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双城：赏月

就在苏摹犹豫，是否要离开之际，幸得阿纡出声，唤了他的名字，“苏摹。”

苏摹听到有人叫他，顺势转身，摸索着长廊的栏杆缓慢行来。

阿纡对着苏摹道：“苏摹，太子妃殿下在此，还不赶紧行礼。”

苏摹听闻，当即躬身行了一礼。

起身后，苏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太子妃的模样，可模糊间，却只能看到一袭纯白，闻得环配叮当、银钗清鸣。

沈南歌亦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人影，默然无语。

每夜入睡前，她都能听到这首曲子。

如今，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她又听到了这首曲子。

他是故意出现在此处的么？

苏摩……

——青王说，如果能破掉太子妃眉心的封印，他就烧了我的丹书、让我自由，不用再做空桑人的奴隶。

——不过是亲一下，就能换我自由，至于你会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

她本以为，你们是不同的。

沈南歌眼神微黯，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

沈南歌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即便，只是多听一听帝君的声音’，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南歌开始在镜塔上寻找那个鲛人的踪影。

只是……

沈南歌摸上自己的双眼。

她无法看到每个人的面容，这样的双眼，即便是看到了苏摹，若是他没有言语，自己怕是也无法认出他。

想到此处，沈南歌忍不住心生退却之意。

就在她退却之前，捣药杆掉落地面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借此，她找到了苏摹。

或者说在苏摹的帮助下，她找到了苏摹。

看着苏摹动作艰难的摸索寻找着掉落在不远处的捣药杆，沈南歌恍然想起初见鲛童苏摩时的情景。

想到此处，沈南歌下意识上前一步，捡起捣药杆。

谁知，在她摸上捣药杆的那一刻，同时有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手。

沈南歌顿了顿，放开捣药杆，抽出了手，“我帮你上药吧。”

沈南歌说罢，拿起桌上白布，浸泡于草药捣碎的药汁中。

苏摹抬起空茫的眼，“你是何人？”

沈南歌不答，起身来到苏摹身后，“别乱动啊，”她双眼有疾，若是苏摹乱动，她就对不准了。

苏摹扶着眼前白色布条，再次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

“我遇到过很多空桑人，却只遇到过一个好人，现在，你是第二个。”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苏摹抿了抿唇，又道：“等我伤好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

“不必。”沈南歌冷声道：“在这白塔上，有资格为你请医师的人，只有太子妃殿下。”

“你若是要报答……”

就早日下塔。

话说到一半，沈南歌沉默了。

直到包扎完成，沈南歌在苏摹脑后系了个蝴蝶结后，沈南歌方才站直了身子，开口道：“已经包扎好了。”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等等。”苏摹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今日是十五，月亮很圆，我们去赏月吧？”

沈南歌好笑道：“你都看不见，怎么赏月啊？”

“你可以看见啊。”苏摹理所当然道。

沈南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吹曲、赏月，你们鲛人勾引人，就只有这点手段么？

“现在大家都休息了，不会被人发现的，你可以带我过去么……”

苏摹还欲再劝，他意图勾引的人却已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好！”

-

“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沈南歌看向苏摹，不解道。

明明几日前，还是好好的。

“之前，看到太亮的东西，不小心伤了眼睛。”

骗人。

医官跟我说过，你的眼睛是鸩毒所伤。

沈南歌也不再深究，转头遥望明月，“站的高，连月亮都显得近了几分呢。”

忽然，苏摹从怀里拿出一片满是空洞的叶子，“用这片星辰大海看，会看到更美的东西。”

“星辰大海？”沈南歌接过叶子，“是指透过叶子，能看到星辰大海么？”

“看过大海么？”苏摹一边问着，一边握着沈南歌拿着叶子的手，举到她的眼前。

沈南歌顿了顿，她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大海，自她十三岁，便被关进了镜塔，她最熟悉的‘世界’，是‘镜塔之上’。

沈南歌不答，看向苏摹反问道：“你是鲛人，应该看过大海吧？”

“没有，”苏摹摇摇头，“我只是听别人说，用这个看，可以看到大海。”

“那个人，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沈南歌动作小心的将手中叶子放回苏摹手中。

苏摹摇头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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