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求她幸福

璇玑宫内，锦觅抱着清冰，推开了七政殿的大门。

“她叫……南歌，沈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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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本以为，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着，一切都过去了，她本以为，自己成功了。

她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锦觅擦拭着清冰嘴角的鲜血，“不该是这样的。”

清冰释然的笑了笑，“人总是要死的。”

“旭凤很好，对我也是很好的，可他不是我的云熙啊！”

“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是一定过不好这一生的。”

“与其彼此折磨，死亡反倒是解脱了。”

锦觅不住的摇头，痛哭着，泣不成声。

-

看着眼前缟素，听着耳边熟悉的哀乐，过往记忆不住翻腾。

——苏姑娘体质阴寒，偏偏体内火灵之气旺盛。

荼姚！

——这样的病，越早医治，痊愈的可能性便高。如今，苏姑娘年岁渐长，此症已成沉疴宿疾，仅能调理，再无医治的可能性。

润玉！

都是他们害的！

是他们害姐姐变成这样的！

锦觅想着，心中愈恨，当即提剑，便要去寻二人。

书灵见此，连忙将锦觅灵魂抽出。

【“你要拦我！”

锦觅目光凶狠的看着书灵。

书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若要报仇，也该分清罪魁祸首才是。”

“荼姚，是因为太微之故，是不是？”

锦觅点头。

书灵又道：“润玉，是因为自私、惶恐，是不是？”

“那导致润玉如此，是因为什么？”

“旭凤夺爱、丹朱牵线。”

“彦佑鎏英的推波助澜、洛霖临秀视若无睹、牡丹等人的偏听偏言。”

“梓芬喂陨丹、还有你不识情爱。”

“是不是？”

锦觅呆立当场，不知作何言语。

书灵又道：“她沦落到这般下场，你们没有人是无辜的。”

“既如此，身为祸首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润玉？”】

-

——我不愿意伤害她，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她。

——我想要她获得幸福，可偏偏是我，毁了她的幸福。

“我只是想要救她……”

“我只是想她活着……”

“我只是想留住她……”

“我……做错了么？”

锦觅失魂落魄的离开洛湘府，天地浩渺，一时竟不知该去往何处，只是茫茫然的游荡着。

直到，见到一位熟悉的，身穿太极袍之人。

“不知姑娘所求为何啊？”

锦觅一顿，只觉这话如此熟悉。

是玛瑙寺！

那道士见锦觅没有言语，再次开口道：“我观姑娘满脸愁绪，似乎颇有为难啊！”

锦觅不由怔住了。

——我想，她能一世长安。

——我想，她能与所爱之人相伴。

“我想……她……得到幸福。”

-

“她身体不好，先天不足，身体长期亏空，如今，只剩三百年的寿命了。”

锦觅说着，闭目定神，随即望向润玉，恳切道：“所以，无论你有多少的怨恨、不甘、愤怒、不平……”

锦觅抽了抽鼻子，继续道：“求你……忍耐，至少，最后的三百年，能让她……”

“给她幸福，求……求求你。”

“姐夫。”

“我答应你。”

-

夜幕缀满星星，闪耀着细碎的华彩。忽然，流星坠落潭水。

翠竹，白衣，润玉静静的吹着笛，而他身前的清冰，正和着笛声起舞。

清冰踏着轻盈的舞步，旋转在落星谭上，落脚处，便盛开出了莲花。

旋转间水袖甩开，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

“呀！”

似乎踏错了舞步般，莲花尚未来得及盛开，清冰一脚踩空，跌进潭中。

润玉一惊，扔掉长笛，连忙跳入水中。

二人在水面沉浮，清冰调笑道：“我真身属水，又怎会溺水？”

润玉轻笑道：“关心则乱。”

清冰怔了怔，又问，“你可知，我方才跳的什么舞？”

润玉摇了摇头。

清冰轻轻点着他的胸膛，“此舞，乃是孔雀一族的祭祀之舞。”

“之后，神灵寂灭，灵气消散。”

“此舞便成了表白之舞，意为……”

“我的神明，我愿将全部的自己，献给你。”

“往后，我只跳给你看，好不好？”

润玉低下头吻了吻她眉心，“好。”却在此时，蓦然被怀中之人压进池水里。

两人沉入池底，任凭温水肆意流动，淌过周身，黑色长发浸满水液，濡湿着翻搅在一起。

湖底一片黑暗，银白色的龙尾在池壁上抽击了一下，便缠住清冰腰身。

-

当眼前再次，满是白色时，锦觅没有停留，拨弄时间，回到起点。

然后，重新开始。

倘若，她的生命已经注定，能看到她幸福，也足够了，即便，这幸福短暂极了。

一次……十次……百次……

锦觅已记不清，自己重复了多少次，可……终归是要结束的。

“不要在继续了！”

书灵急迫道：“你坚持不下去了。”

“你将对她的所有记忆，全部封印在灵魂中，你的灵魂要破碎了。”

“灵魂不过是记忆的载体，记忆承载过多，你的灵魂受不了了。”

锦觅有些茫然道：“可我若是放弃了，该去做什么呢？”

“我好像习惯了，将她当做生存的目的，没有她，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

书灵皱眉道：“若是你死了，谁去救她？”

锦觅呆滞道：“我又救不了她。”

书灵劝解道：“活着才有希望。”

锦觅怔愣间，脑海中，突兀浮现一句话。

——若未来为人所知，那么未来便被注定！

“只有遗忘未来，方能改变未来！”

锦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书灵，我想试着，去改变……那个未来。”

“所以，如果我失败了，书灵，拜托你，请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能看着她死，我不能失去她。”

“无论重复多少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要救她。”

“即便永远沉溺于这段无望的轮回，不得解脱。”

“即便一次次的绝望，饱受折磨。”

锦觅说着，突然觉得这段话，熟悉的可怕，她蓦然抬眼震惊的望着书灵。

“我……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

“是不是，过去，我也做出过，这样的选择？”

书灵沉默，没有回答。

锦觅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不是第一次了啊！”

“怪不得，总会梦到那熟悉的哀乐，原来，我真的听过好多次了。”

锦觅随即施展祛咒术。

过往记忆缓缓浮上心头，只是随着记忆的记起，脑海中的记忆亦在缓缓消散。

渐渐的，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只是，口中低声呢喃着。

“我只是……想，能够一直……”

“一直的看着她、一直的陪着她罢了！”

“只要这样就够了。”

可她忘记了，自己在意的那个人，甚至连出口的话，也忘记了。

-

庭院一隅，有一清泉，之上氤氲缭绕。

锦觅只觉脸上似有水珠流淌，远远还能听到两道声音传来。

【“我也只是，想一直看着觅儿罢了。”】

“发生什么事了么？”

突然，锦觅面前出现一块手帕，还有一个人，一个面色苍白的‘乌鸦’。

锦觅看到手帕后，愣愣的抬头，看到女子后，心里突然‘噗通’了一下，竟是看的痴了。

那女子大抵是觉得好笑，却还是低下身子，一边为自己擦拭脸上水珠，一边柔声问着。

“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锦觅回神，连忙解释起来。

“昨日，这位道友身受重伤，落入水镜中，是我救了他，还将自己珍藏的五百年的香蜜喂了他一滴。

”谁知，这道友清醒后，便准备回到天上去，自己求他带着自己上天宫，算是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可他却是不理自己。”

“我看他欲飞走，心里一急，便将他拽落到井里。”

“而这时，海棠芳主过来了，我怕被芳主发现，就……又将他踹了下去。”

“等到芳主走后，我将他捞起来，谁知他已经人事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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