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年话刚落。
墨未语的手一个不稳,茶杯一晃,热水洒了出来,烫的细嫩的手一片红彤彤。
她嘴唇轻轻颤抖,茶杯是在也拿不住了,碰的一声,掉在了冷硬的地上,就那么不堪一击地,一触即溃地碎了,那是再也无法黏合的碎片啊!
墨未语缓缓低下头,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喃喃自语道,“……也好,这样也好。”
若年不忍心看到墨未语这幅样子,他转身隐到了暗处,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只会默默守护。
……
正源皇宫。
看过受伤的太子的正源帝,自脚踏出东宫门槛的第一步,脸上的慈祥和蔼便跟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他缓缓抬起头。
看向了宫门的方向。
浑浊的双眼晦暗莫名。
他突然抬起手指着天边,对着几乎跟了他一辈子的太监阗乾轻声道,“你看这山河远阔,孤鸟高歌,好一幅秀丽江山图!”
阗乾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颇有些疑惑,“陛下您是说笑了,这宫里头,哪里看得到那么美丽的风景。陛下描述的这个,若是奴才见着了,只怕睡觉也会笑醒呐!”
皇帝冷哼一声,淡淡道,“有什么好风景是你这个老东西品的出来的……”
他走的慢悠悠,红彤彤的夕阳把他有些拘偻的背影拉的级长,龙袍加身的男人又如何?还不是在人前故作绝情,人后又增悲凉。
阗乾看着老皇帝的背影,眼睛竟有一刻的湿润。
正源帝感觉身边空荡荡的,他回头一看,阗乾竟站在原处抹起了眼泪,他骂道,“还不赶紧跟上!”
阗乾忙顾不得眼泪,连忙跟上正源帝。
“陛下,咱可要直接回宫?”
“去登高楼上走走。”皇帝看了看阗乾身后乌泱泱的一片人,“就你跟着就好。”
登高楼,乃天下第一高楼,位于正源皇宫正中央,可俯瞰整座央安城,自然也可看得到宗人府。
阶梯极长,爬得不到一半,阗乾就气喘吁吁地忙对正源帝请罪,“陛下,若是爬到顶楼,奴才这破身子实在是受不得啊。”
正源帝却挺能坚持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抬头间,正好一只白鸽飞过,正源帝呼喊一声“大白”,那鸽子便老老实实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小心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慢慢展开来。
——北璇帝与南央帝在盛郁公主出嫁前有书信来往,内容不详。
正源帝皱起了眉头,且不说这报信者书信内容含糊不清,就时间来说,盛郁公主从北璇出发到现在以整整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出嫁前的消息,为何他现在才得到?
为何?
他冷笑一声,他不出手,还真当他老了吗?
他抬头又望了望看不见尽头的阶梯,这才转身往下走。
“……陛下,不爬了吗?”阗乾揉着腿。
“不爬了,回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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