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宇文护能那样清楚的看着她。
她就站在那儿,手上握着匕首,匕首还染着他的鲜血,正如往昔一般,只是往昔,她的刀子,总是一刀又一刀的往宇文护的心口上剜。
她比做皇后娘娘时少了几分雍容,却比那些闺中女子,多了几分气魄。
当年的独孤般若,就是如此,就如一朵开放在御园中最鲜艳的牡丹,可却带刺,让人一步也不能进。
“般若。”他开口,声音没由来的嘶哑,他尚还记得,独孤般若那温热的身子,是如何一点一点的凉透,直到气息全无。
他的般若,是因生他的孩子,而死在他怀中。
“你……”独孤般若看清楚的来人,匕首握的死紧,她自然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也知道,凭她这柔弱女子一己之力,是决计对付不了宇文护的,但她却不能喊人,只要一喊人,她闺中清誉全无。
“太师这么晚,可是饮了酒,走错地方了?”她忽扬起个绝熟悉的笑容,眸中瞳孔却微放大,紧张至极,她仿佛只当宇文护当作个寻常宾客。
“你唤我什么?”
这称呼陌生至极,宇文护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将她看的通透,可得到的,只是陌生神色回应,宇文护记得清楚,那个公子找到了般若的魂魄,逆天改命,则可以让死者重生,回到过去。
可为何……
宇文护猛地上前一步,她却下意识退后散步,推到床帏之处,“你看看我,你果真不记得我了?”他急急发问,颀长身姿恰好遮住那月光,与般若重叠在一处,“般若,你看仔细些。”
“往日与宁都王曾在宫中见过太师,自然认得,只是……”她神色镇定,乌发披肩,黛眉微蹙,绯红色的帘幔忽随一阵风摇曳起来,“这三更半夜,太师不觉得孟浪了吗?”
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宇文护不知心中何等滋味,可只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竟觉得一切都不必太过在意,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可般若以前,就喜欢我这孟浪之态,不是么?”他声音低沉,身子非要往前些许,瞧着此刻的般若,还是闺中女子模样,脸颊通红,却还在强装镇定,已是熄灯安睡,却忘了把耳边明月珰取下,那明月珰随着她后退,而微微摇曳,徒然一副闺房风情。
这样的般若,他只觉得更喜欢了些。
忽想起,她那时穿着凤袍,与他躲在殿中帘幔之后,也是戴着这么一副明月珰,宇文毓忽然入了殿,跟着几位大臣商议着朝堂之事,他拉着她,非要把她衣衫弄的凌乱,让她不敢出去。
般若那时很生气,可似乎那时她越生气,自己就欢喜。
“太师若再不离去,我便要唤人来瞧太师这孟浪模样。”般若的声音把他拉回了此刻,她虽着衫,却微扬起头来,俨然一副居高临下模样。
宇文护似乎很有心情跟她耗下去,腰间环佩伶仃作响,他整暇以待的瞧着独孤般若,“你喊吧。”他却是料定了独孤般若不敢喊。“喊了之后,我们名头做实了,这般才好呢。”
独孤般若不知自己何时惹了这么一个人物,眯了眯眼,手中匕首却是搁在脖颈之侧,随即看了看宇文护还扼住的手腕,尚还有些血腥气息,“你信不信,我若喊人来,我自有法子自保,就算清誉有损,也能博得个万死不从的名头,可太师就说不定了,明日,就会成世家们的仇敌,恐怕,就再无权倾朝野的太师了。”
这样以命相胁的独孤般若,已不是宇文护第一次见过的了,“你以为我会怕吗?”
“你可以试试。”
他不敢试,只因他知道,般若是怎样的女子。
宇文护只想着今日与独孤般若相认,来日上门给独孤信博个好模样,水到渠成娶佳人入府,却没料到,此刻的独孤般若竟与他形同陌路,任他如何做,也讨不了什么好。
想到此,他叹了叹气,倒是步履轻缓回身往外头走,“独孤般若,你记着,今日你伤了我这一刀,我可会报复你的。”可这话,却没由来的,没有些当朝太师的气魄,反倒有几分少年意气与几番无可奈何。
匕首落了地,独孤般若才猛然回神,血腥味掩盖住房中的果香,宇文护身影早已与那月光融为一体,再不见了,她靠在床榻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疯子……”半晌,她薄唇才吐出两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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