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宋钗轻告知了叶氏二房有意送女儿入康王府的事。叶氏面色有些不太好,叫她先回漪花阁,自己去了宋梁的书房商量。
“罗妩姐姐若真要去,即便是父母亲也拦不过。”回漪花阁的路上,宋钗轻叹道。
宋坚好歹是五品京官,即便宋罗妩这个出身做正妃不够格,做侧妃还是可以的。而且宋罗妩容貌美丽,很难不被康王看上。
“可倘或康王将来……咱们会不会被牵连?”桃色小声说道。
“好了,这样的事,咱们还是少说为妙。”
回漪花阁后,宋钗轻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康王要是执意娶宋罗妩为侧妃,旁人实在是没有法子。除非皇帝老子看上宋罗妩。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襄王他……
宋钗轻摇了摇头。襄王与她只有一面之缘,怎么可能帮她这个忙。即便真的对美人感兴趣,恐怕也不会随随便便抢了康王的人。
不如托沈怀忱去和襄王说这个事?
虽然自己和沈怀忱关系也没有很好,但……
她想起半年前,周皇后召叶氏入宫,同她密谈的事。果然不出叶氏所料,周皇后说待宋钗轻及笄后,有意让沈怀忱娶她。叶氏思虑再三还是应了。此事目前除了周皇后,叶氏,宋梁和宋钗轻之外无人知晓,即使是宋罗妍,他们也没告诉她。
其实宋钗轻在听叶氏说了这件事后心里是没有什么大波澜的,就是政治联姻而已。宋府和叶府来往甚密,而叶府直接成了周府姻亲,和周皇后也算是有点关系。加上宋钗轻有这么强大的背景,周皇后自然要把她列入桓王妃的首要人选中。
宋钗轻琢磨着这事沈怀忱大约也是知道的。并且他是有意拉拢宋家,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叶明安的婚宴上提醒她。
上回婚宴的时候,她感觉沈怀谦和沈怀忱关系其实不错,宋罗妩嫁给沈怀谦总比嫁给沈怀恭好。
宋钗轻悄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柳色,柳色面露担忧。“可我们如何能见到桓王殿下并说服他呢?”
“先不急。待明天我去问问母亲她与父亲的商议结果。他们若是没有办法,我们再进宫去见皇后娘娘,说不定就能见到桓王殿下。”
周皇后这两年时常召她入宫,也赐了她入宫的令牌,意味着她是可以自己进宫的。沈怀忱经常去周皇后处请安,而周皇后也经常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甚至是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就有和沈怀忱说这件事的机会。
第二天。宋钗轻用完早膳之后去了叶氏房里请安。
宋钗轻看见叶氏略显疲惫的面容就知道她昨天夜里没睡好。想来是因为二房的事。
“母亲……罗妩姐姐的事儿,您和父亲可有法子?”
叶氏摇摇头。“你父亲同我说,他昨日刚好收到了你二叔的信函。说是已与德妃娘娘打好交道,要将罗妩送进康王府。听那口气,恐怕我们是劝不了了。”
宋钗轻垂下头,心里却盘算了起来。道。“如此倒也没有法子了,也罢。女儿好些时日未见到皇后娘娘了,可否允女儿过些天进宫一趟?”
叶氏点头答允,宋钗轻又回了些话便回漪花阁了。
过了几天,宋钗轻坐着马车进了宫。
进了坤宁宫,又走到周皇后所在的正殿外,却看见一个小太监垂头立在那儿,宋钗轻记得以前在沈怀忱身边看见过,大约沈怀忱这个时候真的在这里。
坤宁宫的下人们已经和宋钗轻有些熟了,见到她都整齐地行礼。掌事女官当归从正殿里出来迎接。“宋姑娘来了,皇后娘娘叫你进去呢。”
宋钗轻含笑致意,提着裙摆进了殿内。沈怀忱和周皇后都坐在里头,看这样子之前是在议论什么事。她俯身行大礼。“臣女宋钗轻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桓王殿下。”
周皇后微笑着点头:“地上凉,快些起来吧。”沈怀忱冲她点点头。“宋姑娘安好。”
周皇后道。“本宫正同他聊着秋狩的事儿呢。要说这秋狩他也没去过两回,本宫还真怕他一不小心在围猎场闹了笑话。”
面对周皇后的打趣,沈怀忱微微有些无奈。“母后放心,儿臣不给您丢脸。”
“好罢,本宫也不说什么了。知道你坐着闷,正巧宋姑娘来了,带她去走走。”
宋钗轻也没料到事情进展那么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就和沈怀忱二人走在御花园里了。
走了几步,沈怀忱抬手,身边随侍的人都退了几步远。他给宋钗轻使了个眼色叫她跟上,又走了几步到鲤鱼池附近。
“今日是怎么了?你平时鲜少主动进宫来的。”他侧过身子望向宋钗轻。
宋钗轻咬了咬唇。“二叔二婶决意送罗妩姐姐进康王府,父母亲没有办法了……”
沈怀忱的眉毛跳了跳。“让我猜猜,你来是想让我帮你阻止这件事。那我把你堂姐举荐给父皇?或是举荐给大哥?”
他竟然猜到了?宋钗轻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这是第一次有求于人,对方还是沈怀忱,她实在是……有点儿怂。
“那我要是帮了你,我能得什么好处?”沈怀忱突然凑近她,俯身盯着宋钗轻的眼睛看,嘿嘿一笑,以往埋在眼底的狡黠又露了出来。
“这……回头我让父亲重谢你就是……”宋钗轻小声嗫嚅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突兀了。她平时虽然胆大,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底气。
“怎么重谢?莫非宋大人要把你许配给我?你这么小的姑娘现在要论起这些,本王可受不住。”沈怀忱看着她难得有几分心虚的样子觉得十分新鲜,自己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冒出一句玩笑话。他人前正经的样子现在丝毫不见,只剩下满脸捉狭的笑容。这一句没来由的玩笑让宋钗轻始料未及,她又恼怒又尴尬地抬眼,却看到他那张精致到极致的脸,只好飞快地垂下头去,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
她心里羞愤极了,捏了捏裙子上的褶子,终于开口道。“沈怀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和舅舅早已打定主意追随你了,我们家若是因为这件事被拖累,对你可没有好处!”
沈怀忱敛起笑容,暗想自己失言,他故作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有道理。”
他抬起手,用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鬓发。宋钗轻吓了一跳,抬头望着他。
“方才一片叶子掉到你头顶上了,我帮你掸掸。”
沈怀忱抽回手,云淡风轻地说道。说完转身去寻远处候着的随从们,头也不回一下。宋钗轻连忙跟了上去。
“这么说殿下答应帮忙了?”
沈怀忱侧头瞥了她一眼。“我还能怎么着?开你几句玩笑你就羞恼成那副样子,我要是不帮你,还真怕被你丢到那鲤鱼池里去。”
宋钗轻气笑了,也不说话,跟着他去寻到了那几个侍从。“这会子还早,不如继续逛逛?”
宋钗轻有些意外沈怀忱这么说,愣了片刻后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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