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京城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权倾朝野的宇文护太师大病。
听游方的道士说,是被妖魔摄了魂魄。
街头巷尾都在说着鬼神之时,如玉轩,这时却是热闹。
“阿姐……”独孤家的七女公子,这会儿却被禁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嘛,他们都说那个宇文护见鬼了,我没见过鬼,我就想去看看嘛。”
茶香四溢,与这屋内檀香映衬着,倒有股绝佳的幽兰芳香,独孤般若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与独孤伽罗聊些什么见鬼的事情,只是环顾着如玉轩上下,打理的有些模样。
“阿姐,你就不好奇吗,人没了魂魄,是什么样子的?”她眸中狡黠,活脱脱像个小狐狸。
独孤般若微敲着那花榈木的桌面,那桌上放着只瓷瓶,玲珑通透,倒好看的紧,“阿姐记得,很久以前就和你说了,不要和那种权利漩涡中的人扯上关系,特别是那个宇文护,爹爹如今在北疆,你若惹出事端了,谁来保你。”
她顿了顿,茶盏端起,轻啜了一口,“那宇文护有没有见鬼我不知道,我只知你若是再这样放肆下去,你就……”
这话并非是独孤般若能说出口的,只得停下话头,吩咐着带来的一干仆从把这位三小姐给带回府去。
事毕,她也觉得甚为疲惫,想着伽罗若再这么疯疯癫癫下去,也不知阿爹回来该如何办。
正是黄昏时分,晚霞夺目,回了府中,又有一干管事嬷嬷前来禀报这月开支打理,忙忙碌碌,又到夜里。
正是夏日时节,外头蛙声呱噪,她薄衣罗衫斜斜靠在榻间,团扇轻摇,渐渐有些困了,手微松,团扇也落了地。
不知过了多久,修长指尖绕过那团扇玉坠,月光正好洒在屋内,他站在榻边,整暇以待的看着独孤般若,忽地,扬起嘴角。
他不知怎的,想起那年在宫里头,她已是皇后娘娘,躺在石榴树下的榻上,正是秋困时节,她眯着眼,似睡非睡模样像极了只猫。
却是那种有利爪的猫。
那时的他偷偷往般若后殿而来,正瞧着这幅场景,珠钗不知如何落了地,青丝满铺,他微微蹲下身,也如此刻执起她团扇般的执起珠钗,不知是否是他的动作起了声响,般若忽低喃一声,身子又微微偏了些,正好落在他眼前。
他抬起头,才看见那石榴树恰好有几片镂空的叶子,那阳光透过那叶子,刺到般若的眸,因而才偏了偏身子,过了会儿那阳光又斜了些,透过树叶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似觉得有些刺眼,迷糊间侧了些许,那微光映在耳垂边。
他伸出手,恰好遮住那露出的些许阳光,只静静的看着般若,不觉,露出个笑来,好似岁月静好,都在此刻。
般若迷迷糊糊的,仿佛只见光影,温热气息喷在她脖颈处,她呢喃几句,又转过身子躺着,忽发觉有什么不对,可眼皮重的很,怎么也抬不起。
“般若……”那声音熟悉的很,她下意识的放下心来,只轻声道,“困。”她不知那人听见没有,只是觉得那人离她越发近,竟也陪她一同躺下了,她低喃道,“这是在宫里,你莫闹。”
“可在宫外,你也不曾依我。”那声音刹时有些清冷了。
般若这才睁眼,迷蒙的望着他,“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宇文毓可要来了,你还不走?”
仿佛只因这一句话,他刹时没半分心情,也不知为何,俯下身,也不管般若如何,只狠狠在她白皙脖颈上咬了一口,清晰的很。
“待会儿,我倒看看,你怎么遮掩过去。”他厌恶极了这种感觉,仿佛他只是般若藏着的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今日,一切都不同了。
宇文护不知,那个叫做公子的人做了些什么,总之,他回到了此刻。
般若还好好的在他的眼前,还未嫁给任何一人……
他缓缓伸出手,有些颤抖,那温热的躯体在告诉他,这一次,独孤般若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的。
“嘶……”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寒光瞬时闪过他的眼眸。
腕上鲜血,嘀嗒。
“哪里来的贼子。”她的枕下,竟放着匕首,而她,早已知晓,宇文护的来到。
宇文护左手握紧那还在流血的手腕,看着这次险些杀了他的独孤般若,竟笑了。
是了,这就是他的般若,他举世无双的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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