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钰漏了手指看看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惨剧,而且也打破了僵局,暗暗给了自己一个大赞。
苏王侯深吸几口气,大局为重大局为重,随后选择无视了纨绔,下马前行,其余的西罗人自然跟着下马一块前行。
大贺的人也渐渐收起来防备,不过甲乙丙丁大小了还是坐在那,呈七星阵地守在花车四周。
“西罗苏王侯前来迎接郡主,郡主愿意下嫁犬子,是苏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
苏南王对着那个最豪华的马车恭敬地说着。同时他看了一下后面那一眼看不到头的聘礼队伍就心底呐喊,完了完了,家里地方还是准备小了,嫁妆要摆不下了,明明夫人说了她只备了五车东西过去,怎么人家嫁妆是几十车?这大贺是太有钱了呢还是太有钱了呢?
明明都在打仗怎么还这么有钱备下这么厚的嫁妆?
他是不会知道皇帝她爹九千岁苏公公她给女儿筹备了十几年的嫁妆,后来苏幕夏不停地给他弄点外快,打劫四大家族来的,还有把铁悄悄卖给别的国家都挣得国库装不下了好不好?别提后来还卖弓箭火炮什么的。
要不是兵力不足,来不及练兵,你们三国还一起逼上门来,你当他会舍得嫁女儿去和亲?
苏幕夏正愁没机会出去溜达,今天早上相公说到边境内了,人苏幕夏多眼杂不能让她出来骑马。
春花一个没拉住她就已经跑出去了,然后,苏王侯眼睛是彻底睁不开了,什么叫穿金戴玉?什么叫珠光宝气?什么叫贵气逼人?
这就是啊。
苏幕夏头上戴着父亲给的金凤冠,镶了足足上百颗玛瑙,额头上还贴着水晶桃花钿,耳朵上坠着紫珍珠,手上戴着三四个各色玉镯子,一身大红金线绣了凤凰的喜服上都挂满了一水红色的宝石,连鞋子上都是布满了红珍珠。
苏王侯一口凉气吸到肚子里,这样的媳妇他们苏家真的养的起吗?
再看他的儿子,头上那点东西都不够看了,还是自家儿子好养活啊。
苏白钰绝不知道他的小媳妇一出场,就让他爹对他改了十几年来的纨绔看法?
苏幕夏看到一个和相公六七分像的中年男人,又听他说自己是苏南侯,就一笑倾城地喊:“爹爹好,我是苏幕夏。”
林皇后和她爹九千岁苏公公说,你嫁到远地方,嘴巴要甜点,别把自己当儿媳妇,就把自己当他们女儿,你相公爹娘就是你爹娘,好顺着,讨了他们喜欢,以后你相公犯浑了,你不出声他们都得好一顿收拾他,去了也别学你大姐姐她们喊什么公公婆婆,就喊爹娘,你相公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所以苏晓婉巴巴来讨好公公了。
苏王侯虎躯一震,爹爹?公主喊他爹爹?不是侯爷不是公公,而是爹爹?自称夏夏?却不是本郡主?
跟着侯爷来的苏王侯府自己人也看花了眼,这位郡主真跟仙女似的,一笑起来,珠玉叮咚响,这以后就是侯府新主子了,伺候好了打赏什么的还能少了?哎哟,以前都被别人家奴才嘲笑自家有个纨绔主子,迟早把家业败了卖奴才,呵呵,以后啊,说不定这赏钱都够咱去买一个奴才伺候咱自个了。
苏白钰从他老子走近就下意识地跳下马背,站到了花车旁边,就怕他老子又习惯性地逮到什么就往人身上抽,那多跌份,站在花车边上,好歹他老子得掂量掂量别惊了郡主,结果呢,他竟然看到他老子黑脸变成了红脸,表情跟个二傻子似的。
苏白钰难得看自家老子失态,有心多看会儿,可看看日头高了,时辰不早,回到皇城还得几天功夫呢,就咳咳两声提醒。
苏王侯瞬间回神,笑得没褶子的脸也成了朵波斯菊:“哎哎,爹知道了,咱们回家啊,夏夏上车上车啊。”
苏白钰不平衡了,老头子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你怎么她一叫爹爹你就找不着北,我喊你你就爱答不理?
苏幕夏就又爬回去了,苏王侯咳咳两声收了笑容,又看了看儿子,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比自己还要好看,严肃地说:“既然成家了,以前那些混帐事本侯就不计较了,以后好好做人做事。”
苏白钰这话都听了至少五年了,习惯性地打个揖:“儿子记得了。”
苏王侯又要习惯性摔袖而去,一想不对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能跟他计较?
“走吧。”苏王侯上马,苏白钰也一跃上马,姿势那叫一个帅气利落,苏王侯冷哼:“就知道耍花架子。”
苏白钰习惯性忽略,心下却是愤愤,转而又想,今天爷娶亲,不跟你个老头子计较。
大贺御林军整齐划一地离去时,苏王侯纳闷地问:“怎么还留下这么多人?”
侍卫队不动如山地盯着苏南侯,目光谴责。
苏白钰撇撇嘴:“又不要你养,你操的什么心,哦,可能,你的苏王侯府太小养不下这么多人。”
苏南王侯忍了又忍,苏白钰识相地驱马走远点,苏王侯拽了拽拳头,看看儿媳妇那美轮美奂就差纯金打造的花车,又轻轻放开了。
不能儿媳妇还没进门就让儿子丢人啊。
车队走了三天,这天上午,苏王侯板着脸,带着儿子进了西罗皇城大门,特地又从闹市招摇撞市地一路慢慢回到侯府,那嫁妆车队直接把侯府门前连接城门的一条街给堵了,街道两边站满了人,都惊叹大贺郡主的嫁妆之多。
苏王侯府里,侯爷夫人笑的眼都找不到了,热情地招待每一位来喝喜酒说恭喜的客人。
管家赶着进来说:“到了到了,门口的街都堵上了,全被郡主的嫁妆车子给堵了,全皇城的人都来看了。”
侯爷夫人笑着对府里已经来的,听着喧闹正朝外张望的客人说:“到了到了,失陪一下,本侯夫人去迎迎。”
“赶紧的赶紧的。”和苏王侯一块打仗,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谊的庆王的王妃也笑跟花似的,她就生了个女儿,早嫁了,平日里也就苏倾钰乐意往她身边跑,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跟儿子一样一样的,听了别人嘲笑那么多年今日总算扬眉吐气,怎么能不高兴,直推着苏南侯夫人往外走,“这边我先替你看着,你去你去。”
侯爷夫人摸摸鬓发,不乱,就矜持地小碎步哆哆地直奔门外了。
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依旧粉红色的侯府姨娘和去年进门的庶子媳妇都沉着脸,尤其是那个媳妇,看着侯爷和侯爷夫人这么紧张嫡长媳,心里太不是滋味,去年她进门时,侯爷还在边关戍守,侯爷夫人是面都没露,自家庶婆婆虽然跟自己好,但到底不是她想要的样子,本来都说好苏南侯的嫡子是草包,庶子年纪轻轻就是校尉了,迟早得替代嫡子,她才答应这门亲事的,不然她一个堂堂御史台的女儿怎会嫁个庶子,就是侯府也不配。
可就今天这架势哪里看出侯爷想让庶子替代嫡子的?
旁边一身黛青色常服的侯爷庶子苏忧,在袖子里紧紧握着拳,面容冷肃,一时也看不出悲喜。
因为人太多堵在路两旁,街道目测又比大贺的标准窄了三分之一,所以苏幕夏那辆亮闪闪的豪华婚车进不来,苏白钰就直接土豪了一把,让人从离城门口不远的街头一路红地毯铺到侯府大门口,难得的他爹苏王侯没反对,还让人拿了花篮五步一个地站上两排,等新人走过就撒花。
苏白钰扶着那个,经过他和他爹几番暗示和最后一番明示,才愿意暂时不穿那么拉仇恨的衣服的苏幕夏下来。
所以今天的苏幕夏就只是戴着那个闪瞎人眼的凤冠,卷起睫毛,红色眼影,白色粉底,红色腮红,赤红的唇红,繁复的凤袍,一下车就让人屏住呼吸,不单她的珠宝在闪光,只是她单纯地站在那就是一道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风景。
今日的苏白钰也是一身大红喜袍,发带也换成红色,上面倒是又结了十颗红宝石,阳光下一闪一闪让人觉着像个仙人似的。他本就是个好看的人,今日还是特意把头发摸了点油,脸还是昨晚跟着苏幕夏腐败一把敷了珍珠粉面膜的,说他眉飞色舞一点不假,许多认识他的人想找出点他平日里的散漫都不能,只见他此刻目光沉稳,直视前方,偶尔转头温柔而欢喜地看一眼自己的新媳妇,嘴唇抿成线在克制什么,嘴角却还是抑制不住上扬起来。
苏白钰也不去看周围什么场面,不在乎那些人是不是还和以往一样议论自己白瞎了好命,白白投了个好胎。
因为知道今天他是主角,他所要做且必须做的,就是带着他的妻子走好这段红地毯,共同走入一个新的人生起点,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王侯在后面看着正经八百的儿子一愣一愣的,心下庆幸,看来儿子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哎哟,我儿子也是有严肃帅气的时候的,谁说大婚是一个女人最美最重要的时刻,对于男人来说,何尝不是人生最美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呢?
苏王侯觉得,至少自己大婚那天是乐的要飘起来,比当年封侯还要风光喜悦,比当年带着一百人团灭迦泽一千人大获全胜还要爽歪歪。
苏白钰牵着苏幕夏一只手缓缓踏上落满花瓣的红地毯,走几步头上就落下花雨,难得的苏晓婉今天没有去研究这好玩的花雨,毕竟离开大贺前,她父亲包括容嬷嬷都是半哄半威胁地说了上千遍,拜完堂之前绝对绝对一切行动听指挥。今天金嬷嬷就下达了指令,走红地毯时除了走路,绝对不准有其他动作,不然就写信送到大贺,送到陛下娘娘苏公公那里。
“侯府散铜钱了!”不知谁故意高声喊的一声,甚至都盖过了沸腾的人声。
苏南王侯心里一突,侯府没散啊?
众人低头看地上,没有啊,苏白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在排查谁来搅局子。
“瞎说什么,侯府明明散的是银子,一两一两的真银子。”又有人大喊,在稍显静默的大街上格外响亮。
然后观礼的人就疯狂了,也顾不得是谁喊的,都挤着要跟新人走,因为新人走到哪,跟着的侯府人就从袋子里不把银子当银子地往外撒。
苏白钰晕圈了,但他敢拿纨绔的黑肥小马驹打赌,不可能是他爹,他们侯府上次被他拿走聘礼就差不多掏空了,这次还得操办婚礼酒席,哪里能随便拿出万把两银子当花瓣撒?
苏王侯是明明白白看到有人喊撒铜钱后,一直跟在苏幕夏身后的嬷嬷就不慌不忙地,极其巧妙地隐到人后,不着人眼地随手从还没离多远的豪车上拎了几个袋子,悄悄递给侯府小厮让撒钱,随后立即还有人不停地从别的马车上拿下钱袋,丝毫不引人注意地送到前面来让人撒。
对此,苏王侯只能说,有钱就是大爷,就是任性啊!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他们西罗,就是皇帝也不一定能随便就拿出个万把两银子撒着玩啊喂。
苏白钰和傻苏幕夏在前面走,后面马车上的嫁妆也直接往下抬,跟着新人往前走,结果人手不够,临时雇了观礼人中穿的喜庆的,塞了金子让帮忙抬,果然穿的喜庆的笑起来更喜庆了。
然后众人就真的见识了什么是十里红妆,郡主按公主出嫁时的嫁妆本身九十九抬嫁妆在西罗就已经很多了,结果承业帝又给翻倍凑了一百九十九抬,林皇后添的又给抬出了三四十抬,丞相太师元帅添的各给抬出了三十抬,玉和斋给的样样精品,生怕放多了碰坏,就直接一抬放一个,一下子又给抬了将近五十抬,所以当侯爷夫人迎到门外看到仙女似的媳妇外,还看到了根本看不到头的嫁妆,当场差点给震晕了。
路边有人跑着喊:“新人快进门,那边嫁妆还没全抬下车呢。”
门内众人都惊呆了,侯府准备红地毯他们是知道的,几乎皇城最大的那家店的红地毯都给搬光了,铺了这西罗皇城最大最长的一整条街,人都要进门了,嫁妆还没下的完车,是要有多少嫁妆?
所以众人羡慕了,嫉妒了,恨了,这嫁妆怕是就比整个西罗的国库还要多了。
这苏王侯家日后怕是要比皇家还要有钱还要尊贵了。
苏王侯当初一时口快,放话要陪儿子迎亲打马绕皇城的,可现在路都被堵了也没办法绕了,所以他就也跟着新人一路走了过来。
苏白钰看到门口,眼泪不停往下掉的娘亲,好似会心一击,眼睛突然涩涩的,轻声喊了声:“娘,儿子把您媳妇带回来了。”
苏幕夏一听相公喊娘,就也立马欢喜地大声喊了句:“娘亲,我是苏幕夏啊。”
夫人眼泪忘了掉,苏王侯过来扶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嘴巴张老大地笑起来:“哎,乖宝儿,快,进门进门,娘给你扶着啊。”说着把苏幕夏空着的手从春花那边接了过来,苏幕夏的另一只手里还拽着红绸带。
路人都惊讶了,这郡主直接喊侯爷夫人娘亲了?不该是自称本郡主,展现一下大国风范的吗?
当然,婆婆亲自扶着儿媳妇跨火盆进门也是头一遭了。
苏白钰看到自己娘亲那么欢天喜地,心里涨涨的,看着身边目不斜视专心跨火盆的小媳妇,心里喜悦同时也多了分感激。随即收紧了手里红绸带,弯腰将人直接抱起,大踏步跨过了热烈燃烧的火盆,火焰随着袍底带起的风一下子窜上去老高。
观礼的又被震了一震,这也行?哪家新郎抱着新娘自个跨火盆的?
苏夫人高看儿子一眼:挺会来事嘛,晓得讨媳妇欢心。
苏王侯大眼一瞪,刚想,这是不合规矩的,可一看夫人欣慰又羡慕模样,暗拍大腿,则个棒槌,当年咋不晓得这么讨夫人欢心呢?
直到拜完堂,门口的嫁妆才算都进了侯府大门,管家是紧赶慢赶地才让人又空出三四间房间才算勉强把嫁妆都放下了。
苏王侯今天很矜持,没那么夸张地笑了,一来觉得自己要保持作为侯爷的高冷范,二来也是因为皇帝为了体现对这次和亲的重视,竟然亲自来主婚了。
这可是当朝陛下头一回啊,因为西罗皇帝没有子嗣,所以别人家成亲生孩子什么的皇帝都不喜欢掺和。
如今不说自家求来的是大贺的郡主,单说今天这么多嫁妆还不是入的皇家,可是十分招人眼的,苏王侯可不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太高兴。不然那跟拿针扎皇帝的心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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