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释假出宫
宫中岁月深,曾听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入了宫门,成了深宫之中的一个暂住客,而她没有萧郎,唯有未亡人在心上。
及至农历四月初的时候,他和元子攸终于得到了一个月的释假。
元思南在宫里都快憋坏了,一得到放假,就拉着元子攸往宫门外跑。
元诩说:“真是羡慕你们…”
元思南知道一国之君不能随便出宫,更何况他还那么小,没人胆敢带小皇帝出门,除非是不要脑袋了。
元思南不会骑马,二人是坐着轿撵回去的,出了宫门就换了马车。
那车经过城西的时候,元思南又想到了元子直,不知道他近来可好。
元思南跟元子攸商量着:“子攸,我想先去趟哥哥那儿…可以吗?”
元子攸掀开帘子,见已到了城西,离兄长家很近了,他也想兄长了。
“当然可以,子攸也很想念兄长了!”
元思南对马夫说:“先去真定县公府吧。”
两人到元子直府门口时候,已是下午申时,元思南打赏了车夫些银钱,说了声谢谢。
那车夫感恩至极,说:“多谢两位公子!”
开门的小厮见是元思南和元子攸到访,高兴的对着院子里的下人喊道:“是宫中伴读的两位公子回来了,快禀告县公!”
元思南拉着元子攸依着记忆往上回的书房走去,路中就看到了元子直大步的跨过来。
元子直的身后跟着冯氏,冯氏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元思南的目光聚在那个小孩身上,他就是元子直的儿子吧…他儿子都这么大了啊,上回匆忙,也没去看看他。
元子直胸中欣喜,上前就将元思南捞进怀里,抱紧了她:“思南,许久不见,在宫中一切顺利吗?”
元思南被元子直这么一抱,倒是有些懵了,却见元子直点到即止,放开了她,又抱了抱子攸:“子攸长高了许多,胖了。”
元子直象征性的抱了兄弟俩,复又问:“你们俩没惹事生非吧?在宫中可安分?”
“那当然,哥哥叮嘱的事情怎么能忘,我们乖着呢。”
冯氏牵着儿子过来,说:“思南,子攸,你们可算回来了。子直日日担忧你们,见你们安然,他也就放心了。”
元思南看到那个可爱的小男孩,蹲下身子,微笑着问:“是哥哥的长子吗?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母亲,见她母亲微笑着冲他点头:“叫三叔叔。”
这才回答元思南:“三叔叔,我叫元宽,字思猛。”
元思南听着小孩子如此有趣的回答,忍不住也调皮了起来:“哇,你叫思猛,三叔叔叫思南,咱们俩凑在一起,刚好是一个猛男!”
元宽抬眸,目光清亮:“三叔叔,何为猛男?”
元思南一想到猛男,就红了一下脸,说:“猛男就是打仗很厉害的男人!”
元宽天真得说:“那宽儿要做猛男!”
元思南讪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送给元宽:“三叔叔也没带什么礼物给宽儿,这玉佩三叔叔最喜欢,就将他送给你。”
“君子如玉,公子无双。愿我们的宽儿将来也是陌上公子颜如玉。”
元子攸突然没忍住笑了,元思南回头:“子攸笑什么?三哥遣词不对吗?”
元子攸摇头:“不不…只是觉得三哥伴读几月,竟也出口成章,口吐诗文了。”
元子直盯着元思南赠给元宽的玉佩,那玉佩应是宫中之物,想必是皇帝赏赐给他的。
元子直留了元思南和元子攸在府中吃晚膳,冯氏很高兴,亲自下厨去了。
元宽很是喜欢元思南,一直缠着他玩耍,元思南会跟他讲许多有趣的小故事,偶尔开心起来,会将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
元子直失神的看着元思南与元宽亲昵的样子,心中若有所失。
元子攸见元子直脸上神情有些郁结,便和他聊起了宫中的一些趣事。
说起了元思南教皇帝玩萝卜白菜蹲的背书游戏,诸如此类的,许多奇思妙想,一一讲给元子直听。
元子直听着这些关于元思南的趣事,眉宇的那一片阴郁总算消解了许多。
吃晚膳的时候,彭城王府来人了,说王妃听说元子攸回来了,等得很着急,派人来接了。
元子攸便匆匆的回去了,元宽太喜欢元思南了,非拉着元思南,不肯放他走。
元子直心中很矛盾,他既想元思南留下,又不想他留下,最后没有开口说留下。
元思南虽喜欢小元宽,但对于元子直家的天伦之乐,夫妻恩爱,父子相亲,她还是不想见太多的。
元子直将两人送至门口,屋里头,还能听到元宽伤心的哭声。
元子攸往里面看了看,说:“姐姐…宽儿很伤心,你便留下吧,左右府中也没别的事。”
元思南很为难的看着元子直,人家正主都没开口留客,她怎么好意思死乞白赖的留下来。
元子直望着元思南的眸子,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薄唇终于动了动:“思南…你…可愿留在府中一晚?”
元思南长叹了口气,对元子攸说:“回去路上小心点,姐姐明天就回府,乖乖在家等我哦。”
元子攸这几个月长得特别快,不知不觉的岁月里,他已经长得比元思南还高出了一个头。
元思南目送着元子攸离开,他的模样越来越像后来的王一博了,褪去了白牡丹时期的甜奶和稚气,逐渐成熟了起来。
门口空无一人,元思南却抬不动脚往元子直府中走。
他看着那深深的庭院,灯火阑珊,小孩的哭声已止,许是跟着她母亲回房歇着了。
元思南终究还是不肯留宿元子直的府中,二十一世纪的她,常在放假的时候,约上几个朋友,夜晚出去嗨。
她看了看天色,还早,洛阳城不宵禁,不如趁着月色去西城的酒肆再坐坐,困倦了,就找间客栈歇息一晚也未尝不可。
元思南说:“我想回王府。”
元子直没有强求元思南:“好。我送你。”
“不用了,在宫中这些日子,我学会了骑马,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我认路的。”
元思南不愿意过多的接触元子直,她害怕自己的心思有一天终究是藏不住的。
元思南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出马技还不错。
她端坐在马上,看着大门口站着的男子,容颜昳丽,身姿俊秀,是别人家的夫君,她家的哥哥。
“我走了…”
元思南轻说了一声,转头就策马而去。
元子直眯着眼,望着元思南远去的身影,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他叫来了管家,说:“何伯,告诉夫人,我送三弟回王府,今夜住王府。”
元子直策马,沿着元思南的马蹄印一路跟随至城西那酒香浓郁的洛河旁。
元思南进了刘白堕的酒肆,要了几坛烈酒,她今晚要醉死在这酒肆。
元子直随后进来,与她背对而坐,两人只隔着一个屏风。
元思南见到招呼她的是刘白落,就问:“奇怪,今夜的酒肆怎么这么安静,不似以往那么高朋满座,那些市井游侠都哪儿去了?”
“噢,今日酒肆停业一晚,哥哥在研究新方子。”
刘白落生得很清秀,容貌可以称得上秀美。
她余光看了一眼隔壁的元子直,问元思南:“公子一人吗?”
元思南:“一人。”
刘白落:“若是醉了,奴家将公子送往何方?”
元思南饮了一碗烈酒,说:“送哪儿?哪儿也不送…我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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