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玖尔有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我不信。】

玖尔做出回答：【你已经做过一次了，雷蒙盖顿，我像是会上第二次当的人吗？】

【你不是吗？】

雷蒙盖顿甜腻的话中带着令人不安的奇怪语调：【你要清楚，从契约达成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安蒂特斯——你怎么敢让自己成为灵界的一部分？】

【这只是放逐。】

雷蒙盖顿笑了：【哎呀呀……我亲爱的安蒂特斯，你是打算和我比阅历吗？】

【并不。】

玖尔进入电梯，按下一楼。

【雷蒙盖顿，我要和你打赌。】

【哦？】

雷蒙盖顿没有正面回答：【很可惜，安蒂特斯，我开放的业务只有交易。】

“开放的业务”，而非不能赌。

那么，只要筹码足够，开放的业务当然可以增加一个。

【我的筹码是我自己。】

玖尔不确定太宰他们到底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布防，可他只要给他们自己在开战之后，走投无路的最后关头，才会想要和雷蒙盖顿做交易的认知，他就赢了。

他从来不是聪明人，只是仗着自己在这个世界渡过的九年，以及这九年里得到的一切，来和恶魔打个一定会获利的赌。

玖尔能感知到雷蒙盖顿现在的混乱，但他不急。

他知道的，雷蒙盖顿绝对会妥协，就像是对方能够无数次掐住他的软肋胁迫他做出选择一样，这次，他也准确无误地按住了对方的死穴。

【赌约？】

雨还在下，高挑的身影泰然自若地步入雨中，纯白长袍拟态而成的外服自动散发出遮挡的屏障。

玖尔笑了。

【我赌……在彻底被放逐前，我能成神。】

雨中漫步的事玖尔是头一回做。

以前雨天赶路的事不少，不过身后几乎都跟着尾巴，但是当赶路变成漫步，尾巴也消失得无影无迹后，这个感觉倒也不坏。

【赢了，你不用担心自己的猎物成为他人的战利品；输了，你可以去做你一直想要做的那件事。】

【横竖你都不会吃亏，不是吗？】

雷蒙盖顿在思索。

祂并不认为玖尔会平白无故送祂这么一场礼物，所以胜负之中一定有什么是玖尔可以获利的。

如果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玖尔的确有成神的潜质，而且不低。

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先是几次三番地受到设计，引入灵界对躯体的侵蚀，后是仿佛的心境起伏，再加上神格分出将原本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可能性”彻底巩固为世界。

如果说前面的还能用天赋或是经历来弥补，那么最后这个神格的异常，却是几乎无法挽回。

……可赌约在限制祂的规则判定下，竟然能够成立的。

这就意味着，只要操作得当，对方也一定能得到相当可观的收获。

【你要什么？】

筹码自然是要双方都出才有诚意，雷蒙盖顿现在忽然有些期待。

期待着一向只能在祂面前步步退让，亦或逃避拒绝的安蒂特斯，能够成为与祂站在同一层面的存在，成为棋局之外的奕者。

哪怕……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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