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害己

过了没多少，宁王冷着一张脸，步伐沉重得回来了。

他刚刚仔细检查过了，重要的东西都保存完好，所有东西都保持原位，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书房也没有别人进去过的痕迹。他不知道今日只是虚惊一场，还是那幕后之人准备行动却又因为意外原因放弃行动。

总之，今天的事情十分严肃，对于他来说，简直像是一个挑衅，他绝不可能轻易揭过。

白鸠换完衣服回来，一眼便瞄到了躲在人群中，神态慌张，正在瑟瑟发抖的那个送饭丫鬟。

她这副样子，是个人都能发现她有鬼好吗，也不知道哪个白痴找了她来做事，白鸠想翻个白眼，碍于眼下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她忍住了。

“王爷，妾身又想起来一件事……”，白鸠柔柔弱弱地说了一句，做足了无辜受害者的姿态，这声音倒像是恶魔的低语，众人抖了抖，生怕她又爆出什么猛料来。

“放火之人——就在那儿。”

“火起之前，妾身亲耳听到那丫鬟与另一人的密谋之声。刚才受了惊吓，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现在终于想起，就是那人。”

顺着白鸠手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跟着转向人群之中，看着白鸠冰得像刀子一般的目光，丫鬟再也忍不住，浑身一震，扑通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喊着：“王爷饶命，姨娘饶命，奴婢是被逼无奈了，奴婢都是受人指使的，是是……是春湘要挟奴婢的！她威胁奴婢，奴婢若不这么做，就会被赶出王府了！这不是要了奴婢的命吗！”

喊到最后，丫鬟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带着几分怨毒，她狠狠地指着姚贵妾身旁春湘，颇有几分鱼死网破的气势。

“奴……奴婢……”

春湘“咚”得一声也跪了下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磕头。

看到这出好戏，白鸠简直想大笑两声，好一个“狗咬狗”。她垂下头，用袖子遮住脸，肩膀抖了抖，注意到她的人只当她是悲伤地抽泣，也能理解，其实她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这么蠢呐，想害人还不选个精明的帮手，偏偏选个又傻又胆小如鼠的，看来这幕后之人也不是什么精明的货色，如此容易露出马脚的计划也能实施得出来。

其他人或许没注意到，但一直关注着那边的白鸠却注意到了。

春湘跪下来之前分明紧张得望了一眼身旁衣着较为华丽的女人。白鸠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对比侧妃与自己的衣着打扮，她应当也是个妾之类的，不过是受宠的那种妾。

也是，一个婢子要这样害她显然也是不合理的，春湘背后一定还有一条更大的鱼，那鱼，在她慌乱的一眼间，显然也将浮出水面。

白鸠是个不怕事的，想着干脆加把火，来诈她一番：“姐姐，你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尽早承认了为好，不然，有些东西，再从我嘴里说出来，那就不太好听了。”

姚贵妾也“扑通”一下跪了。

白鸠寻思着，她们一个个的跟下饺子似的，怎么她指一个，就跪一个，真是一个奇景。

此时围观的众人已经大气不敢出一声了，全部屏住呼吸，深知“瓜”是不能乱吃的。

宁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

他挥了挥手，让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众人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哪敢有半分迟疑，能跑的都跑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关注的能范围内了。

“怎么回事，说！”，宁王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语气中已无一丝温度。

“是妾身的不好，妾身……妾身与姜姨娘有隙，一时鬼迷心窍，冲动之下便想教训一下姜姨娘，妾身也不想能酿成如此大祸，呜呜呜……妾身从没想过对王府，对王爷不利啊！”

姚贵妾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她容貌又生得不错，看起来我见犹怜。

“姐姐说得当真好听，有句话我都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了。”，看到姚贵妾的表演，白鸠幽幽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宁王眼皮跳了跳，头都要大了。

“我这里意外得到一封信，还请王爷过目。”，白鸠说着，低着眉眼，恭恭敬敬得用双手将信递了上去。

宁王结果信，展开大致看了看，那信上暧昧的字眼深深刺痛他的双眼，这是一封男子向女子写得叙情信，他称呼收信的女子为“霜伊”，而这名字，正是姚贵妾的闺名。宁王怎么会不知道。

先前他只是十分生气，如今看了这个，他只想要她死！

“好啊，姚霜伊，本王自以为待你不薄，你便如此报答本王！”，这话，宁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看来这次真的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给她碰对了。白鸠换衣服时，竟在衣柜中发现了这封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叫什么，但若是“姜霜伊”，这名字也太过拗口了，实在不合理。后来在桌子上看到的写着“姜婳”两个字的，似乎是用来练字的宣纸验证了她的想法。“姜婳”应当才是她这副身体的真正名字。

那……“霜伊”是谁？

谁要害她，谁便是“霜伊”。

但“霜伊”或许并不确定白鸠知道了多少，而她知道后，又会怎么做。而事情又迫在眉睫，她只能仓促得做了这个计划，要抓紧时间，将白鸠赶尽杀绝。

仓促计划的弊端就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姚霜伊很不幸，她要彻底栽了。

她赌输了，白鸠赌赢了。

姚贵妾面容灰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一样，空洞的眼神只落下两行清泪。

她没有入王府时，曾与李郎有一段情，二人私定终生。却因她的父亲追名逐利，看不上穷书生李郎，反而将她强行嫁与宁王做妾。好在一开始，她还算得宠。但在徐侧妃进府后，在莺莺燕燕进府后，她彻底失去了宠爱。

而这时，李郎得知她过得并不如意，开始与她通信。

直到那信不知道怎么回事，意外送到了白鸠手中。

姚贵妾在惊慌与恐惧之下，没有多想，迅速做出了这个计划……最后……害人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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