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城郊走来,所过之处都是百姓的欢呼:“九皇子!九皇子!九皇子好样儿的!”
“禁卫军统领陈罡奉陛下旨意,恭迎九皇子凯旋。”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的禁卫军统领臣服在一旁,夜九霄居高临下的勒住马缰,出征时还白白净净的稚嫩面庞如今已是自带杀气的英俊模样了。
“平身吧!”
皇宫大殿,一把年纪的老皇帝已是白发斑斑,身居高位、龙威不减当年。“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霄儿平身!”夜桐面容慈爱,笑着吩咐,“来人,赐座!”
“谢父皇!”在大殿之上可以跟皇帝一样坐着的人,除了残病得几年来不了一次宫里的元老重臣,就属他夜九霄了!这也算是独一份的恩宠了!可是十年前夜九霄大殿请缨之时,他这位父皇可是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只能跟着皇贵妃娘娘叫他九皇子。
紧接着是元公公扯着公鸭嗓在金殿上宣旨,大义就是夸他劳苦功高,得胜归来,因此封为戎王,赐府邸一座,金银珠宝、府兵仆从若干。
又一次谢父皇、呼万岁,夜九霄重新跪在地上,并未急着起来,“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何事?”夜桐笑声畅朗,“霄儿为我邶朝征战十载,好不容易换得南北和平,功不可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尽量满足你!”
“儿臣想跟父皇求一个恩典!”夜九霄抱拳道,“求父皇给我生母兰氏一个名分。”
“准!”夜桐大手一挥,已经是掖庭老宫女的兰氏,终于熬成了兰美人。讽刺的是,曾经芳华正茂的宫女被皇帝醉酒临幸至今,儿子已经是二十六岁。作为戎王的生母,她却已经虚度了大半生的光阴。红颜已老,在皇帝老儿没死之前,她都只能住在雨蓝轩里享受一下迟来的美人生活。
在庆功晚宴之前,夜九霄随如玉姑姑去凤仪宫给已经封为皇后的养母请安。
“儿臣拜见母后!”夜九霄换下戎装,一身华服却挡不住十年风雨晒出来的黄皮肤,梁绮若起身来扶,心疼道:“老九,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儿臣不苦,这一切都是儿臣自己选的路!”夜九霄十年都在战场,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与皇后的距离,“谢母后关心!”
“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儿!”皇后捏着绣帕揩了揩眼角,哑着声音道,“母后是真的心疼你!听说你今天在大殿上向陛下请旨,为你生母兰氏求了个名分。想来也是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关心不够,都只能教你去兰美人哪里找些母子亲情的安慰了!”“母后说笑了!”夜九霄不卑不亢,答道,“儿臣自打七岁就跟着母后,如今也依然是母后的儿子。对于兰氏,只是希望她能在宫中颐养天年,仅此而已!母后如果不相信儿臣,晚些儿臣便去向父皇说明原委,求他撤了这道圣旨。”
“怎么会呢!”皇后忙又笑开了颜,“霄儿有孝心是好事,本宫身为中宫之主,在宫里也会多替你照拂兰美人的。”
“谢母后,没什么事儿的话,儿臣先回绮云殿休息了!”
“母后!”夜知初从外面跑进来,与夜九霄撞个正着,“九弟!回来了?”“嗯!回来了!”夜九霄与他见了礼,继而告别,这清冷的模样,还和从前一样。
“这个九弟,还是那么不近人情!”夜知初正责难着这个不长进的弟弟呢,就被母亲责怪上了,“你呀,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夜知初倚着她的胳膊撒娇:“哎呀,母后,儿臣就是不喜欢像三皇兄那样不懂装懂,我这是保持天性嘛!听说今晚要给九弟和得胜归来的将士办洗尘宴,母后您快去忙您的吧!儿臣就是不想应酬,来您这里躲躲清静!”
“今儿你还真不能躲!”皇后调笑道,“你芙蕖妹妹难得入宫,还有你哪位形影不离的君家小姐。你当真不去看看?”
“月儿妹妹也来了?”夜知初才倒在美人榻上的身子一下子弹起,“母后,儿臣还有事儿,先告辞了!”“臭小子,还真是来去如风!”皇后嗔笑一句,转而带着如玉去处理各宫事务了!
御花园里不但花草鲜艳,莺莺燕燕三五一团的,更是热闹得紧。君月在水边的石头上坐着,不停地打着呵欠。夜知初抬手在她左肩戳了一下,君月望右边看,鄙夷道:“襄王殿下,你这招已经过时了!骗不到我!”“我们月儿还是这么聪明啊!”夜知初还想恭维两句,见她呵欠连天,不由心疼道:“又去照顾小家伙了?”
“是啊!小怀的身体还是没什么起色,帝京的大夫都寻遍了,还是没能治愈他的弱症。”君月一直为侄子的病担忧,也无心管什么家国大事。夜知初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小怀只是体弱,好好照料会好起来的。”
这种安慰的话虽然只有夜知初一个人说,但确实已经说得够多了。君月捡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往御湖里丢,石沉大海,希望渺茫,就像侄子小怀一直治不好的弱症一样。
远远瞥见一个穿华袍的人,俊逸非凡的容貌跟古铜一般的黄皮肤一样惹人注目,还有挺拔的身姿,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终于还是回来了!”君月喃喃自语道,“那么今晚,梁芙蕖也该出现了吧!”俊男美女,君月月啊,你还真是会安排!君月在心里腹诽自己。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生,为了逃避现实的家庭烦恼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她试水写了《帝京》系列小说,写得太过专注,熬了三个月终于完成第一部。
初稿还没来得及改就昏睡在了房间里,醒来后就在宫里了,那还是十年前的事。紧接着就是一堆莫名其妙又惊心动魄的变故,太子殿下遇刺身亡,太子妃凤凰台殉情,之后皇长孙又险些被害。用了十年时间,君月试过成百上千种方法都没能回去!一切都按照她故事里的内容在发展和呈现,唯一不合理的就是她这个故事里根本没有的人一直存在着,还是个上帝视角,虽然并不是什么都能知道,但主线她是一清二楚的。
晚上的洗尘宴,男女分席、觥筹交错间,蜡烛忽然间熄灭。一堆一堆的萤火虫从各个角落扑进来,莹莹的绿光中,一个少女从天而降,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君月暗自感慨:“靠!我当时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这绿光闪闪的,当真是闪瞎了我的狗眼!”
人群中传来轻轻地一声嗤笑,急管繁弦之中,听不真切。芙蕖郡主的金莲舞博得满堂彩,皇帝亲自带头鼓掌:“好!好啊!宁安生了个好女儿啊!”
“芙蕖愚钝,陛下谬赞了!”梁朴谦虚几句,皇帝打趣道:“哟,愚钝还藏着,这不愚钝岂不是永远都不教我们大家伙儿瞧见了!”众人哈哈大笑,到底是女孩子家脸皮薄,梁芙蕖红着脸站在皇帝身边,嗔道:“陛下可莫要取笑臣女!”
“是啊!这女孩儿脸皮子薄,当着众大臣的面,陛下可不能欺负臣妾的娘家人!”皇后帮腔,大家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从年纪扯到婚姻,皇室的家常可不就是联姻嘛!老生常谈的事情,偏偏扯到了不愿意联姻的人身上。
“今夜是九弟和众将士的庆功宴,与儿臣可没有什么关系。要指婚也是给九弟指婚才对,可莫要把儿臣牵扯进来。”夜知初不但要撇清干系,还要推得离自己远远的。君月满意地点点头,轻声道:“这才对嘛!咱好歹也是大学生,近亲结婚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成功呢!祸害下一代的事不能干!”
“哈哈哈!”夜九霄没忍住笑出了声,却引来了误会。“戎王殿下即便战功卓著,也不必如此落井下石吧?”宁安郡主出身皇室,自诩血统高贵,最是瞧不上他这样的庶子。芙蕖郡主也不爽,她中意的是皇后嫡生的襄王表哥,这个戎王一身的杀气,还这么黑,她自然看不上。“郡主误会了!”夜九霄笑着赔礼,“在下只是久在边塞,很少见到如此繁华景象,有些失态,绝无哂笑之意。”
夜九霄勉强敷衍过去,又是常规的歌舞。这无聊的宴会终于结束了,君月才从人群中溜出来就被一个人拽进了假山后面。“唔!”君月还来不及叫救命,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美人,你说你这么多年不嫁人,本王可是垂涎已久了!既然你也不肯嫁人,不如今晚你我就做个露水夫妻?”
那人在手绢上抹了迷香,君月没挣扎几下就晕过去了!等到她醒来时,已经在回府的马车里了。“到底是谁想害我,又是谁救的我呢?”君月想不出答案,她在帝都只有一个仇家——梁绮罗!可是在皇宫里就敢动手,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梁绮罗是皇后的胞妹,不可能这么不知分寸啊!而且她现在还大着个肚子,也没进宫,天天只顾提防自己,应该没胆子干这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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