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ST：往常（6）

得到答案之后，西格玛的脸上没有出现什么过大的情绪，一切都是平淡地，像是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直到现在才完全确认。

“有个孩子……他喊我哥哥。”

青年的眼中存在着真实的温度。

在这清朗的夜色下，那双干净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展现出有所归依的幸福和喜悦。

“我有家了。”

像是在分享糖果的小孩，因为拥有了曾经最为渴求的东西，所以抱着一种隐约炫耀的心情，向着他人分享自己得以满足的心愿。

玖尔注视着眼前的青年，理智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思考，西格玛话中的孩子会不会是费奥多尔留下的暗子，「书」在被他吸收之后是否产生了别样的变化，西格玛能找到他到底是因为「书」还是别的……

而感情让他牵动眉眼，露出一个真心祝愿的笑。

“恭喜你啊。”

西格玛脸上的笑容在得到回应后扩大，明媚得像是已经于暗夜中升起的灯塔，语调轻快：“谢谢，你也一样。”

然后是一个拥抱。

春寒料峭时分，已经可以摆脱气温影响的亡灵法师夜里独自在屋内时，身上只有一件纯黑色的丝绸睡袍，露出白玉般的颈项与脉络分明的半截手腕，青脉于轻薄的皮下延展铺开，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不争不躁地浮于手背。

出于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防备，玖尔在察觉到西格玛动作时僵硬一瞬，但在接触时还是放松了下来，任由对方与自己肢体相接，而后在西格玛选择从窗边离去时，与青年简单地说了声再见。

终于确认脑海里并没有因此多出什么后，玖尔松了口气，只是忽而想起青年脸上的笑，以及那声“我有家了”。

“……真好。”

亡灵法师不自觉轻笑出声，漫长的暗夜终有尽时，幸而他所在意的人，都不会留在无边长夜。

夜风寒凉，玖尔正打算抬手将西格玛打开的窗重新关上，一个小巧的身影顺着浮动的纱帘，披着星月落入亡灵法师的怀间。

“喵——”

不速之客身上带着三色迥异的毛发，一双棕色的眼带着不亚于人的灵动。

玖尔思考了一下，试探出声：“老师？”

猫咪晃了晃尾巴当作回应，一个转身跃上窗台，回头看着玖尔，似乎是想要让亡灵法师跟上。

有灵性的动物并不罕见，玖尔思索片刻还是提步跟上，一猫一人以极快的速度在小巷亦或一些不便通行的地方穿梭，对于寻常人有些不便的地形于猫咪而言如履平地，而亡灵法师本身就不属于寻常人的范围。

两者最后在一处已经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区域停下，四周的墙壁虽然已经老化，但好在看起来还算坚固，只是很快地，玖尔就没有心情去关注这周围的环境到底被过去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因为那只猫咪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人形。

他听到那人的声音。

“相识已久，初逢乍会——你好，玖尔•安蒂特斯。”

“吾名，夏目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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