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一梦

你有没有过，站在高处时，一跃而下的冲动？

我没有过，不过此时在天台吹风的张常安有这个想法。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个，暂时保密。

张常安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的车辆，再抬头看看天上飘过几缕白云。今天天气不错，她想，该回家了。

蹚进胡同，沿着路边走，边走边抠那白墙上的墙皮。墙这头是她，墙那头是监狱，关女囚的。高高的墙上面有像电线圈一样的网，她姑说过，过去有鸡扑棱上去被电死过。七八岁的小常安经过的时候就老看，这鸡怎么能飞这么高的。现在的她只对这条老路旁的墙皮感兴趣了，看到紫荆花树就转弯，到家了。

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跟以往一样的粥，馒头，热了又热的剩菜。奶奶总是喜欢在剩菜里加新鲜的蔬菜，她说这样的菜味道足。张常安不喜欢喝粥，每晚只是应付式的吃一点，今晚也是如此。

洗漱过后读会书，书页翻飞到昨天读的位置，闯入眼帘一句话：大多数人所成为的，并非是他们想成为的人，而是不得不成为的人。

张常安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望向窗外。这屋子太亮，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她起身关了灯，无奈的笑笑，她没把灯打开，作业还躺在书包里，不用着急，反正明天还是老一套的内容，试卷总写满分，就是坐在角落里，也逃不脱那些窃窃私语和目光。突然想念天台的风，拉开窗户，这里的风太和煦，没有那里的有力，感觉自己插上翅膀，能飞起来一样。倒回到床上。

可能我以后，就像他们所说的，考个好学校，碰到了合适的人嫁了，生子，变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着，真无趣。张常安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突然耳边闪过一个声音，似有若无的。“舍得吗？”

她喃喃道：“爸爸，妈妈，奶奶……还有什么没完成的.....”

再醒来，仍是皮粉色绒面被子，熟悉的触感摩挲过两颊。“砰，砰，砰....”心脏坚持有力的砸向床板，外面天才泛白。

没死啊。

她这样想着，起身理了理被子。穿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墙上挂钟，才刚五点，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洗漱，喝了杯蜂蜜水，看看昨天的作业，天已经大亮，奶奶怎么还没起床，照理说六点就该起来准备早饭了。她心里第一次有了嘀咕，突然想起穿过客厅的时候不对，静悄悄的......怎么会静悄悄的！奶奶睡觉是打鼾的！

张常安甩开椅子，冲去奶奶房间。开门那刹那，她的手微微颤抖，头皮有些发麻，脑子嗡嗡的。转开球锁，门开了。张常安瘫坐在地，房间里，没有熟悉的青缎被面和落地窗透进来的光。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呆坐了好一会，直到再次感受到地板沁出的凉气。张常安此刻还不确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她出了门，便会知道，更大的变故还在等着她。

现在已经是四月份，鼻尖还能感受到一些清冷的气息。我看着昨天她翻到的那句话。张常安，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好奇也让我对我的生活有了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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