏夫人被缠得不行时常说的。
侯爷心里热热的,当真规矩了,只搂着夫人不停地喊着:“容儿。”
等苏夫人缓过来有力气了,又被耳边的念叨烦的不行,就翻个身面朝侯爷:“闭嘴闭嘴,今天让你留下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侯爷手一顿,刚刚的满足顿时消失了一半,苏夫人双眉一蹙:“不乐意了?”
侯爷叹口气摇头:“夫人有事就说吧。”心底总是挥不去的凄凉,她大约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了。
苏夫人看他小媳妇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忍着忍着还是一脚踹了上去,不知道踹到了哪,苏王侯面部突然扭曲,整个人都慢慢滑到被子里去了。
苏夫人心虚地把脚放到了床的最里面,身子也慢慢往后挪。
苏王侯再次冒出头时,脸还是有点青,幽幽地看了看夫人,还以为这是要准备重新接纳咱了,看来是想到更好的折磨咱的法子罢了。
苏夫人被看得心更虚,下意识被子底下的手伸过去,给男人被踹的地方又胡乱揉了两把。
苏夫人手劲不小,苏王侯更觉得蛋疼了,不过明白了夫人安抚的心,感觉立马又被治愈了,挤出笑容,舔着脸又去搂夫人的小蛮腰。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给你办。”苏王侯十分殷勤。
苏夫人也不跟他闹了,正正脸色说:“我们儿媳妇可是大贺郡主,她的嫁妆你也是看到的,虽说当时抬进来时多用红绸布盖着,也就风吹起时露了几件玉器花瓶,旁人也猜不着到底有多少东西,可怎么也是抬进来几百抬的,多少人眼睁睁数着的。今天郡主的嬷嬷跟我说了会儿话,我琢磨着,大贺陛下是让我们把部分嫁妆给皇家,买个安心,宫里配的一百九十九抬都给我们侯府了,剩下的都是郡主的爹爹舅舅丞相元帅他们添的,是不能动的。你觉得怎么个送法才好?”
苏王侯也严肃起来:“如果全送进宫里不好看,大贺皇帝不在乎这些东西,但也不能让西罗显得太小人,留下个穷的只能坑新媳妇嫁妆的难看模样,就送一半,剩下的你还交给公主嬷嬷管着。对了,昨天新人走红地毯的时候撒钱就是万把两,我看着似乎都从那一百九十九抬出的,要是真送,一半的话还能看吗?”
“够了,大贺远比我们想的富裕,我今天去看了下,光金子就是两个黄木箱子,银子也还有五六箱,不要说还有那些大贺宫里的丝绸锦帛,玉器古玩,就连铁都给装了十几个大箱子,足足得装五六大车,我都怀疑大贺有延国那样的铁矿了。”苏夫人想起来今天满满那一屋子的东西都心慌慌,偏偏金嬷嬷还说那只是宫制的嫁妆,都送给西罗了,言下之意,那一屋子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公主嫁妆很少的一部分,人家压根不上心的。
侯爷也震惊了:“怪不得昨天一个箱子得四五个大汉抬,大贺真的是比西罗强盛多了,这回倾儿去可真是沾了那两个大国的光了。”
“是啊,不然单就西罗去,说句大不敬,人家可能面都不愿意见一回。”
“嗯,这话和我说说就算完,被人听了去可不好。”
“我是那没分寸的人吗?”
“我知道,既然这样,明天进宫,你我兵分两路,金银铁器什么的,我多找两辆车大摇大摆地给送进皇宫去,明儿我早点起来再把几个箱子匀匀,五六辆车就分成七八辆,你就把那些玉器古玩,还有什么大贺的特有稀罕物匀匀,多找点人,也给弄个七八九十辆地进给太后,跟太后飘飘话,就说一共来的也就二十几辆车的嫁妆,只要太后收下了也就是信了,侯府也就没那么打眼了,对了,尤其郡主喜欢穿的那些衣服,你哄哄她-->>
穿越我爹九千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