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牢了就是晦气

王虎婆从屋里出来：“哟，仙儿回来了，你爹呢？我听说你们卖枣挣钱了过来瞧瞧。”

“奶？”

王虎婆才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嘴：“哎，你还跪着呢。行了起来吧，别做样子了。免得让你儿女看了笑话。”

小仙娘颤颤悠悠的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又跪下去……只能翻身坐在那舒缓着腿上的麻意，瞧这样子绝对不是跪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样子，小仙心里有些窝火上前将娘搀扶到床上。

“娘你身子骨弱的不和旁人一样，那一把年纪壮的跟头牛似的，以后可要少跪啊。”

王虎婆急眼，上手来扯她耳朵：“你这死丫头，话里话外捎带谁呢？”

小仙一个闪身就往陆燕西身后躲，陆燕西一把擒住王虎婆的手腕。

“我看奶你以后也少让我娘跪，我娘那把身子骨，有一天没一天的说不着什么时候跪一跪就病了，怎么你要出钱给看呢？你要出钱给看，我也给你跪。你要不出钱以后就少折腾我们，我们还想多活几天呢。”

王虎婆够不着，可嘴上不饶人：“呸呸呸，瞧你这乌鸦嘴。柳青你看看你女子那说的是什么话，她这是咒你死呢。”

“是，我就是乌鸦嘴顶多咒一咒人，不像有些人就是丧气，非要给人往死里整，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不在地上跪一跪。”

“哎，你个死丫头越说你越来劲，瞧你这没人管教的样。”王虎婆上来撕扯，都被陆燕西老鹰护小鸡的挡了回去。

王小仙有靠山护体，嘴皮子叫个溜：“可得了吧，有我爹在我还怕我爹，这我爹都不在，我怕你啥呀，我今天打不死你个没安好心的老东西，趁我们不在家就欺负我娘，我让你倚老卖老舔着大脸欺负我娘。”

说着王小仙就撸起袖子和王虎婆撕扯，好在陆燕西在一旁拉偏架，王虎婆被她个小辈隔着衣服捶了两拳，没捞着好处，一屁股坐下等着王富贵回来告状呢。

“行，我不跟你死丫头一般见识，等你回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我爹才舍不得收拾我呢，咩~”逞了一时口舌之快，王小仙也觉得没什么用，这并不能从根本上战胜老巫婆，而且老爹回来之后……更让人头疼。

她看了篮子里的六条死鱼拿出来开拨的剁了，然后让陆燕西上山跟他们说奶奶来了，让二哥把那一筐鱼先送到里正家里，她真怕奶奶这三光政策给她吃的一条不剩，他们就白忙活了。

小仙原本想下一锅鱼汤面，鱼头鱼尾炖了鱼汤，剩下的鱼身就熏了鱼干存起来，可奶奶这么一搅和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怕这做面的信儿不小心泄露出去，坏了张掌柜的生意，这防亲人像防贼一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弄的她那儿哪儿都不舒服。

家里多了三个男子汉，饭量照原先翻了一番，尤其她二哥贼能吃，要不是他捕鱼也贼能干，她都感觉要养不起这货了。

熬了一锅酸菜鱼头汤，又炖了两条鱼，早上馒头还有几个，这主食吃啥好，煮些粥？这饿了一天了就吃点粥，这管啥饱呢，得上街买趟粮才行，这赚了钱了总不能还过吃不饱的日子吧。

小仙寻思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将俩条红烧鱼放在桌上，如果激的能让奶奶端走一条，她在偷摸下一锅面吃。

“奶奶你尝尝，我今天在河里钓了两条鱼，不过没有饭，锅里熬着酸菜粥呢，咱们凑合着吃吧。”

王虎婆扫了一眼，本来也不待见她说的鱼，可一闻这味儿，一瞧这鲜美的样子，顿时口水下咽，想着端回去给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吃。

“不过，不行……我爹和我哥还没回来呢，等等吧。”说着拿个木盆就这么叩上了。

王虎婆一筷子都没尝上就被盖了起来，小仙还在一旁嘀咕：“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呀？这鱼放久了就凉了不好吃了呀，鱼肉都不嫩滑爽口了……”

等来几分钟，王虎婆有些按耐不住了：“我看别等了，给他们剩点得了。”

“不行，必须得等。要不……奶先端上一条回去吃，人上年纪了饿不得，我和我娘得在等等。”

王虎婆起身去厨房绕了一圈，那锅里面就是一锅煮酸菜蘑菇，也没藏什么旁的好物件，便打算端鱼回了。

这时候人们闹哄哄的跑了回来，二哥身上背着大哥着急忙慌的进屋将人放在床上。

“大哥这是咋啦？摔了还是让蛇咬了？”

王老爹吧嗒着嘴，往墙角一蹲，那种无力感扑面而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在牢里遭了什么罪，人好端端的在哪儿上吐下泻，这身上难受也不说。还是你二哥瞧见他走路都哆哆嗦嗦的，一摸人还烧着……”

二哥安慰老爹：“爹你也别急了，老四这不是去子午村请大夫了嘛。”

小仙张望着，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上吐下泻：“是不是吃什么林子里的东西，中毒了吧。”

三哥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摆了热布子踏在他的额头缓解他的难受：“不是，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我在城里带他吃了些米饭，可能吃的多了消化不了。”

说着王晓全难受的往床下吐了几口干水，空气中瞬间有弥漫着一股酸腐之气，小仙娘瞧见孩子翻来覆去的难受，急得直哭。

王虎婆看了几眼捏着鼻子，一个劲的扇风：“这吃过牢饭的人真是晦气。”

小仙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奶你要不会说话就先回去吧，你在这是给谁添堵呢？”

王虎婆不以为意：“嗨，富贵你瞧瞧你这女子，我这是说啥了？”

全家人没人理他，大哥意识还在，听了这话也觉得羞的见不得人，一个劲的往被子里藏，这让小仙看着很难受。这个时代的犯罪入狱那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象征，别说你一个人，连带着你这一家子也被人家戳脊梁骨。

“他怎么也是你孙子，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

“我可没有这样的孙子。”王虎婆见自个不受待见，端起桌上的两条鱼就走：“看来你们是吃不下了，我就拿回去吃了，别浪费。”

“哎，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你多少也留一条啊。”小仙还想着要回一条，奶奶腿脚好的很，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远了。

“你们卖枣子赚老钱了，可不差这一条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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