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晚,柳七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花瓣澡,心情甚是舒畅。
打点好一切刚要上床休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悠扬悦耳动听的旋律。
悲而悠悠,有一种淡淡的凄苦和怨恨,它的声音幽深绵长,夹带无尽的哀婉与悲愤。
柳七月好奇的披上外衣,轻轻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躲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抬眸望去星空满天,不染纤尘。
沈逸倚靠的坐房顶上,微瞌着眼睑吹埙,淡淡的月光飘然的落在他那张邪魅剑眉星目如冰雪的脸上,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两肩,微风轻轻吹拂纷飞,如梦似幻。柳七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落寞孤单的背影有着行只单影的索然,孤独而寂寥。
整个人都陷入凄苦的旋律中,仿佛要与这世间一起化为尘埃一般。
片刻后。荣安便落在了房顶上。
沈逸戛然停止,睁眼抬眸看了荣安一眼。
只见荣安靠近他在耳边说着什么,沈逸只是微微的点头沉吟片刻,好像是在思考斟酌着什么。
半晌抬头看向荣安,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他的神情箫冷如月色,低声好像同荣安说着什么。
柳七月离远自是听不见,也只是好奇的注视着。
荣安:千岁,如您所料,已经有人开始祸水东引了。
沈逸:(唇角一勾)既然他们想祸水东引,我们不妨来个移花接木。
荣安:(欲言又止道)千岁是想·…··…
沈逸:(漠然的点点头) 嗯
荣安:(了然一笑)属下这便去办。
话落荣安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满天星辰柔美的夜色中。
沈逸:(眼神一冷) 出来。
闻言柳七月震浑身一颤,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天呐!居然被他发现了,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紧张的尴尬。
柳七月(佯作平静道)相公,你吹的埙真好听,就是有点过于沉重悲伤,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沈逸闭目揉着太阳穴,这个女人简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沈逸:(蹙眉隐忍道)你这个女人真是聒噪得很,这么晚不睡出来做什么?
柳七月低头努努嘴,明明是你吹埙不让人睡觉,还反过来还指责我。双手抓住衣襟紧了紧,脚尖反复的踩着地上的小石子。
柳七月(瘪嘴委屈道)相公,您吹埙,人家怎么睡啊?
沈逸:(支手撑着头道)我忘记你住在浣春苑了,回去睡吧,晚上不许乱跑。
柳七月(眨眨眼道)好,相公改天可否教七月吹埙。
沈逸:(神情萧然道)回你房间去。
柳七月心想还真是不解风情,不怪乎是太监,小气鬼,自己都快来浣春苑住两个月了。
居然还没有接受她住在这的事实,柳七月踩了跺脚,冲沈逸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跑回房了。
沈逸瞥了一眼柳七月怪异调皮的举动,仿若未见。额角青筋跳了跳,旁人都怕他,唯独这个小女人竟敢同他嬉戏,插科打浑,可见她胆子有多大。
沈逸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埙,每当心情烦躁苦闷时,他都会吹埙排解心中的不快。
指腹细细摩擦着陪伴他多年的埙,目光渐渐变得漆黑而深邃,如山河湖海般远远望不到底。
————————次日————————
柳七月与翡翠奉命为丽嫔送去服饰回来的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隐忍嘤嘤泣泣的哭声。
而且这个声音,她总感觉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柳七月(疑惑道)翡翠,你有没有听到附近好像有人在哭啊?
翡翠:(眼睛扫了扫,欲言又止道)别管了,可能是哪个宫女犯了错被罚了。
翡翠:我们快些回去吧,小心惹祸上身。
柳七月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虽心有不忍,但也明白自己眼下都难以自保,还如何顾得了他人安危。
转身便跟在翡翠身后离开。
半夏:(不怀好意道)娘娘您看,是柳七月。
贤嫔:(妖娆一笑道)那是段昌友的院落吧,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半夏:(恶毒的笑道)是,娘娘您瞧好吧。
柳七月还没走几步,就猛地被两人捂住了嘴,挣扎不已的被 拖一段距离,扔了进了一道门里。 “啊的一声,”摔的她浑身疼痛,手掌也卡破了一层皮,疼的她龇牙咧嘴的,气的想骂人。
随后就听见翡翠在喊她,便着急想要起身出去,刚一动膝盖就传痛感,柳七月咬着牙扶墙站了起来。
只感觉头顶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黏黏的,抬手摸了摸才发现竟然是血……
霍然抬头看去董司珍甚是狼狈,衣衫褴楼,血迹斑斑的被吊在树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满脸泪痕,呜咽的抽泣着。
柳七月(震惊骇然道)董司珍,你怎么会被吊在这里?
董司珍:(缓缓睁眼虚弱道)七月,你怎得来了?
董司珍:快,快走…………
柳七月(左顾右盼道)我放你下来,我们一起走。
董司珍:(痛苦的摇头道)不,别管我,你快走,趁他没发现你,快走。
段昌友:(阴测测的扯了扯嘴角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我夏春苑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柳七月猛的转身看向段昌友,只见他面目不善,眼神锐利如一根淬了毒的毒针,狠狠地刺向她。
柳七月第一眼便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公公,身上的杀气血腥味浓重,尤为疹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应该也是宫里有头有脸的太监。
柳七月(镇定自若且不卑不道)奴婢是尚衣局的绣娘,若有得罪公公之处,还请公公海涵。
段昌友:(面部肌肉一抽)尚衣局小小的绣娘,竟然也敢跑到夏春苑来多管闲事,好大的胆子。
董司珍:(近乎哀求道)厂督,你放七月走吧,她是九…………
段昌友:(眼神里翻滚着汹涌的恶毒)闭嘴,贱人,还轮不到你来在本督主面前指手画脚。
“厂督?”柳七月心中一禀,此人难道是宜妃口中所言的东厂段督厂?
柳七月不禁转头看向董司珍,见她张了张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便知二人渊源颇深。
此时柳七月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摊上这档子事,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这人自己显然是得罪不起的,可谓进退两难。
柳七月(平静开口道)不知董司珍如何得罪了厂督,惹的您这般不快。
段昌友:(上前迈了两步,邪邪的笑道)你想知道?
柳七月(故作镇定道)奴婢不敢,只是董司珍这样吊久了,只怕会危机性命。
段昌友:(嗤笑道)她死不了。
段昌友:(媚眼微弯顿了顿,兴味道)你不怕我?
柳七月知道这些阉人喜欢听人阿谀奉承,好满足自己扭曲的尊严心,更想证明他们不比任何人差。
思及此……
柳七月(狡黠一笑道)怕,奴婢当然怕,督主您英明神武,任何人见了都会被您雄伟的英姿感到心生敬畏。
段昌友闻言开怀大笑,心情甚是愉悦!他的眼神从暗淡变得明亮,渐渐抬起脚步逼近柳七月。
柳七月见状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抵触镇静的打量段昌友,他那阴暗不明的样子,像要一口生吞了她。
段昌友:(笑逐颜开道)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会哄人,甜的紧。
柳七月(眼珠一转)哪里,这宫里人人皆知督主您文韬武略,才能兼备,心胸更是豁达,能容人所不容,真乃英雄也。
段昌友:(仰头大笑道)好,说的好,你这小蹄子倒是有些见识。
柳七月(盈盈一笑道)督主,奴婢看董司珍好生辛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如饶了她吧。
段昌友:(懒懒一笑道)看在我今个心情好的份上,便依你所言,饶了她。
柳七月(继续奉承道)督主英明。
段昌友:(摆手道)来人,将董司珍放下来。
柳七月呼了一口气,果然,太监就喜欢听人吹捧抬高自己,嫌恶的看了段昌友一眼,疾步跑到董司珍身边去。
柳七月董司珍,你怎么样?
董司珍:(无力摇头低声道)我无事,他出了气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快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柳七月(不禁担心道)可我看你伤的很重,看过大夫上些药才好。
董司珍:不要担心,我房里有药,快走。
董司珍:若是九千岁知道你在夏春苑逗留过,不会饶了你的。
柳七月点点头,心知段昌友与沈逸是敌对关系,如果他知道她在这里恭维段昌友,还不活劈了她。
柳七月(起身行礼道)督主,时候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尚衣局当差了。
段昌友:(抬眸玩味道)还回去作甚,不如就在夏春苑当差,本督主保你吃香喝辣的。
柳七月心中一紧,背脊发寒,她没想到段昌友居然会不让她走,一时内心惶恐不安。
柳七月(面露难色道)督主,这恐怕不妥,奴婢人微言轻,这事可不是奴婢能做主的。
段昌友:这不难,本督主一会派人传个话去便是。
柳七月心感不妙,这段昌友分明是另有企图,他不会是想像虐待董司珍那样也虐待她吧?
顿时心生怒意,但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痕迹。
段昌友忽然靠近,伸手抓住柳七月的手臂,力气大的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柳七月蛾眉倒蹙,粉面带煞,随即,快,狠,准,一个反腕
擒拿,抬起脚狠厉的踹向段昌友的小腿。
他身形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段昌友恼羞成怒,手疾眼快的扼住柳七月的脖子,少女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挣脱束缚。
段昌友:(目光如炬狠狠的刺向她)好你个小贱人,胆敢冒犯本督。
段昌友:说,是谁派你来的。
柳七月(大声呵斥道)段督主,奴婢倘若未归,千岁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若真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段昌友:(面容勃然变色)你说什么?
沈逸:(眉目冷然,大马金刀的走过来道)放开她,她是我西厂的人。
段昌友:(闻声转头看过去辛辣一笑,放开了柳七月)九千岁好雅兴竟然肯屈尊降贵来我夏春苑这座小庙,真是难为你了。
沈逸:(沉稳从容道)我西厂的人在你这,自然是要来讨回。
柳七月(瘪嘴委屈道)相公。
沈逸:(面色一寒)还不快滚过来。
柳七月(起身跑到沈逸身边潸然泪下道)相公,七月好怕。
沈逸:(面上隐怒道)现在知道怕了,让你到处乱跑。
段昌友:(闻言,眉毛跳的老高,随即冷嘲热讽道)相公,这贱婢不愧是你沈逸一手调教出来的。
段昌友:难怪这等巧言令色,狡猾至极,本督差点信了她的话。
沈逸:(凝眸一笑道)段厂督一向精明,怎会被女人耍,虽然是贱婢但也是我西厂的人。
沈逸: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辱的,即便是你东厂也不行。
段昌友:(不怒反笑道)哦?是你的人跑到我的住所行凶,即便本督失手杀了她,也是她罪有应得。
沈逸:(不以为意道)也不尽然吧,若厂督想因此时生起事端,我西厂奉陪到底。
沈逸的言语平静无澜冷漠寡淡至极,像是一切都是无关紧要一般。那一身凌厉的气势更是慑人,胆寒摇颤,犹如猛虎一般的让人望而生惧。
————————场景转换——————
满室的静谧让柳七月感到心生恐惧,沈逸坐在太师椅上一动
不动的盯着她,那眼神像要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沈逸:(冷声道)你跑到夏春苑去做什么?
柳七月跪在地上,心弦紧绷的一阵倒悬,脸色泛白,微微抬头仰视着沈逸冷若冰霜的面容。
柳七月(含泪欲洒的哭诉道)相公,七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突然间被人捂住嘴扔了进去。
柳七月真的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有意的。若知道那是段厂督的住所,就是给七月十个胆子也不敢踏足半步。
沈逸:(眯起双眼冷哼道)我不管你是如何进去的,想在这万恶的宫中生存下去,要懂得明哲保身。
沈逸:眼未见,耳未闻,心未想,这些你姨母应该有教过你吧?
柳七月点了点头,真心感觉自己冤得慌,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害她,如果让她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沈逸:莫要再给我惹是生非,若你想死,死在哪里都无所谓,万不能死段昌友手里,折了我西厂的颜面,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沈逸阴沉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起伏,冷的如千年的寒潭一般冻人骨髓,柳七月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凝冻的冰面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身上透着那股寒冷的疏离与漠视,让人十分不适。
沈逸:(闭上了双眼)你且去院子里跪着,给我好好反思过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柳七月(委屈道)可是七月真的是冤枉的,相公你就饶了七月吧。
沈逸:此事我心中自有定夺,你且跪着领罚去吧。
柳七月相公,这事定是有人想要置七月于死地,您为什么不去查查是什么……
沈逸:(目光幽深,一掌拍在桌子上道)你想违抗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
柳七月(低头道)七月不敢。
柳七月不敢在有任何的反驳,咬唇起身来到院子里跪了很久膝盖痛的跟断了似的,疼得很。
只有咬牙忍耐,天未亮之时她便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地。
半个月后…··………
柳七月心里越来越害怕,沈逸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这让她如何在宫中站稳脚根啊。
自己现在是对沈逸一点用处也没有,随时随地地都会被舍弃掉的。
思及此……她豁出去了。
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身轻薄的寝衣,趁沈逸未回来之际偷偷溜到他房间,今晚一定要把他拿下!
她躺在沈逸的床上耐心的等他回来,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的想着如何勾引沈逸时,似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好像有人进来了。
柳七月坐了起来,心想着可能是沈逸回来了。
便躲在床幔后面,等他过来就把他扑倒,待脚步慢慢靠近·…少女的心紧张不已。
随后就有东西一个一个的仍在了床上,黑灯瞎火的,柳七月也看不清,掀开帘子想看看究竟,一时寂静无声,四目相对。
征然片刻,柳七月大喊“啊……”,那黑衣人将篮子一扔抛在少女的身上,纵身一跃便消失无踪。
柳七月用双手护住脸一档,那篮子便掉在了地上,她只感觉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的。
随手一扫,嘶,的刺痛。
借着月光瞧去,一只黑色的蝎子,紧伏在她的指腹上,贪婪的吸血。
柳七月顿时三魂丢了七魄,被这突如其来的生物吓破了胆,狂乱的将手上的蝎子用掉,脸色以惨白如纸,全身颤抖的的厉害。
慌乱的起身下床,才发现床上地上零零散散的爬着通体黑色的蝎子,柳七月刹那间腿软脚软。
可怕恐惧的感觉席卷而来遍布全身,身体不由自主的冒着丝丝诡异的气息。
一想到这东西在她身上爬过,便寒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简直是可怕至极。
柳七月咬着手指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可此刻早已失去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精神崩溃的便跑了出去。
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避上一避,哪知,竟连她的房间也未能幸免。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慌不择路的逃跑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柳七月(吓的又哭又叫,眼泪如珍珠一般从眼眶中涌出)啊……蝎子,好多好多的蝎子。
沈逸:七月,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何事。
柳七月(身子瘫软崩溃道)蝎子,有蝎子,好多的蝎子……
话落,柳七月便感觉全身似有千万只蚂蚁啃蚀着她的血肉,呼吸也开始变的窒息不畅。
脸色也变得青白交错,嘴唇发紫,微微颤抖不已,身子瘫软摇摇欲坠而落。
沈逸伸手忙扶住柳七月飘如柳絮的身体。
少女就此倾身,痛苦的伏倒在他的怀里,见此情景沈逸便知柳七月中毒不浅。
沈逸:(神情冷峻至极道)七月,究竟发生何事?
沈逸:你怎会身中剧毒。
柳七月(脸皱成一团,紧紧的抓住沈逸的衣襟)相公,七月好难过,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逸不禁心里沉了几分,面色冷漠骇人,“蝎子”的出现,想必是有人已然按耐不住了。
他忙抬手点穴封住柳七月的心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送去了柳七月的口中。
沈逸:张嘴,快将这颗药丸吃下去。
柳七月(吞咽,泪眼涟涟道)相公,七月会不会死啊?
柳七月七月不想死,我好痛苦。
沈逸:不会的,我已封住你的心脉,趁毒未全发之前将其逼出,便会无事。
柳七月见沈逸的神情冷漠无良,不像是要救她的样子,她心下不免有些忧心,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柳七月(楚楚可怜的他的脖颈处蹭了蹭,涩然道)相公,你不会不管七月的,对吗?
沈逸身体酥麻僵硬,这个女人面对生命垂危之际,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安份,他眸色深沉双眼漆黑深的如一潭死水。
没有任何波动,旁人是死是活自是与他没有任何干系。可这个女人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对食,是余司彩的外甥女,况且她称他一声相公,也不可放任不管。
沈逸:当务之急,先回浣春苑。
沈逸抱起柳七月时才发现,这女人居然穿着寝衣堂而皇之的就跑出来了。
衣服更是凌乱不堪,白皙的皮肤,水粉色肚兜,也随之露出了大片的景色,沈逸顷刻间脸色胀红,神情激荡气愤不休。目光冷幽幽的投向柳七月,这些日子的女德是白背了,对她半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在与奄奄一息的小女人争辩什么,甩给柳七月一个白痴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脱下外袍包裹住她的身体,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浣春苑走去。柳七月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逸的神情,双手紧紧的攀上他的脖子,仿佛沈逸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柳七月将头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她真的怕沈逸不管她死活,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必死无疑。
沈逸到了房间,站在床前瞳孔一缩,如狂风过境陡的怒火翻滚直冲天灵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将柳七月放了下来,依靠在他的身上,伸手掀开被子一床黑色的青蝎子遍卧满床,触目惊心,地上爬着一些零散的蝎子,想必是从他的房间爬到了柳七月的房间,因此她才中了此毒。
沈逸:(面目冰冷道)荣安,派人将这些毒蝎子悉数送回那个贱人宫里去。
荣安:(惊然抬眸)千岁,这恐怕不妥吧?
沈逸:(唇角一勾)既然他们胆敢暗算我,那便要做好赴死的觉悟。
荣安:是,属下这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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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在这宫中二十三载什么没见过,不管多么残暴的手段,黑暗,肮脏,龌龊,他沈逸都悉数做过。更麻木的得不到救赎,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光明可言。
从小便遭人谩骂侮辱。多么不堪入耳恶毒的诅咒他都悉数听过。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肆意的笑着面对,游刃有余不温不怒的反击。
可以说是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更是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尤其是朝堂上那群老匹夫对他更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大多数官员嫔妃见他沈逸都畏蛇蝎,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便是死期。暗地里他有着层出不穷手段,令那些所谓自以为高贵的人叫苦连天,求死无门。
可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也都是各有折损,当然危机四伏之下必定险境重重,如今他也很累想要休息,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个松懈便会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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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沈逸同柳七月房间里面的毒蝎子便都拾干殆尽。
柳七月五脏六腑如万箭穿心,疼的瑟瑟发抖,紧拽着沈逸的衣襟,仰头泪光朦胧,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沈逸低头见她脸色苍白,嘴唇由紫红色变成了黑色,忙将柳七月抱到床上开始为她运功逼毒。
少女只感觉一股丝丝的热流涌入身体里。
全身如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转瞬之间又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寒冷刺骨,柳七月在冰火两重天里受尽了折磨。
身体虚浮的摇摇飘忽。
柳七月(气若如丝哭泣道)相公,七月好痛苦,我好像要死了?
柳七月我,我还不想死。
沈逸:(神情凝望不耐烦道)想活命,便闭嘴。
片刻后,柳七月吐出一滩黑红色的血液,瘫软的靠在沈逸的怀中。
可这钻心的痛楚疼的柳七月所有的神经都如触弦一般,甚至渗到骨子里的痛楚以连心深入骨髓,柳七月虚脱的神经恍惚,冷汗涔的发丝糊了一脸。
沈逸:(疲惫道)你身上的毒已解,睡一觉便无事了。
柳七月(颤抖哆嗦不止,扯着心肺道)相公,七月好冷,你能抱抱七月吗?
沈逸:……
沈逸没动也没回答,只是湛湛的眼眸蓦然漾开一丝灼热,眼眸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柳七月(咬着贝齿打颤道)相公,七月真的好冷……
沈逸:……
柳七月(哀求)相公……
沈逸:(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沈逸:仅此一次,再提过分要求我便将你扔出去。
柳七月点头如捣蒜,随即便本能的转身投入沈逸的怀抱,寻找温热的体温便依偎了过去,渐渐地放松无意识的睡着了。
此刻沈逸却失眠了,闻着柳七月身上淡淡的体香,温热柔软的身体都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虽然美人在怀的感觉很不错,可心里却燥热烦闷的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闷些什么…··…
清晨沈逸醒来之时,睁眼便看见柳七月躺在他的怀里,睡的香甜。
手臂还搭在他的腰上,腿压在他的腿上,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沈逸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反应过来。
小心翼翼的拨开柳七月的手脚,仿佛自己与女人睡一起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让他郁郁累累的难以接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让他一阵头疼,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柳七月醒来庆幸自己还活着,抬眼见沈逸坐在床边穿衣服。少女默然的想起,昨晚若不是沈逸替她清毒,这会恐怕已命丧黄泉。
感激一笑起身揉揉揉眼睛,很自然的抱住沈逸的腰身,如同老夫老妻那般随意,含糊的问了句早安。
柳七月相公,早
沈逸身体紧绷,如临大敌一般的弹开,他自知自己行为有些过激失态,实在是难以接受这种如夫妻的关系。
他一向独来独往,身边冷不丁多个人,让他暂时没办法消化。
而这个女人不仅没羞没躁,更是明目张胆的,不止一次的勾引他一个阉人。
她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侧首见正迷糊的柳七月衣衫不整坐了起来,半漏香肩,脸色绯红,青丝微微垂落而下,腮边有几缕发丝粘在脸上。竟有些诱人。
沈逸的耳根子瞬间飘红,心血上涌,不知所以的忙伸手将柳七月的衣服整理好,语气沉冷肃然的说道:
沈逸:回你房间穿衣服去,像什么样子。
沈逸的语气很恶劣,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羞耻二字如何写。
柳七月(尴尬的笑道)嗯,相公说的是,昨夜谢谢相公的救命之恩。
柳七月不然七月以后都见不到相公了,想想就好心痛。
沈逸:(故作不屑的转身,嫌弃似得不肯多看柳七月一眼)仅此一次,快回去穿衣服去。
随后柳七月起身回房,梳洗打扮换上宫装,来到沈逸的房间一起用膳。
刚坐下准备大快朵颐时,沈逸却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
嘴角。
柳七月暗想沈逸这是要减肥吗?
怎么才吃了一口就不吃了。
沈逸:(淡漠道)你背女德也有些日子了,背一段女诫听听。
柳七月抬头眨眼看向沈逸,惊的筷子上的食物掉在了桌子上她咽了咽口水,沈逸这是在抽查她功课吗?
柳七月(讪讪陪笑道)吃完饭再背行不行?
沈逸脸色一寒一记眼刀飞过去,吓的柳七月顿时不敢吭声。身体僵硬不已,也不敢再讨价还价了,清了清嗓子答道:
柳七月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柳七月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柳七月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
柳七月是谓妇盟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 容。
柳七月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
柳七月然之为甚,唯有存心耳,古人有言:“人远乎哉,我欲人,而人斯至矣”此之谓也。
沈逸:(满意的点点头)嗯,背的不错,不光会写会背还要去做,将你轻浮不懂礼数那一套收起来。
柳七月(灿烂的笑道)是相公教的好,七月以后一定严加督促自己努力进步,才能配的博学多闻玉树临风的相公。
沈逸:(嘴角一抽嘲讽道)你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了,说你舌灿莲花也不为过。
柳七月(吐了吐舌头)哪里,哪里,吃饭,吃饭。
柳七月不以为然,她知道沈逸在讽刺她口不对心,虚与委蛇她并不否认确实虚假的很。
不过谁又会嫌讨好的话多呢,又有谁有胆量说真话,那无疑在自掘坟墓。
沈逸眸色深沉目光灼灼的看着柳七月,这女人虽然时刻讨好他,不过是想在这罪恶的宫中自保而已。
但她却很聪明,懂得将功补过,以退为进,鬼心眼多,嘴又甜。
尤其每次骂她,总是用那双无辜清透的双眼望着他,让沈逸觉得自己好像欺负她一样。
慢慢的怒火也就莫名其妙的随波逐流的滑走了。
再者,柳七月让他有那么点新鲜劲,不光会哄人,胆子也够大,要知道,这宫里的奴才官员可没有敢跟他胡搅蛮缠的。
可偏偏她就敢如此嚣张。
说起来他跟柳七月相处下来也不失很多乐趣,自在舒服,闲暇时逗逗趣也不坏,也就愿意陪她玩玩解个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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