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余恨

“你都说了，是赐婚襄王殿下和芙蕖郡主，那此事与我何干呢？”

“年轻人，别装了！”君月拍拍他的肩膀，“你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做大？梁家这是想要亲上加亲，慧贵妃虽然得宠，但季家只是个末流世家，夜明拂什么德性你肯定也清楚。要是慧贵妃完了，你还怎么坐山观虎斗？”

“那依你看来，我当如何？”夜九霄若有其事的看着她，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仔细看看，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这个嘛，我先问你，你去过天香楼没？”

“咳咳，本王才回京，自然是没去过。”夜九霄道，“好端端的提这种地方做什么？”“偶遇佳人、英雄救美啊！”君月笑道，“如此良宵，岂能枉自蹉跎。”

“不去！”夜九霄坚决拒绝道，“本王乃皇室子弟，岂可踏足烟花之地。”“你去不去？”“不去！”“你不去我去！”君月掀开车帘，“停车，我要下去！”“主子？”柯玉没有停车，他实在没有这胆子。夜九霄将人拉回来，冷声道:“别管她！”“夜九霄！”君月在马车里跟他大眼瞪小眼，风吹开车帘一角，君月灵机一动，就想着从窗口跳出去，一只手才伸出去，夜九霄便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你干什么？”

“要么停车，要么跳车。”君月赌气道，“你选一个！”

“胡闹！”夜九霄想要直接将人拽回来，又怕伤着了她。两人僵持之际，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过来，车夫嚣张地扬鞭打马，冲他们的马车大喊“滚开”。眼看着两辆马车就要并到一处，君月也怕了，想把手伸回来，腋下的袖子被卡住。情急之下，她正打算脱衣解困，夜九霄直接把人用匕首将袖子划掉了。

君月砸在夜九霄怀里，姿态着实有些暧昧。光着半个胳膊，衣带还解开了，本来好好的一幅美人投怀送抱图，被夜九霄透着冷光的匕首煞了风景。

“啧啧啧，就那么唰地一下，你就绕了一圈划掉了袖筒，而且还没有伤到我的胳膊。太厉害了吧！”君月说这话时有点小骄傲，果然不愧是她笔下的大男主，太强了！

“君月！”夜九霄生气道，“方才若是我迟了片刻，你这胳膊就折了！你还笑！”“哎呀，不用担心了！”君月笑道，“刚刚就算你不救我，我大不了弃衣护臂就是。”“如此说来，方才倒是本王多管闲事了？”夜九霄取下自己的披风丢给她，嫌弃道，“还不赶紧把衣裳穿上！”

“你看这衣服都坏了，给我换一身呗！”君月眼巴巴地凑上来，夜九霄明白的给出答案，“断了去天香楼的念头，我先送你回家。”“断了，早就断了。”君月假笑道，“能不能不回家啊？我这不是偷溜出来的吗？现在回去梁绮罗肯定会趁机找我麻烦。”“也是。”夜九霄道，“那送你去襄王府吧！”“行！”君月自顾自地躺下，笑道，“先去小初哪里住一晚，明早悄悄跟他混进宫也方便。”夜九霄垂眸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道，“罢了，送佛送到西。本王既然将你带出来了，自然该负责到底。柯玉，打道回戎王府。”

夜知初去求皇后退婚，自然是无功而返。本来和皇后一番争执，他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偏偏他回府还被梁芙蕖纠缠！

“知初哥哥，你我已然有了婚约，我……”梁芙蕖的殷勤未献，夜知初已经冷冷地说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喜欢你——”梁芙蕖还真是答不上来，她掩面笑道，“知初哥哥，你这种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嘛！”“怎么？”夜知初步步逼近，问道，“是不好意思回答还是不好回答？你处心积虑，兜了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为了当上未来的太子妃吗？我告诉你，我，夜知初，且不说我无心太子之位。即便有一天我真的当了太子，我的太子妃也不会是你！”

“你在说什么？”梁芙蕖觉得委屈，解释道，“我娘亲去求陛下赐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都不了解真相，凭什么这么冤枉我？”“冤枉？”夜知初眼神狠厉，冷笑道，“你敢说你喜欢我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吗？你这种千金小姐，眼高于顶，事事都要以身份地位利益来衡量一个人。你这样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的！”

“我——”梁芙蕖气得不知说什么，夜知初进了府门，直接将人扔在门外。“我就眼高于顶怎么了？”梁芙蕖冲里面大喊，“我有这个资本，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对，我就是故意的！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喜欢你了！但是你别指望我能退婚，有本事你自己把婚事退了啊！自己在皇后姑妈哪里受了气，来拿我撒气算什么本事！”

“不可理喻！”夜知初心里难受，忽然想起今天还没去君府，去厨房灶上拿了点吃的就往君家去了。

闲月居里夜知初的近卫年月正在陪着小君怀看月。“王爷！”年月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跑过去接过他手上的食盒，“您再不来，属下就要以为自己该改投君家门楣了！”“知初哥哥！”君怀捂着狐裘披风，惨白的小脸上漏出粲然的笑，“隔着盖子怀儿便闻到火腿的香味儿了！”

“叫什么哥哥，叫叔叔！”夜知初笑着将蒸熟的火腿拿出来摆上，年月怨归怨，还是将碗筷都摆好了。

“哥哥不是挺好！”年月笑道，“王爷，您怎么偏偏喜欢怀少爷把您往老了叫？”“我是王爷你是王爷！”夜知初嗔他一句，转而笑着给小君怀夹了一片火腿，“刚从灶上取出来的，我问过大夫了，悄悄吃一点不打紧。”

“姑姑在宫里可好？”君怀笑道，“姑姑那潇洒的性子，去宫里学规矩必得吃不少苦头了！”“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老成持重的样，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夜知初笑道，“放心吧！从来只有你月姑姑教别人吃亏的，断不会有她吃亏的时候。便是有，我们给她讨回来就是了！”“都怪我！”小君怀用筷子捣着碗里的火腿，低头道，“是我连累了姑姑。”

“瞎想什么呢！”夜知初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从来小姑子都是不好相处的，你姑姑那可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厉害，自然更难相处了！”“哈哈哈！”君怀被他逗笑了，便也跟他开起玩笑来，“知初哥哥，你再这样就真的只能跟我当兄弟，做不了我的小姑父了！”

“你们君家的女婿有什么好的，每次都把大把的权势拱手让人。”年月接话道，“我家王爷可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自然要娶全帝京最漂亮的姑娘！”

“年月！”夜知初好不容易消停一点，被他这几句话又拉回现实了。上次梁芙蕖献金莲舞，名动帝京，早就被世家公子们评为了帝京第一美人。眼见着夜知初生气了，君怀不忍年月无辜受牵连，忙道:“咳咳！年月哥哥，帮我去厨房看看药可是煎好了，我兴许是受了凉，觉得有些难受。”“好，属下这就去。”年月办事情虽然虎了一点，但倒也是古道热肠。

“知初哥哥，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君怀这些年缠绵病榻，本就少年颖悟，加之看了许多的书，心思通透得很。夜知初苦笑:“小怀，父皇给我和芙蕖郡主赐婚了！芙蕖郡主知道吗？就是年月口里的那个什么帝京第一美人！”“看来知初哥哥艳福不浅！”“去，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是艳福吗？”夜知初就势躺在桌椅上，感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你说你姑姑到底喜不喜欢我九弟？”夜知初虽然得了夜九霄的否定回答，可君月哪里他着实拿不准。

“想知道就直接问呗！”君怀摇摇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依我对姑姑的了解，若是你开门见山，她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我当然知道她会很爽快的给出答复。”夜知初含糊着口齿道，“我这不是怕被拒绝，然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嘛！”

君怀摇摇头，心里不由想起姑姑给他说的哪些话本故事，男女之情当真如此灼人吗？他如今才十岁，只把这个问题当问题看。转念一想，这都是成年人的烦恼，可是他这病体残躯，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成年。

君月在夜九霄的王府里逛了一圈，当夜九霄好不容易在后园的角落里把人扒出来，满身碎叶的君月拎着一包果子得意的炫耀:“九哥，我摘了好多杏子！”“你大半夜逛王府就为了这杏子？”“你们家还有别的果子？”

夜九霄头一次被君月问住了！不过，她喜欢吃果子吗？

“小姐姐，能麻烦你帮我找个盆吗？”君月叫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府里一向狐假虎威的枕风。“枕风，给她把果子拿去洗好送来！”

“是！”枕风是夜九霄从小培养的心腹，旁人的话她不听，可夜九霄发话了，便是要她杀了自己，她也绝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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