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想,大约是几个官员看五弟年幼,这才铤而走险,怕是五弟是被有心人算计了。”沈怀忱用眼角余光端详着元嘉帝的脸色,小心斟酌着字眼,并不敢把话说开。
“忱儿,朕知道你的性子,你说的这几句话里,唯有最后一句是真的。”元嘉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摇摇头。“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沈怀忱也无奈。按理说这等事情会有许多其他的大小官员办理,沈怀民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代表皇室监督监督,以示皇家威严。因而秋收这事怎么看都不是件难办的事,他先前担心的最多就是沈怀民年岁尚小性子又毛糙,底下的人难免松懈,这事办的不能让元嘉帝满意罢了,也未曾会想到有这等变故。
更何况这本是大小官员都紧盯着的事,若是真有人存心陷害,那此人必定极具权势。往轻了说那也是身份尊贵异常,即便有官员察觉也不敢弹劾。
到底是谁?沈怀恭还是沈怀澈,还是另有其人?沈怀忱实在是想不出来。提议让沈怀民去办事的人是沈怀澈,孙之寿实实在在又是沈怀澈的人,但沈怀澈再怎么说也是从小被孔淑妃娇生惯养大的,如今年岁也不大,在朝廷接触政务没多久,即便心思缜密也不应该想到这样的阴谋诡计。
那莫非是沈怀恭?可曹德妃出身并不高,他舅舅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地方武官,并没有这样的势力。况且他还未成亲,也没有妻族的支持,即便善于笼络人心,也很不该有这个能耐。但一想到沈怀恭着手理政已有数年,城府又极深,沈怀忱仍然觉得他有很大的嫌疑。
然而无论他们之中的谁是这件事的主谋,依他看元嘉帝都罚不得。沈怀恭是除了沈怀忱以外掌事最多的皇子,站在沈怀澈背后的又是孔氏与孙氏这两大家族。他们对朝廷的影响力都非同小可,也是元嘉帝不得不需要的助力,若是就这么处置了他们只怕会有大麻烦,更何况这又是元嘉帝的亲生骨肉,沈怀忱想父皇是不忍的。
“儿臣以为此事不宜深查,父皇若想查也要在暗中,不可声张。如今那五十六名官员贪污已得证实,父皇便依法惩处了他们就是。”
“朕定是要查清楚的,只不要教旁人知道便好。你那五弟……”元嘉帝语气稍有犹豫,“罚也该罚,朕打算让他去益州好好历练两年,也算是避避京城的风头。”
沈怀忱听了直皱眉,益州地处大卫领土的最南端,离京城甚远。五弟人生地不熟地就去了,他心里不免担忧。
“父皇,儿臣前两年监管时未曾肃清贪官污吏,以至于这回让五弟被人算计,此事儿臣也有干系,儿臣愿代五弟受过,还请父皇允诺!”
元嘉帝道。“朕不是不愿答应你,可你如今要做的事务不少,若是这么走了,这些事谁替你做?”
沈怀忱听元嘉帝的语气稍稍松了些,便逮住这个机会进言。“父皇何不叫大哥试试?”
“儿臣明白父皇一片苦心。可如若儿臣真被自己的兄弟压了下去,那也配不上做大卫未来的君主。”沈怀忱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元嘉帝沉吟片刻,问沈怀忱。“你这是决定了?”
“儿臣心意已决。”
“也罢,也罢,那便由你吧。只是你五弟也得与你一同去。朕还是有意叫他历练历练,你们兄弟俩多照应着,朕会与益州知州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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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王殿下要离京了?”宋钗轻得知此事的时候正与两个兄长在叶氏房里喝茶,她惊愕地看着宋书承。
朝堂上的事她也都听说了一些,但没成想竟然牵扯到了沈怀忱。她眼睛死死盯着宋书承,盼望他说出什么话来。
宋书承无奈之下点点头。“是,现在已经传的全城都知道了,皇上诏书也下了,两日后桓王殿下与五殿下离京。要两年后才回来。”
宋钗轻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到沈怀忱先前为帮助她做的许多事,心里竟无端地难过起来。
叶氏感叹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要去那蛮荒之地了,皇上也真是狠心。”
皇上竟忍心将自己唯一的嫡子送去那种地方,真是薄情呢。宋钗轻在不敢置信的时候又突然有所怀疑,此事疑点众多。“秋收这事莫不是与桓王有干系?”
宋书承摇头。“并无。那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只是去历练而已。说真有关系,也是前两年桓王没有肃清官场这样的贪官污吏罢了。可朝堂之事何其复杂,桓王又怎么能一下子处理好。”
“这样啊……”宋钗轻无奈地点点头。她对沈怀忱虽没有很深的感情,但这两年相处下来也觉得他算得上是个好人,圣上贸然下旨派他离京,她多少有些唏嘘。
“妹妹是舍不得桓王殿下了?”宋书佑眯着眼睛看着她,神色颇有点打趣的意味。
宋钗轻心情正不好,冷不丁听见他这么说,心中不免恼怒。“二哥哥坐的时间也够长了,不好好去温习功课来打趣妹妹作甚?”
“女儿先回去了。”宋钗轻对叶氏说道,起身便急急地走了。宋书佑不满地嘟哝着。“小小年纪就这么想着外人。”
宋书承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叶氏瞪了瞪他。“你也很该去温习功课了,过几年同你哥哥似的考个功名出来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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